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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一回 ...

  •   水村山郭升酒旗,云淡风轻过午天。恰是南国烂漫时,万里扬花自翩然。

      梨花村坐落在一个小山谷之内,群山环绕,几乎与世隔绝,村民姓氏不尽相同,原是避祸方迁徙至此,后因几代人的发展繁衍渐渐形成村落。村口的有棵梨树早已不再挂果,但听村里的老人讲,这棵树早年养活不少先祖,现如今每家每户的梨树可以算是这棵老树的子孙。春日里,从山上往下望,便是满目梨花白,而村落也慢慢因此而得名。

      村民大多淳朴,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但多少总会有些摩擦。前些年的时候,每年只有过年前会由村长驾着牛车把家家户户富余的粮食,打猎得的皮毛之物拉出去换些糖米油盐等作料,棉布或者其他生活用品回来。近些年来,谷外因为越来越多的商人在那里歇脚,倒也发展成了一个小集市,农闲时,家里的妇人就会绣绣花然后让自家男人到集市上去卖,也好补贴一些家用。

      然而让人称奇的是沈家的小丫头,双名竹楹,年方十岁,在别人家的姑娘还扭着鼻涕跟在大孩子身边玩的时候,就可以安安静静的跟在娘亲身边学刺绣,那一手绣活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绣出来的绣品自然每每可以在市集上卖出好价钱,他爹虽是个粗汉子,但下到种地,上到山上打猎,那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能手,这家子日子过得虽称不上富裕却也是有滋有味的。而她娘亲徐氏,别看娇娇弱弱的,可要论起做家务,那巧手不过那么一翻,喷香的米饭,齐整的被褥,干净的院子,就是家里的鸡鸭也是被她照料的颇为健壮,不光蛋下的多,就是那啄人的狠劲便是看门都绰绰有余,这一家子不光肯干,能干,就是为人也是有口皆碑的,乡里乡亲的谁家要是有点什么事,要是他们能帮上忙,那是二话不说就出手的。

      可即便如此这是膝下只有一个女娃娃也让人颇为惋惜,哪怕这孩子乖巧听话,梨花村人人都夸一句好姑娘,也到底不能掩盖不能传宗接代的事实,免不了让人在这方面做做文章,更何况这姑娘品性虽好,手艺也好,但脸上有一块鲜红的胎记,在左颊上,面积还不小,让那些个表面上一派怜惜,动不动就明里暗里戳人伤口的长舌妇一弄,使得沈竹楹愈加不爱出门。便是这样还不肯罢休,前几天,隔壁东方家为感谢沈父这十多年来的帮衬,拿出了十两银子来答谢,沈父自是不收的,两人推拒过程中被村里人知道了,就有那起子眼红见不得人家好的,说了些风言风语,再加上有心人在后面的推波助澜,事情就愈演愈烈。

      而这就直接影响到了小孩子,小孩子可没那么多顾忌,那些大人可没少在自己耳朵边念叨,什么你看看人家沈家的丫头再看看自己,或者连一个丑丫头都不如之类的,听到不利于沈竹楹的流言,就自以为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次性爆发了出来,纠集了平日里玩得要好又同样不喜沈家丫头的小伙伴,等到沈竹楹出了屋子,就‘赔钱货’,‘讨厌精’,‘丑八怪’的一通胡说,更有个别过分的,随手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往她脑门上砸,这可不得了,这当场就被砸得晕了过去,半边脸都是一片血红,看上去渗人的很,那群自知闯祸的孩子自然一哄而散。

      正是午时,男人在地里刨活,女人自是早早的烧好饭送去,这小人躺在地上竟是无人问津,甚是凄凉。

      好在与她家比邻而居的东方篅带着跟他一起出门打猎的儿子归来,才把这沈家闺女抬到了自己家的床板上。

      “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闺女怎么成这样了?”一脸讶异的李氏问道,语气焦急。

      要说这东方篅和他夫人李氏,本也是书香门第,十多年前才搬到这梨花村,因旅途奔波留下了一个不时头疼的毛病,今天好不容易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自是不知外间发生了什么事。然,自从他们一家搬到了梨花村,就没少受过沈家夫妻的恩惠,而这小丫头又可以说是他们看着长大的,自是心疼的不行,但谁都没能想到,如今躺在床上,额头不住得冒冷汗的小姑娘早就换了个芯子。

      “柏儿,快去地里把你沈家伯伯,伯母喊回来,这村里没个大夫,你沈家姐姐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道槛,那些个没有良心的畜生,早晚不得好死。”东方篅沉声道,想到沈大哥平日里的为人,对这起子拿人家闺女开刀的小人十分看不上眼,想来还是自己给沈大哥一家招来的祸患,心下又是歉疚了几分。

      原来东方家有一家传的武学,虽说不是什么上品掌法,但到底让那些宵小也留意上了,可怜一家子文弱书生那是半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要是只是夺取秘籍,东方一族把秘籍拱手献上,也没什么好说的,没成想动手的居然是那些个往日里一副名门正派的正人君子,这是要把东方一族一百七十二口统统灭之,好掩盖他们的罪行,好在东方家的族长当机立断,开启祖祠下方的密道,这才让东方篅及其妻子逃到了梨花村,得沈家夫妇相助,在此过了十几年平静的日子,但当日逃亡时,所携带的银两却埋下了祸根,这笔银子在富户眼中大概还不算什么,但到了这群日日和铜钱打交道的村名眼中,那就与宝藏无异,到底财帛动人心,前些个日子钱二与谭育就想了个法子,说是东方篅现在住的地方本是钱二家的良田,要么付个三十两买地,要么就把屋子拆了给他们腾地方种地,并且交上这十几年来的地租,真真就把东方一家给气乐了。

      这梨花村的地可以说是无主之物,是迁徙至此的先祖一点一点开垦出来的,因地处偏僻,也没有什么人来收地租,可以说基本算是大家共有的,看上哪块地,村里人没什么意见,找村长立个字据就成,虽然在官府那得不到承认,但在村里基本上就没什么问题了。

      东方家的屋子的确建在了钱二家附近,钱二的爷爷辈也在这块地上种过粮,但无论怎样精心伺候收成就是不怎么样,也就不再上心了。是村里有名的荒地,毕竟钱二的爷爷十分能干,连他都没辙,自然也就没人打这块地的主意,所以当初东方家在这搭屋子,没有受到半点阻力,本来东方篅已经打算破财消灾,可沈竹楹的爹爹不同意啊,抽了钱二和谭育每人两耳光,把村长找来好好数落了这两人一顿,让他们心思放放正,不要眼皮子浅到看到什么都想据为己有。

      也因此沈竹楹有了这场无妄之灾。

      所以袁瑜睁开眼看到趴在床头哭得双眼通红的沈母的时候,无奈的按了按已经被清洁过的额角,感觉到一阵一阵的抽痛,扯了下嘴角。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不是五岁之前的穿越,但沈竹楹的记忆却是完整的,避免了袁瑜再去翻系统的悲剧生活,也使其对这个世界有了大体的了解,对亲友之类也没有因为陌生而产生的疏离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娘亲,小楹没事,娘亲不哭。”然后,伸手笨拙的帮沈母擦拭眼泪,这倒不是装的,大抵是刚刚还魂,身体虚得很,手有点不听使唤。

      沈母看着懂事的闺女,心下一酸,恨声说道:“小楹不怕,你爹已经去找村长给你做主了,娘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是东方篅与其妻子李氏也走了进来,看到沈竹楹醒来也就稍稍安心了。

      此时,谁也没有留意到去喊沈家夫妻的东方柏并没有归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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