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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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浓雾使伦敦的上午变得阴沉沉的，路上的行人诅咒着打滑的路面和汽车轮子粗鲁驶过溅起的水滑，潮湿黏腻的空气隐约带着街巷中的发霉味儿，使人不由加快脚步躲避这见鬼的天气。
但是忽然间，天色整个暗下来，仿佛另一个星球在急速迫近般投下巨大的黑影，人们驻足原地仰望着逼仄的天空开始惊呼。
“今天有日食？”
有人迷糊地提问，另一个回答道：“新闻没说啊，我都不清楚现在太阳在哪边。”
他们望着古怪的天空，视野中的画面就像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一样发生频闪，但很快这种现象又消失了，明亮的光线瞬间冲破了乌云，天空一下子晴朗起来。
于是人们就像被解除了定格般重新运动起来，只是街边几秒钟前崭新光亮的霓虹灯牌此刻却落了一层灰，有几个小灯泡也不亮了，显得破旧而灰败。
乔什亚，杰森和白虎三人降落在一片沙滩上，那上面正在举行一场狂欢。
失重的空间旅行让初次尝试的两人有些头重脚轻，在踩进柔软的白色沙砾中时差点儿摔倒在地。乔什亚左右张望，海岸上到处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旗，还有清一色穿着更加眼花缭乱的泳裤的男性，矗立在最显眼位置的形状露骨的巨大招牌告诉了他们答案。
“这是白色狂欢节，天哪我一直想参加这个。”乔什亚小声兴奋道，但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努力将那些极具诱惑力的健美身材驱除出脑神经集中于寻找出口，然而他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飘到那群在打沙滩排球——或者调情更为恰当的帅哥身上。忽然乔什亚猛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谁，随即又用力揉了揉，失声叫道：“乔纳森……”
“嘿，乔什！”
乔什亚转过头，看到同样穿着花哨戴着搞怪墨镜的父母向他走过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竟然不回家反而先来参加派对？”
“我不知道这次的地点是随机的。”乔什亚解释道，然后奇怪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我是说，三个异性恋出现在这个同志狂欢日？”
“噢，我们想拍些照片寄给你，你总说成年后一定要来这种场合，我们就替你来了，老实说这儿可真好玩，到处都是热情洋溢的小伙子。”
乔什亚默默翻了个白眼，“好了，妈妈，你们给我的那封信是怎么回事？”
“什么信？”
“爸爸写的，你们不记得了？”乔什亚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两人，范恩斯先生笑着否认道：“我的笔六年前就不出水了。”
“我也很惊讶你还会拼那些拗口的单词，但那封信确实是你写的，你说……天哪……”
乔什亚忽然睁大眼睛，他看到自己直得就像一根英国旗杆的亲哥哥正和一个金发阳光少年热火朝天地亲吻在一起，瞠目结舌地结巴道：“阿、阿妮莎人呢？她在哪儿？”
父母瞬间变色的脸让他立即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他皱起眉头，觉得问题似乎正在指向某件大家都讳莫如深的事情。“哥哥不该这么对她？他们分手了？”
“她去世了，参加聚会的时候那地方发生了坍塌，死了好几个人。”范恩斯妈妈的语气有一种平静的难过，
“噢……抱歉。”乔什亚愣愣道，他对阿妮莎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成熟性感的女郎身上，而现在她就像一张褪色的相片般逝去了生命。他忍不住感叹世事的无常：“没想到短短数月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是个意外，但是从那之后乔纳森就开始有点儿……不喜欢女孩了，总是去酒吧找男生。”
“你们该和他谈谈，这事儿对他打击一定很大。”乔什亚看向妈妈，后者无奈道：“我们做了，但你知道他的脾气，我能做的就是告诉他注意安全。”
和乔纳森搂在一起的男生有着一身健康得微微发红的小麦色皮肤，漂亮的肌肉拥有年轻的张力，衬得极浅的发色更像白金一样闪闪发光。
我讨厌他的发色。乔什亚一边走过去一边有些迁怒地暗中评价。
剩下两人看他离开，杰森咧开嘴对范恩斯夫妇道：“你们好，我是杰森，是一名研究员。”
“研究员？”
“研究古生物。”杰森解释道。
“大概是恐龙之类的吧。”琼恩小声对妻子道，然后问：“你也是那边的人？”
杰森摆摆手：“不，我是不小心过去的，幸亏乔什帮忙才能回来。”
“原来是这样。”夫妻俩了然道。
乔什亚正深一脚浅一脚地朝他哥哥靠近，不消一会儿他那双精致到另类的靴子里就满是白沙。乔什亚所以脱掉了繁杂的服饰，潮湿的海风和辛辣的荷尔蒙直接刺激着他的感官，路过的男孩们不时用目光暗示地打量他。如果换做以前乔什亚一定会觉得自己置身天堂，但不公平的上帝总是不留给他享受的机会。
“我房间有个按摩浴缸，现在去试试怎么样？”乔什亚听见哥哥对猎艳对象的调情翻了个白眼，不过说老实话，如果乔纳森不是他亲哥哥的话自己肯定也会毫不犹豫跟他走的，再想想完全没有这方面概念和产生一丁点儿想法的塙麒，他不由开始生气。
于是乔什亚不客气地打断了哥哥的好事儿，问：“哥，你在干什么？”
他的哥哥抬起眼睛看他，看到难得回家的弟弟没有任何欢迎的表示，侵略性的眼神隐含着某种不耐，一改平时的沉默寡言，问：“国王外出打猎的季节到了？”
什么？乔什亚立即意识到乔纳森在讽刺自己，有点底气不足地道：“我很抱歉这么久才回来，如果有固定航班我一定第一个买票。还有阿妮莎的事情我也很难过……”
乔纳森就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只顾着和男孩亲热，乔什亚说看着他俩停住了话头，觉得自己似乎和脚上的沙子没什么两样了。他无语地站了一会儿随即上前想拉开那个男孩，“我和我哥哥有话要说，你能离开下吗？”
乔纳森抓住了他的手将男孩拉了回去，“一切都很好，乔什，没什么可操心的。”他极有说服力地盯着乔什亚的双眼，就像小时候每一次他们之间产生分歧矛盾一样，乔什亚率先投降了。
直到晚上乔什亚在酒吧里和凯西说起这件事时他仍然觉得很离奇，一切正常的表象下面潜藏着那么点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但凯西对他的忧虑不以为然：“想想你出柜的时候，乔什，你的父母可没有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不担心，我了解乔纳森，我总觉得那只是一个长得像我哥的人，而不是他本人。”
“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这样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凯西看着他纠结的样子径自喝了口酒，忽然问：“你是一个人回来了？”
“还有白虎和另一个新朋友杰森，杰森先带他去找地方住了。”
“替我问好。”凯西喝干最后一口酒准备付账，乔什亚看她一副要走人的样子奇怪道：“你才刚坐下。”
凯西给了他个告别吻：“今天不行，亲爱的，保姆今天请假了我得回去看孩子，我可不想因为那小恶魔再被邻居投诉了。”
“什么、孩子？喂，等等……”乔什亚完全搞不清他们在抽什么风了，凯西躲闪着热舞的人群离开酒吧，他的疑问被湮没在音乐声中。
乔什亚郁闷地又要了杯酒，沮丧得像只被抛弃的小狗。他对这个忽然变得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充满了茫然。仅仅才几个月，乔什亚有些恐惧地想，这里似乎就已经变得不属于他了。
“嗨。”有个男人填补了他身边的空缺，“我是亚历山大。”
乔什亚转过头看到一张像是杂志封面精英似的脸，他想这个人一定有拉丁血统，否则不会有这么深刻的五官和漆黑的头发。
“嗨，我是乔什亚。”他收起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回道，对方的嗓音也和他的外貌一样成熟内敛：“我似乎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是的，我刚成年。”乔什亚老实的样子让对方笑起来：“正好是偷食禁果的年纪，嗯？”
这其中的暗示意味外明显不过了，他们的距离越靠越近，亚历山大轻声发出邀请：“要跟我回家吗，乔什？”
乔什亚困难地吞咽了一下，然后他想到了塙麒，摇头拒绝道：“对不起，我有伴了。”
“只要你不说他不会知道的。”男人道：“如果他在乎怎么会让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喝闷酒。”
塙麒喜欢他吗？乔什亚不由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他只是被动地和自己绑定在了一起，服从自己。那自己呢？或者那只是吊桥效应或是斯德哥尔摩，根本和爱情无关。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一切，他根本没必要为塙麒限制自由。
“你的伊甸园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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