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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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就能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头，于是把手中的教科书放在讲桌上，开口道：“有什么问题问吧？”
台下犹豫了一阵，就有同学举手问道：“老师，张芳芳怎么样了？你有见到她吗？她没事吧？”
我听了之后，微微一笑回答道她没事，然后大家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纷纷翻开课本，等待着上课。
今天复习的这一课也特别的巧，竟然是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我当时备课的时候并不会想到今天发生这种事情，让我为另一个生命那么的担忧，同时无能为力，然而现在，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老师，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于是，课程进行到一半，我就问了他们一个跟这堂课看似不相关的问题，“同学们，你们为什么要上大学，你们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看到大多数人摇头，一部分人保持沉默，只有极少部分人点头，我对点头的那几个同学示意了一下，“袁琳琳你起来回答一下，为什么想要上大学。”
袁琳琳看着我，理所当然地回答：“要是不上大学参加高考干什么，我爸爸妈妈说了，一定要上大学，这是我天天来上学的目的。”
我没有觉得可悲也没有觉得可喜，我只是想到了自己像她这个年纪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也有很多跟她一样的念头，没有人给我们一个原因，只是告诉我们，你要高考，你高考的目的就是考上大学，好多好多的人都告诉我们要上大学，似乎寒窗苦读十二年也不过是为了那一次高考，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们考上大学是为了什么，大学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上大学。
我在请她坐下之前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么你上了大学之后呢？”你上了大学之后呢？就一定会如所有人想象的或者是描述的那样，会前途光明，找到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过上想要的生活了吗？
她不解地看着我，摇摇头，“我不知道大学是什么样子的？”
是啊，她不知道，在座的每一个人都不知道，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去体味，当年的我也不知道，我只能从各种小说中，电视剧上捕捉大学的影子，想象中觉得它应当是一座美丽的象牙塔，我们可以在那里自由的恋爱，学习，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
但最后进入大学时，我还是有了那么一点失望，即便失望，我也不后悔读大学，我今天之所以会跟他们谈到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觉得大学生活是一种经历，它不是一个保险箱，不是哆啦a梦的百宝箱可以给予我们一切，我更希望他们把它想象成一座童话的城堡，而不是一个可以生产工作的机器，似乎不通过这个机器，不进这个机器的人都会被这个社会淘汰，然后活活饿死一样。
我又问了几个同学，他们的回答其实都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也曾经经历过这样一个阶段，像他们一样只能看到大学的一个大体轮廓，不知道具象的它是什么样子的；只知道它很神圣，甚至高不可攀，不知道它的内里到底值不值得它的噱头；只知道所有的人都说那里可以带来很多东西，却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否都是我想要的我需要的。
我合上课本，微笑着向他们说道：“那么小朋友们，今天我们就来探讨一下神秘的大学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我现在就来说一说我读完大学的感受好不好？”
一听可以不用上课，那群家伙们都瞪大了眼睛，点着头说：“好好好……”
“首先，我不想评判所谓的一本二本三本学校的好坏，我只是想说一下我内心的感受。上大学好吗？如果让我回答，我肯定会不负责任地回答说好，为什么是不负责任呢？因为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个标准，很多事情要等你们亲身经历了才能根据自身感受做出评判。我之所以觉得上大学有多好不是因为它给了我一个学历，甚至是给了我一个工作的机会，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上大学，我也会有另外一个学历，即便没有学历，我也会有工作的机会。”
“我之所以觉得大学很好，是因为它给了我四年自由的时光，给了我一个重新审视这个社会的缓冲时间，让我有了一段特别的但是刻骨铭心的成长经历。你们知道吗？上大学的好处特别多，我们学校大一的时候比较变态，早上要跑早操，跟你们一样，晚上的时候要上晚自习，一直上到十点，不过这个政策只适用于大一新生，是我们校长担心我们一下子适应不了大学里慢半拍的学习生活制定出来的。”
“大一结束后我们几乎变得完全自由了，现在想想，在你们面前提起来，我都觉得那是一段让我永远都不想离开的生活，早上没有课的时候可以睡到中午十二点，平时里被子不用叠，那个时候我常常坐在床上上网，垃圾桶就放在门旁，我吃苹果吃的果核常常就是一投就投进垃圾桶，半步远的路都懒得走动。”
说到这里，我看到很多小朋友都睁大了眼睛，似乎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眼前这位干净利落举止优雅的美女老师竟然有那么邋遢的时候，不过更多的是对大学生活的惊叹和向往。
“所以啊，我觉得大学生活实在是嗨皮！但是肯定会有同学在鄙视我，觉得过像猪一样的生活有什么好开心的，不是对青春的浪费么？可是亲爱的同学们，当时的我跟你们一样经历过苦难的高中和高考，对那样的自由时光真的只是想要好好利用。我年纪尚轻，妈妈只希望我快乐，那个时候她不需要我来补贴家用，所以我过得轻松快活。我告诉你们，只要在大学里你不缺零花钱对奖学金没什么欲望，考试就可以不在乎排名，及格就好。”
“在那里没有人会把成绩当回事，成绩好的和成绩不好的都是一样玩，因为大家都知道大学考试有多水。当然了，我不是说你们上了大学之后就不用好好学习了，我只是想说到时候你们会有更多的选择。”
“你可以去参加感兴趣的社团活动，学习一下小语种，谈一场光明正大的恋爱，当然了，你们现在赶上好时候了，如今谈恋爱都很光明正大，不像我们那个时候，还有还有你们可以出去做一些兼职，攒足了钱和喜欢的人去想去的地方旅游，你们会有大把的时间大把的机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所以你们现在不要太着急，为什么假期那么少啊，为什么作业那么多啊，为什么又要考试啊，宝贝儿们，那都是为了以后你们能够解放啊，不管制度合不合理，但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并且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越过它改变它，那我们向它妥协一下又何妨？在制度的条条框框下尽力让自己活得更快乐不是很好吗？”
“你们在我眼里从来不是读书的机器，我喜欢你们牵着小女友的手在我面前一晃而过，让我这个大龄单身女青年嫉妒到发狂；喜欢你们完全无视我的权威，用鸡腿引诱我，然后我对你们限行；我喜欢你们在听到有同学遇到困难时放下手中的手去关心她，而不是计分计秒地想你们花费的这些时间可以做多少道习题……在我心中你们是特别单纯的只不过时间大多数被学习占据了的小孩儿。”
“我也曾经像你们这样年轻过郁闷过，整天对着书本想想就难过，可是这一切终将会过去，我们只要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付出最大的努力不要留有遗憾就好了。我不期望也从未要求过你们语文必须得多少分以上，只要你足够努力就好。”
“关于学校的问题，我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想上名校，在家长老师还有你们自我的认知里也会觉得名校最好，但是我想说只要尽最大努力，量力而行，就算是个二本三本也没关系。”
“我说过了，大学最重要的是经历，它不是生产工作的机器，并不见得上了大学前途就一定光明，你就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有很多同学，高中毕业后直接工作，现在过得也很好，我有些工作时大学里学的专业根本没有用上，现在过得也很好，我有些同学在校园里发现了自己的兴趣，成为作家，现在过得自由自在。”
“这个其实我原本打算放在以后再说的，现在就拿出来说一下吧，我希望你们在大学期间，吃喝玩乐之余能够发掘并培养一下自己的兴趣，在兴趣这个点上努力，并让它成为你的事业的开端，这样你就会发现自己又多了一条路可以选择，而且还是你自己喜欢的。”
说了这么多，我终于觉得有点渴了，坐在前排的一个小女生见我停顿下来，将一小罐旺仔放到了我的讲桌上，我当然不能公然在教室里还是上课期间吃东西，因此只是对她说了句谢谢。
“其实我该打个草稿的，说的不够系统，不知道你们听懂了多少，总而言之我的意思就是，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遇，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拥有让自己快乐起来的心境，这个很重要，如果我以后有了小孩儿我也一定会这样教育他，我以后不会对我家孩子讲的话自然也不会对你们讲的。”
“我刚毕业的时候带的是初中部，后来才带的你们，你们是我从高一到高三带过来的第一个班，所以我不希望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成为像张芳芳同学那个样子，你们成绩不好我不在意，但我希望你们高高兴兴的，最后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竟然没完没了，到最后终于快要刹住车了，前排靠门坐着的小男生突然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我转过头去看，我不看不要紧，一看整个人都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