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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遮天擒龙手,慷慨赠鸿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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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臂水匪用残存的手紧握着刀,缓步向船舷走去,最后几步,他突然加速,一脚踩在船舷之上,飞身跃起,向江中跳去。
“老大,报仇!”
断臂水匪一个猛子扎进水中,瞬间,水中涌起一股鲜血,明艳、不同于死尸身上的暗沉颜色。
血涌出的同时,另外两个受伤的水匪一前一后跳入水中,为首的一个手持钢刀用力向水中扎去,却扎了个空,被那妖兽扬起头吞入口中。
另一个水匪看准时机,落下的瞬间扬起钢刀劈在那妖兽头上,同时借力跳起,那妖兽一仰头将为首的水匪吞入腹中,然后又从水中钻出身体,血盆大口冲向了最后一名水匪。
那名水匪已跳到了极点,再无可借力之处,之能下落,却正对着那妖兽的阴森牙齿。
“老大!报仇!”
那水匪将刀用力向下掷去,却中了那妖兽的牙齿,激起一道火花,被弹了开来。
他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他已经嗅到了那蛟龙口中的腥气。
江平川眼睁睁看着两个兄弟死去,脸上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手中的刀握的愈发地紧了。
就在那蛟龙闭紧牙齿的一瞬间,那名水匪消失在它的口中,而与此同时,江平川暴起出刀。
这一刀乃是江平川全力发出,有去无回,有死无生,不过眨眼的瞬间,江平川已经将刀劈在了那蛟龙的额头之上。
只是,蛟龙皮肤太硬,刀太劣,劈中的一瞬间,那刀竟然承受不了冲击,断为两截。
江平川眼疾手快,不顾自己被力道反震得口吐鲜血,一把抓住了那飞出的半截钢刀,又一脚踩在那蛟龙前额,纵身飞起,越过蛟龙头顶,落在那蛟龙颈间,正是之前被方铭留下一道伤口的地方。
就在落下的一瞬间,江平川将手中那半截钢刀用力插入蛟龙颈间伤口,接着又是拼命发出的一掌,直直地拍在那钢刀断口处,将那钢刀拍入蛟龙体内。
看也不看他那被断刃洞穿的手掌,江平川将另一半的断刀同样插入蛟龙伤口之中,如方铭一样,沿着那伤口向下划去。
蛟龙在同一个地方接连受了两次流血攻击,顿时变得暴躁无比,它一怒之下从水中跃起大半个身子,顿时便掀起了层层的巨浪,船老大不得不亲自掌舵才能勉强维持船身的平衡,而那妖兽太过巨大,船上的众人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到那妖兽的脑袋。
如果将这条长约二十丈的江船比作一只麻雀,那么蛟龙露出水面的部分便是一只雄鹰,更不要说还有很多部分都没有露出水面的整条蛟龙了。
这是最好的时机,蛟龙高高地跃起,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它颈上的江平川身上,对其他人便顾之不及。
方铭踩在船舷之上,借力跃向桅杆,脚尖又在桅杆之上轻点,再次飞向那蛟龙
蛟龙愤怒地晃动着身子,在它颈上的江平川站立不稳,只能紧紧握着插在蛟龙肉中的钢刀以固定身子。
突然,他猛地一抬头,方铭高高飞起,一刀一剑,砍在那妖兽头顶的未成形的角上,湛卢、鸿鸣俱是神兵,而那龙角又尚未成型,故而方铭全力一击,还是将刀剑砍入了那龙角之中。
蛟龙此刻才是真正的愤怒了,狂躁了,疯狂了,因为它感受到了生命被威胁。
一纵身,蛟龙再次从水中伸出身体,摆动这身体,用力地向峭壁撞去。
“轰鸣”的一声,无数乱石飞下,劈头盖脸地砸入江中,自然那条船也无可避免,无数磨盘大小的石头飞向甲板,携带着死亡的气息。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青兰发出法术,一道绿色光幕在船头之上升起,有迅速扩大,直至覆盖了整条船只。
那些飞石砸在光幕之上,只在光幕上荡起了道道如同涟漪的波纹,却没能突破那光幕便落入了水中。
船老大喃喃道:“修道之人,果真可借天地之力而与之抗衡……”
只是,青兰以自己的法力维持这光幕,不多时,脸色便有一丝苍白。
蛟龙依旧在用力撞击着那峭壁,要借这样的方式把头顶那可恶的人甩出,然而,方铭有龙角可借力,并未觉得如何,江平川却本来就身形不稳,被蛟龙这一撞,就再也无法握住那刀柄,脚下一滑便飞了出去。
江平川飞向那方向正是峭壁,若是撞上了,他必然是要落得头破血流,当场身死。只是,江平川本是存了死志之人,这死亡便也没有了威胁,他只会尽最大努力,从死亡的缝隙里找到攻击那蛟龙的最后机会。
就在要撞上峭壁的刹那,江平川伸出双臂按在那峭壁之上借此缓下身形,只是那力量太过巨大,他的血肉手臂并不足以缓冲这力量,几乎是按在那峭壁上的一瞬,他的双臂便齐齐地断了。
在他的肩膀处,两根臂骨硬生生地冲破了皮肉露了出来,若是把他的手臂破开,指骨、掌骨、臂骨定然大多是粉末的样子。
江平川恍然未觉,在手臂断掉的瞬间,又将双腿伸出,用力蹬在那峭壁之上,先前已有手臂缓冲,再加之他双腿的反弹,江平川终于止住了撞向峭壁的趋势,并向那蛟龙飞去。
只是,他的双腿,也就此废了。
“方公子……”
这是江平川的最后一句话,方铭知道他至死也忘不了报仇,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报仇这两个字,他便一头撞在了那蛟龙头上。
是的,他双臂断了,双腿废了,能用的,只有他的头颅。
江平川死了,就在方铭的眼前。
方铭不知道他的心里面究竟是什么的滋味,江平川是一个杀人如麻屠夫,死在他手中的老弱妇孺定然不少,然而,在他的兄弟的心中,他就是老大,一个甘愿为之送命的老大。
方铭并不伤心,只是有些伤感,为同类之死的鸟鸣狐悲。
蛟龙翻江倒海,惹得方铭心中很是不舒服,挥动湛卢,一剑插在那龙角之上,同时将鸿鸣砍向龙角,好像他是一个樵夫,叮叮当当地砍着树干做柴火。
蛟龙吃不住痛,翻腾起来,不把身子撞向峭壁,却拿头去撞那峭壁,角度选的正好,方铭首当其冲。
方铭自然不会任由这蛟龙折腾,顺着蛟龙的势,方铭拔剑收刀,在龙头撞上峭壁的一刹那,脚下用力一踏,硬生生将龙头踏偏了几分,借着蛟龙撞击的巨大力量,龙角便直愣愣地撞在那峭壁上,飞起了无数乱石,也把那本就中了刀剑的龙角折了。
方铭将鸿鸣插在峭壁之中,借此悬在空中,折断龙角之后,那蛟龙是存了心思要把方铭杀死的,或许妖兽天生便对敌人的气息敏感,那蛟龙一声长啸,死命地撞向了方铭。
方铭不慌不忙,静静看着那撞来的蛟龙巨兽。
拔刀,方铭踢在峭壁之上,身子向蛟龙背后飞去。
蛟龙去势已定,自然无法再挪动身子,便让方铭得了机会,再次落在它的背上。
这次方铭毫不留情,湛卢落在那依旧流血的伤口之上,鸿鸣刀再次开出一道新的伤口。
蛟龙撞在了石壁上,颈间鲜血如泉涌,然而,这一切伤害都不至于致命。
它只是愤怒了。
又是一声嘶鸣,如金戈铁马,可开山裂石。
方铭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纵然他为修道之人,体质特殊,也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声音。
蛟龙完全从水中飞出了,方铭落在蛟龙颈间,伺机向下看去,江船已只是一个小小黑点,而百丈峭壁却如同就在左右两侧,抬脚便可到达。
虽然有些惊讶,方铭却并不害怕,害怕也是无用,今日与这蛟龙,必然一死一生。
蛟龙腾空,一直铺面了这段峡谷近一半,而且遮天蔽日,船上之人只觉得空中黑压压一片,不见天日。
青兰收起了法术,暗自焦急,她入道日久,自然比方铭更加清楚这蛟龙实力,莫说方铭,便是她的母亲青萝夫人亲自出手,也未必便能轻易对付。
只是,她却又因为要顾及这一船的人,又因为法力不足,偏偏不能帮助方铭,只是心急如焚。
龙,可大可小,能飞能游,这蛟龙尚未化形完全,不能变化大小,只能勉强飞起,而那些龙族法术,自然也不能发出了。
只是,但是腾空这一项,方铭便有些招架不住了。
方铭修道不久,只因体质特殊,又持有两把神兵,又寻得这蛟龙的空子,才能在这蛟龙身上造成些伤害,却也对之无可奈何。蛟龙能腾空百丈,方铭此时是万万不能的,况且这空中又无借力之处,只怕这蛟龙只是空中来回翻滚数次,方铭便要落下了。
修为高深之修士,自然能腾云驾雾,咫尺千里,然而方铭这样的修为,不通法术,略知练气,两把神兵也只当普通兵器来用,能龙口余生也是大幸。
心中想着,那蛟龙果然便在空中来回翻滚了,只怕这蛟龙也并非愚钝,只是当初不曾真正视方铭为对手罢了。
方铭心中暗道不好,虽然有两把神兵插在蛟龙体内,可是被它这来回滚动,脚下又无借力之处,不消几个来回,方铭就要从蛟龙颈间落下,若是落向石壁还好,方铭可借手中刀剑缓冲,若是直直地落下水中,方铭可也真要束手无策了。
就在这时,天空之中似乎又有一道黑色飞来。
黑光渐渐逼近压下。
船之于蛟龙如同麻雀之于雄鹰,而这蛟龙之于黑光又如同麻雀之于雄鹰。
方铭被远远地甩开,方铭索性借势登上悬崖顶端,向下看去,方铭不禁惊呆了。
那黑光是一只巨大的手掌,手掌渐渐合拢,方才还暴躁无比的蛟龙此时一丝也动弹不得,任由手掌的擒拿。
黑色手掌握着蛟龙,如同一个成人握着手中的麻雀一般,方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凉意,黑光不知是敌是友,而恐怖如斯,方铭不得不做出最坏打算。
渐渐地,黑色手掌收拢,缩小,那蛟龙便随之而变小,最终,黑色手掌缩小至婴儿手掌般大小,那蛟龙便如同蚯蚓一般。
船上众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是明白蛟龙莫名地消失了,顿时一个个无不欢喜,手脚齐用,加快行船。
在那黑色手掌出现的一刹那,青兰便感觉到了一阵铺天盖地的修士气息,这股强大的气息属于人类修士一派,虽然气息并不针对青兰,也并无恶意,然而青兰还是被这气息压制的几乎无法呼吸,一丝鲜血出现在她嘴角。
她却不在意自己究竟如何,她只关心这股强大的气息会对方铭如何。
突然,青兰一声惊呼,脸色变得煞白。
船上的人看不到缩小的手掌,只以为那黑光与那蛟龙消失了,他们才不管是不是方公子把那龙捉了去。然而青兰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小小的黑色手掌带着蛟龙飞向了方铭,速度之快,以至于她的眼睛都跟不上黑光的速度。
方铭在悬崖之上,根本就做不出什么反应,那黑光已经带着蛟龙飞了过来,他想动,却被某种力量束缚着无法动弹。
还好,那黑光只是带着蛟龙射入了方铭手中的刀,方铭暗自松了一口气,谁知,他一口气还没有呼出,又是一道白光从水中射出,直接冲击他的体内。
方铭猛地一怔,只觉得身体内多了些什么东西,他摸摸那个白光进入的地方,却是什么伤口也没有。
是的,他又莫名其妙的能动了。
方铭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为什么情况就突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耳中又凭空地出现了一个声音。
“天劫将至,方知恩怨未了,今日擒龙赠角,一斩尘缘,崂山掌门敬上。”
自此,那声音消失,一切都恍如未曾发生过一样。
天空依旧的蓝,蓝天白云,煦日微风,江水微微波动,船桨拨水发出哗哗的声音,两侧的峭壁依旧的陡峻,只是还残留着一些撞击的痕迹,然而,下一条船上的人或许便会觉得这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并不会想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当事人的事情。
船舱里,方铭与青兰坐在船上,脸色皆是严峻。
许久,青兰才缓缓说道:“方公子,下次决不许这样子了,那么高的地方,你怎么可比纵身跃下呢?“
方铭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这个倒不是问题,那江平川不是修道之人,不也能从悬崖之上落下吗?我和他不过是取了巧,把衣服张开,借着空气的力量降低速度罢了。“
说道江平川,方铭倒是想起了一事,道:“这鸿鸣刀,我本是借江平川的,既然他死了,我便还给船老大吧,他二人有旧,由船老大代为保管,也合情合理。“
青兰道:“我倒是奇怪,为何你一回到船上,便急急地拉我会房间,回来之后又一句话也不说?“
方铭皱着眉头,道:“我……只是觉得身体有些异样,但是自己又看不来,便向请你看看,但是这样是又太私密,只好和你回房间了。“
“啊!“青兰惊讶了,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脸红了,扭扭捏捏道:”什么……什么事?“
方铭没有注意道青兰的异样,道:“我总觉得额头似乎有什么东西,拿手去摸,也觉得有异样,你帮我看一下吧。“
“啊!“青兰听到方铭的话,又是害羞又是一阵莫名的失落,只好站在方铭面前,拨开他额头的头发,前倾着身子看去。
方铭本就身材高大,他坐在床上,青兰站在他面前,两人的位置却很是尴尬,方铭的头正好便落在了青兰胸前。
虽说“非礼勿视“,然而方铭还是情不自禁地向下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有迅速把眼睛移开,可是那少女的香气,却一直向他的鼻子里钻,惹的他的心里痒痒的,忍不住他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样的举止很是登徒子,方铭也觉得有些脸红,有些羞愧,好在青兰只顾着查看方铭的额头,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青兰理了理方铭的头发,后退几步,红着脸道:“方公子,你的头上长了一个角。“
她自然是知道方铭的轻佻举动,然而,她的心中却是欢喜的,与方铭这样的轻佻相比,他额头的角反倒是不怎么重要了。
只是方铭却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叫道:“什么?我长了一只角?“
“是的。“青兰无比肯定道:”而且据我推测,这应该是一只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