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搬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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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万妙山庄，那儿早已不见了夏雪宜的踪迹，阿麼动作利索的收拾妥当了才拉着红药进屋里。
“姑娘快十八了，怎的还跟个孩童似的，一句不对你的意便跑出去了？”
阿麼不晓得两人间的事，原以为是红药的不对了，那夏雪宜看在她眼里不比解还差，相貌谈吐均是人上之姿，自是得了她的喜爱。
“阿麼，你不懂。”
红药蹦跳着差点踩上床，不想被阿麼一伸一捞，却是只得踩着地了。
“阿麼怎么不懂？阿麼也是这样走过来的。”阿麼去屋外接了丫鬟递上来的热水，俯身倒入脚盆，便将红药的一双脚按了进去，“好歹我吃尝过的盐比你吃的饭多的多。”
那可不一定哩。
红药晃着脚丫和水戏弄，若是摆上前世那将近五十的岁数，不定比阿麼还要大。
脚盆里的水一圈一圈泛着涟漪，红药不禁看的出神了。她想，即便活的久，她也是蒙昧愚知的，看不清人的脸，亦看不明人的心。
她究竟为了什么而来？
直至如今，她依旧没有得到答案。
想必，是吃的盐太少了。
“姑娘，听我一句劝，遇到好的人莫要错失良机。”
阿麼见她不曾上心，忍不住还是劝了。她总想那解还是和教中至宝有关系，总怕累及姑娘，这圣女的位子可不是那般好坐的。
红药一脚下去，便是将盆里的水全数溅了出去。她笑的东倒西歪，还湿漉漉的脚掌在被子上囫囵了几下，便不顾阿麼的瞪眼塞了进去。
“阿麼，你这般有见地，定是吃多了盐，不若我明儿个烧几个菜来尝尝？”
红药扑在棉被上，一时间都懒得动弹了，唯有一张玲珑嘴还在张张合合。
阿麼却嗔怪的笑骂：“我便早已晓得了，姑娘每回烧菜都是成心的。”然，此成心非彼诚心，红药那手粗制滥饭便是她成心得来的。
“不是还有阿麼和嫂嫂么，总不能叫红药饿着吧。”
说及此，便已近呢喃，却是睡着了。
红药懒得起了，却有人不愿意叫她继续睡了。才拂开眼，窗外正红日当空，一派秋意融融，叫人凭白多生一丝懒意。
“阿麼，不要吵我……”
仿佛红日太刺眼，红药翻身便趴下了。
床头那人不禁额角一片青黑，两指屈起便要给趴着的人来一下，可真触到了却消了八分力。那人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舍不得。
屋外阳光正好，趴着的人迭然睁开眼。
“醒了？”
红药静静的趴了一会儿，周身气息交杂，既温暖又陌生，恍然如梦。
“你怎么来了？”
红药轻轻起身，衣衫不见丝毫凌乱。
许是今晨阳光温柔，衬得夏雪宜的眼睛愈发柔和：“来见见你。”
红药给自己拆了辫子，胡乱的拨几下便给身后的人拿住了：“莫要伤了头发。”说罢，一只手托着那一束乌黑的发，另一只手在桌几上逡巡，半晌，才无奈的学着她以手代之，“我从不知晓你的妆台上竟没有一般女子所用之物。”
红药看着镜里模糊的一双人，心里也糊涂了，这人竟也会做这等事？随即又颇觉可笑，自然不可能为她做这等事，她便想到了远在天边的那个女子。可不就是远在天边吗，离的这般远，他们的缘分却终究逃不开命。
数十年前，她知晓。
数十年后，她也会知晓的。
红药便笑了：“自然是没别的女子用的东西哩。”她歪头，那乌发便回到了自己手里，“这里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不晓得外面的东西合不合我意。”
夏雪宜的眸子里闪着光：“那我下次给你带一把。”
红药不喜欢江南女子的发髻，她最爱的还是这川地女儿家的辫子，多而细，衬着那银饰极好看。
她也不喜欢和一个男子在闺房里说女儿家的心里话，便瞧着自己细致的手：“你可还有其他事情？”
“我见着了一个红衣女子。”
夏雪宜轻轻的开口，他看着她的发，神思渐入迷蒙：“便瞧见她去了另一处地方。”
“那不是我。”红药闲闲的开口。
夏雪宜没有接着她的话讲：“她瞧见了我身上的剑。”
红药看着他，他的眼睛里也住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看着那个红衣女子便也觉得她在看她。除了她，便什么也没瞧见了。
“大约也是姓红的女子罢。”
红药说话的时候，她的脸是瞧着另一个地方的，嘴角竟不知不觉的挂了笑意。
“你认识？”
“有一点交情吧。”
红药便是想到了昨儿个，这般厉害的女子怎会在一个喜婆上栽了跟头？她倒不曾担忧其他，若真要问个所以，她竟也无法说个明白。
“只是这样？”
夏雪宜不信，她却不情愿叫他知道。
天上玉兔渐落，地上太阳平地而起。
红药定是知道这些天不会好过的，见了哥哥和几位护法，她才坐下来准备听听红盈的故事。两个红衣美人比邻而坐，便是见惯了女子的人也不禁眼前一亮。
红药笑而未语，红盈却是先开口了：“近来，教中事物多繁忙，倒是叫红盈惭愧了，尽想些私事没能为教主和诸位分忧，红盈便在这儿赔个不是了。”
众护法听的直摇头，反而微露喜色：“便是等这风波过去，我们好向红护法讨杯喜酒喝。”
红盈也不见羞涩，一派落落大方。笑过之后，方露忧色：“只是不好向教主讨个人情了。”这一说，众人才知晓缘由。因着何青佾面上无悲无喜，熟悉之人便要为红盈说道几分了。
何青佾勾起嘴角，便是人生百态都看尽了：“红护法这般焦急？”
下面便有诸多调笑。
“此时尚是多事之秋，待尘埃落定，我便亲自为你二人主婚，如何？”
何青佾这般干脆倒叫红药和红盈惊喜了，惊是前者，喜为后者，各人心境更是南辕北辙。
红盈自是迫不及待，谢过教主便转而看向红药：“红盈自小入教，没的关系甚好的密友，到时还望圣女能为红盈提点一二。”眉宇间，似是而非。
这话便是想拒也无法了。
“我自会去的。”
此时，红药面色尚好，叫何青佾略略宽心。
但，左右还有一人未及场，那熟悉之极的咄咄声叫红盈的心悬了又悬。这教中若还有人敢驳了何青佾的话，那人便是琼黎了。
他说，这亲事说不得要从头商议。
他说，教中圣女的亲事尚无定论，旁的人还能先了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搬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