《[暮光]亚迷斯》沈暮归

22、第二十二章

　　脚步声在她身后一定的距离外停下，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诧异响起。

　　“莱拉？”

　　原来，真的有人和她一样喜欢在夜间扫墓。

　　而且还是个熟人。

　　莱拉默默地想着，转身。

　　“晚上好。”她对来人，也就是塞尔玛打了个招呼。对方穿着一身连衣裙装地站在月光下，手中抱着一束黄色的菊花，眼底还残留着一缕因为见到她而生出的讶然。

　　“你来看我爷爷？”塞尔玛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这么晚？”

　　“是啊，”莱拉摸摸鼻子，慢吞吞地说，“我来看梅恩先生，你也很晚。”

　　“啊，我喜欢在晚上的时候一个人来这里，和家人说说话，我的爸爸妈妈也在这里。”塞尔玛上前两步，放下手中的花，“这花是你送的吗？”她的视线落在那束新鲜的白色花朵上。

　　“嗯。”

　　“很美，爷爷一定会喜欢的，”塞尔玛回头对莱拉微笑，“谢谢你来看他。”

　　“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老校长。”

　　“啊？”塞尔玛的眉头不解地动了动。

　　请教问题……向一个……死者？

　　“我想问他——”莱拉将目光从墓碑上收回，移向眼前的少女，一字一顿，清晰地问，“你，到底是谁？”

　　塞尔玛一怔，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之色。

　　“莱拉？你在说什么呀？”

　　“今天我在你寝室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莱拉看着她，不疾不徐地说，“在那张放在你写字台的照片上，你所谓的‘父母’——他们都是蓝色的眼睛，而你，是棕色的。”

　　塞尔玛的眼神轻轻一闪。

　　“遗传规律——你们那个生物课的班级应该也已经上到这一章了吧？班纳先生的助教格林小姐曾经教过我们，深色眼睛相对浅色眼睛是显性遗传——”

　　“这很难说，”塞尔玛打断她的话，“我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是这样，但，总有意外不是吗？”

　　“你是想说基因突变吗……”莱拉幽幽一叹，叹息中蕴含着一些复杂的情绪，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依旧是塞尔玛看不懂的表情。

　　“那么你再看看这个——”

　　她取下背在身后的书包，拉开拉链，拿出晚餐时爱德华给她的那一叠资料。做这些时，她的眼神始终锁定在塞尔玛身上。

　　“福奇夫人告诉我，你是三年前才搬来福克斯的，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梅恩老校长的孙女，包括老校长本人在内，但很可惜，百密总有一疏，你忘了把所有真实的信息都抹去，所有的。”

　　说到这儿，她举起那叠资料，翻到有红色波浪线的那一页。

　　塞尔玛的视线移至她指尖所点的那一处，脸上的神色渐渐变了。

　　“梅恩老校长的儿子和儿媳一直有一个烦恼，那就是——他们没有孩子。”莱拉将对方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褪去了所有伪装的表情后，塞尔玛的脸上只剩下如这夜色一般的深不可测，“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沉声问，“老校长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他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动了！

　　金色的光芒从莱拉的掌心泛起，一瞬间化开浓重如墨的夜色！

　　塞尔玛的身形一闪，迅速隐入周围绵绵的阴影中，仅一眨眼，就如一颗出枪的子弹，迅雷不及掩耳一般袭来！

　　好快！

　　莱拉心下一惊，本能地一侧，对方身影如风，堪堪擦着她的耳边掠过。

　　呼呼——

　　身畔，气流剧烈地涌动，碎发在耳边几乎飘成了一条直线。

　　莱拉顺着侧身之势祭出早已蓄势待发的咒语，不想，对方一击之后并没有继续。

　　竟然只是一个虚招……

　　莱拉放下手，望着已经窜出极远的一段距离、背影迅速化为一个小点、溶入夜幕中的塞尔玛，眸光因为震惊而闪烁。

　　太快了，这样的速度……

　　***

　　塞尔玛到底是什么？

　　离开墓地后，回家的路上，这个问题一直在莱拉的脑海中萦绕不去，犹如一团迷雾，隐隐绰绰。

　　亚迷斯只要调动起体内的光明之力，就能拥有几近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在原来那个时空，只有天生高敏的奥赫维赫翼人族的速度在他们之上，而塞尔玛竟然比一般的亚迷斯都快。

　　人类不可能拥有这么快的速度，塞尔玛的身份从头到尾都是伪造的，也许，连“塞尔玛”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那么，会是什么种族呢？

　　这个时空，除了人类和吸血鬼，还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高智慧的种族存在吗？

　　莱拉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洒落着淡淡月光的公路上，少女独自一人低头行走的身影引起了一旁密林中两双眼睛的注意，他们不动声色地盯着莱拉，其中一双眼睛的主人以一种近乎耳语的音量低低地开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

　　“瞧我们发现了什么？”

　　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下，只能看出他的体格比旁边那人要纤细一些，一双眼睛犹如猫科动物一般，在夜色中闪烁着警觉而充满侵略性的光芒。

　　“兄弟，别忘了我们的原定计划，”他旁边的那个男人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带着极淡的法国口音，“你的那位小野猫还在等你，去晚了她可又要发脾气了。这个——”那人的下巴朝莱拉离开的方向抬了抬，“不急。”

　　“好吧，好吧，你说得对……”第一个声音的主人最后朝莱拉的方向望了一眼，表示赞同。

　　两道身影边说边离开，他们的步速很快，走路的姿态就像猫一样，是一种似乎时刻准备着变化身形伏低下来的步法，尽管林间的地面上铺满了枯枝、落叶、杂草等物，他们的脚步落下时却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