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吧》方愚

124、白武士

　　学校来了一名漂亮的插班生，吕志怀对她一见钟情。

　　“王同学，我喜欢你。”吕志怀捧着红玫瑰和礼物表白。“请你答应当我女友。”

　　“对不起！”王依蕾冷静地拒收。

　　“你拒绝我，因为我是女生？”吕志怀也很冷静。

　　“这是部份原因。”王依蕾低声说：“你的成绩不好，将来也不会有大成就。”“我出身草根，
　　捱穷捱怕了，只会喜欢成功、富有的人。”

　　“那就是说，如果我变得成功和富有，你便会喜欢我？”

　　“也许吧！”王依蕾轻飘飘地抛下一句：“将来的事，谁知道呢？”

　　就因为这句话，吕志怀辍了学。

　　----她知道以她的背景和资质，即使勉强读书进大学，也不可能出人头地。她宁愿早点出来社会打拼，搏取发达的机会。

　　才十七岁，吕志怀没学历、没经验、没人脉，一切由零开始。

　　她看中了当时正高速发展的物流业，不惜从跟车送货做起，慢慢累积经验和资本。

　　吕志怀勤奋如牛、精明如鹰，也狡猾如狐，在香港这个机会处处的地方，终于成功上位。

　　她现在拥有一间上百人的物流公司，身家以千万计。

　　这十数年来，纵有逢场作戏，她脑海里从来没有忘记过王依蕾那俏丽的脸容。

　　----王依蕾，不啻是她胸口的“朱砂痣”。

　　吕志怀一直有留意王依蕾的近况。

　　王依蕾中学刚毕业，便嫁给一个家里卖粮油杂货的小开。

　　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三年，因小开三番数次出轨告终。

　　过了两年，王依蕾与一位略有名气的摄影师同居。

　　两人的关系维持了五年，终因摄影师酗酒、家暴而分开。

　　后来，王依蕾当了有钱人的外室，还生了女儿小芬。

　　有钱人遇上交通意外，来不及为她俩母女作好安排便离世，原配马上断绝了她们的经济支援。

　　王依蕾穷途落魄，几乎连住的地方也没有。

　　这时候，吕志怀以白武士的姿态出现。

　　“依蕾，你现在的情况我很清楚。”吕志怀一贯直接：“我愿意照顾你俩母女。”

　　“照顾我们？”王依蕾摇摇头：“无功不受禄。”

　　“我十七岁就喜欢你。”吕志怀一脸温柔：“请给我机会好好照顾你。”

　　“今天的我已不是当年的我。”王依蕾叹气：“以你吕志怀今时今日的地位，什么女人找不
　　到？”

　　“没有当天的你，根本没有今日的我----十多年来，我一直紧记你的说话。

　　“那么，你是想证明自己终于吐气扬眉？”

　　“为什么这样看我？”吕志怀委屈地说：“我是真心真意喜欢你，这些年，我身边一直没有正式
　　女伴，这个你一查就知道。”

　　“……我从没试过……跟女人在一起。”王依蕾吞吞吐吐：“……也不知怎么跟小芬交代……”

　　“我很明白你的顾虑。”吕志怀认真地说：“我会给时间你们慢慢适应。”

　　“如果我们一直适应不了……”

　　“我绝对不会强求！”吕志怀凝视她的眼睛：“为表诚意，我会把我现住的房子转到你名下。”
　　“至于小芬，我会让她入读最好的国际学校，好好栽培她，直至她大学毕业。”

　　“……我还是想考虑一下……”

　　“不要紧，我已等了十几年，也不差十天八天。”吕志怀微微一笑：“你慢慢考虑清楚，再给我
　　电话。”

　　“好吧！”

　　吕志怀留下一个信封，内里有两万现钞，暂解王依蕾燃眉之急。

　　吕志怀等了一星期，终于收到王依蕾的电话。

　　她亲自迎接王依蕾和小芬回家。

　　小芬的儿童房和王依蕾的主人房早已准备妥当----吕志怀自己住客房。

　　吕志怀为她们提供的衣服饰物、吃喝用品，全部也是最名贵最优质的。

　　不单这样，她还不吝付出时间和精神，陪她们到处旅行游玩。

　　小芬才刚满六岁，是个精乖伶俐的漂亮女娃。吕志怀爱屋及乌，对她视如己出。

　　小孩子全凭直觉，知道吕姨姨是真心爱护自己，很快便向她敞开心扉；开口闭口也是「吕姨
　　姨」，几乎比妈咪还亲。

　　至于王依蕾这方面，便没有这么顺利了。

　　“……对……不起……”王依蕾咬着唇。

　　----刚才，吕志怀陪她看影碟，看到浪漫处，忍不住想亲亲她的脸颊。她的皮肤马上起了一阵鸡
　　皮疙瘩，忍不住避了开去。

　　吕志怀心里当然难过，只见她强笑：“……是我太心急……”

　　“志怀，我知道你待我俩母女很好，但……”

　　吕志怀不给她说下去：“我明天有早会，想早点休息，你也别太晚，我替你预约了健身教练。”

　　“……好，晚安。”

　　“晚安。”

　　这样的场景不断重播。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年过去。

　　王依蕾对吕志怀的态度依然是半冷不热。

　　----拉拉手，碰碰腰是可以的，但说到再进一步，她便十分抗拒。由始至终，她也自忖是“直
　　女”，现在和吕志怀亲近，只是“马死落地行”。

　　吕志怀虽然失望，却从没有表露出来。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吕志怀深信王依蕾终有一天会接受这份情。

　　她怎样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再也等不到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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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自杀，就是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莫离愤愤不平。

　　“她不是不爱我，是还未爱上我。”吕志怀低声说：“只要再给我多些时间……”

　　“靠时间增长的是感情和恩情，不是爱情。”明空直接了当。

　　吕志怀垂下头，藉以掩饰自己湿润的眼睛。

　　“你有钱，她留；没钱，她走。”莫离直率地说：“这种女人不值得你真心相待。”

　　“……不管她怎样对我，我还是这么爱她……”吕志怀的声音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楚。“我的生
　　命，只为她存在。”

　　空气登时死寂一片。

　　“既然你这么爱她，就不应该再有自杀的念头。”莫离突然双掌大力一拍：“只要活着，就有希
　　望。”

　　“对！”吕志怀抬起头，大声地说：“我吕志怀定必东山再起，再次把她留在身边。”

　　“好！”明空也禁不住拍掌。

　　时间真的不早了，明空送吕志怀回家。

　　吕志怀打开门，发现大厅的水晶灯还亮着----王依蕾正抱着双臂看着自己。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吕志怀心虚。

　　“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王依蕾牵着嘴角：“今天的报纸已经报导了。”

　　吕志怀狠狠咬着唇：“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下午去了地产公司，把这房子放卖。”

　　“……也好……”吕志怀脸色青白：“现在市况虽差，这房子应该还值二千多万，卖了它，你和
　　小芬节省一些，也可以过上一辈子。”

　　王依蕾皱皱眉：“那你怎么办？”

　　“我会另外想办法。”吕志怀吸吸鼻子：“你不用管我。”

　　“说什么傻话呢！”王依蕾趋上前，握着她的手：“你、我、小芬，三个人，以后有粥食粥，有
　　饭食饭……”

　　“你……是可怜我吗？”吕志怀只觉有东西埂在喉咙。

　　“不是可怜你，是可怜自己。”王依蕾吻上她的唇：“竟浪费了这么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