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吾心安处》吾心安处是吾家

7、第七章：离开（中）

　　第七章：离开（中）
　　第二天一早，颜路和张良几乎是同时睁开眼睛的，因为早早起床的颜子安在院子里劈柴的声音把本来就没有睡得很沉的两人都给吵醒了。
　　洗漱一番后，张良从屋子里走出来，不拘小节地伸了个懒腰，对正在劈柴的颜子安道：“子安，早上好。”
　　“早上好子房先生。”颜子安把劈好的柴堆在一边，随意用袖子抹了把汗，冲着张良亮出一口小白牙。
　　张良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颜路拿着一件外衣走到张良身后为他披上，有些絮叨地说：“晨起露重，子房你出来怎么也不披件衣裳，身子本来就弱，当心着凉。”
　　张良笑了笑，右手抬起轻轻覆在颜路搭在他肩上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却发现他的手比自己的还要冰凉许多，不免带些责备地说：“师兄还好意思说良，你自己的手比良的还要冰冷。”
　　“不是的。”颜路莞尔，“刚刚我用凉水洗漱，手自然要冷些，不碍事。”
　　两人之间的气氛可谓万分温柔缱绻，比起那些个情意绵绵的恋人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颜子安再迟钝也感觉到两人的感情确实有些好得不同寻常，但是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她也只能识相地装聋作哑，故作愚笨。
　　所幸颜路还有分寸，一番嘱咐过后就走到颜子安身边，拎起放在墙角的药筐，对她说：“子安，我要上山采药，你就留在家中吧。”
　　“别啊！”颜子安一把甩开斧头，讪笑着凑到颜路面前：“哥啊，我真的不想再呆在家里了，能不能也让我陪你一起上山采药？”
　　“师兄，良也想去！”张良也跑到颜路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做撒娇状。
　　颜子安看看颜路脸上无奈的笑，又看看一脸阴谋得逞后的笑意的张良，偷偷在心里比了个V字，和张良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得到颜路的许可，颜子安跑回房间想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药筐拿出来，经过颜路睡的外间的时候忽然看到他挂在床榻上方的画。
　　画中是一个站在花瓣纷飞的桃花树下把玩着桃枝的青衣少年，容貌英气俊朗，身姿修长挺拔，唇角勾着一抹三分邪气七分阳光的微笑。这幅画的落款就是颜路的名字，应该是出自他的手笔。
　　颜路的画工非常精湛，那少年被墨线勾勒得惟妙惟肖，那温柔缱绻的目光和唇角的微笑，那栩栩如生的面容和眉眼间的勃勃英气，让人觉得这个少年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颜子安虽然没什么艺术细胞，但是也被这幅画征服了，准确地说是被这幅画上的少年征服了，于是她把颜路叫到屋子里来指着画兴致勃勃地问：“哥，这幅画是你画的吗？这画上的人是谁啊？”
　　张良的目光也落在画上，却在看到画上那个仿佛是真人般的俊朗少年时，眼神黯淡了下去。
　　颜路好像知道张良在想什么似的，轻轻拥住了他的肩膀，第一次语气变得有些沉重：“那个人，我想你应该知道，他就是西楚霸王项羽。画上的他，是少年时，还叫做项少羽的他，为了躲避秦王追杀，他装成小圣贤庄的弟子，在小圣贤庄里一直呆到‘焚书坑儒’事件前才离开，后来……后来发生了太多事，这幅画是我特地为他画的，结果到他死的时候，都没能送到他手里，终是我们欠了他……”颜路的话尾是一连串省略号，代表着他此刻心绪的复杂和悲伤，颜子安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
　　“师兄，不关你的事，这是子羽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张良抬头看着颜路充满悲伤的眼眸，压下了心里涌上的愧疚和难过，又道：“若说是亏欠，那也是良亏欠他，怎么会是师兄呢？”
　　颜路没有说话，揽着张良肩膀的手却微微收紧，久违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流淌，一如从前。
　　颜子安看着画中的少年，从自己那贫乏的历史知识里找出了这个少年在历史上的生平，又想起了颜路刚刚说的话，不由得带着些许惋惜轻叹一声。
　　半晌，颜子安收敛了心情，轻快的声音打破了感伤的气氛：“哥，子房先生，我们不是要上山采药吗？赶紧的吧！一会儿太阳太大可就不方便了！”
　　“好。”
　　颜路和张良也都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恢复过来，于是，不识路的两人就跟着颜路走小路上山采药去了。
　　因为一个月前的泥石流，山路上还有不少地方淤积着厚厚的泥土，虽然已经都干了，但是普通人走起来还是很费力。幸好张良和颜路都会武功，颜子安也是从小过着苦日子的人，这样的山路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而且因为泥石流后泥土大量翻新，在山路旁长出了不少在这个季节根本找不到的草药，长势还相当不错，让颜路高兴得不得了。
　　世间事物总是一面双生。颜子安跟在颜路身后，在心里默默地想道。
　　山上的景色很好。经过一夜的休养，树木与花草沐浴在阳光下，尽情地舒展着枝叶，显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在叶尖凝成颗颗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阳光穿过树叶缝隙的同时，折射出七彩的绚丽光芒。山中树木丛生，各种鸟儿数不胜数，阵阵清脆悦耳的鸟声大合唱此起彼伏，行走于山间仿佛是在听一场音乐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情愉悦。
　　大自然就是有这种能力，在给予人们痛苦和灾难的同时，更多的，却是它无比慷慨的馈赠。
　　张良跟在颜路身边，微笑着听他对自己讲解各种草药的名字，用途，辨识和采摘的方法，自己也时不时插上一句，那和乐融融的景象，就连颜子安这个外人，都觉得无比温暖。两人的相处一如从前那般默契融洽，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那十年的记忆断层一样。
　　不想被闪光弹闪瞎，颜子安很识趣地离他们三步远，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还不忘把颜路给张良讲解的那些草药的用途和辨识采摘的方法记下。她已经做好了和颜路学习医术的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跟他说，现在跟着他上山采药，一来可以打打基础，二来还能听听八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正想着，颜子安偏了偏头，目光随意落在一旁的树林中，视野一暗，一个黑影忽然从自己眼中的树林里跑了过去。
　　颜子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耶？怎么才一秒就消失了？难道她眼花了？还是大白天见鬼了？这不能够啊！什么情况这是？
　　往前走了一会儿，张良发现颜子安没跟上他们的脚步，回头道：“子安，你在那边干什么呢？还不快跟上，一会儿迷路了怎么办？”
　　颜子安摇摇头，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树林，道：“不是啊子房先生，我刚刚看到有人从那里跑过去，是我亲眼看到的，绝对不会是眼花什么的……”而且，那个人的身影还特别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是吗？”颜路想了想，道：“可能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吧。日头开始毒了，我们的动作要快些了，子安赶紧过来吧。”
　　颜子安还是有些疑虑，不过还是乖乖跑到两人身边了。
　　不过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颜子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就是一直在回放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她一直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前不久就在哪里看到过一样，但是记忆中的人影一个又一个在自己眼前掠过，却始终无法和那个身影对上号。
　　一路心神不宁，颜子安光顾着脑海中那个身影，忘了看路，忽然绊到山路上已经凝固的泥土包，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正巧，因为颜子安想起那个身影是谁了。
　　顾不上因为摔倒而破皮流血的的手掌和膝盖，颜子安一把拉住蹲下｜身来察看她受伤情况的颜路和张良的手，兴奋而纠结地说：“我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身影是谁了，就是哥你刚刚给我看的那幅画上的那个，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