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绝代》顾盼烟

2、打消戒心

　　沉思许久后，林欣觉得自己不该就此坐以待毙。穿越前是个根正苗红的研究生，要她改变根深蒂固的贞洁观做寨子里的阿姑，林欣是宁死也不肯的。
　　先前听得连翘说自己这副身体差点就“逃出去”了，想来凭她能考上香港大学的脑子逃出去安生过个小日子怕也不难。林欣这般想着，心里的惶恐和绝望便少了几分。细细又打量了几番这小屋的格局，能通人的也就一扇窗和那道紧闭的门。瞧那架势，门该是锁上了，窗倒是半开着。林欣心想，堂而皇之爬窗出去是不现实的，况且自己对这花满楼的格局都尚不了解，贸然跑出去被抓回来肯定逃不过一顿毒打，说不定还会被打死。先前的秋芸怕就是活活被打死的，才叫自己这异世的孤魂钻了空子。一死要是能穿回现代倒也好，就怕死了就是死了，那可太不值当。
　　思量再三，林欣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毕竟就这十来岁还没长开的身子也不会有人逼着她接客吧。当务之急是要打消龟鸨们的戒心，把自己从这小屋里放出去，待自己摸清了这寨子的地形再逃不迟。有了打算林欣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看着小楼上走动的莺莺燕燕，个个体态优雅，妆容秀丽。虽媚骨天成，倒也不似原先所想的那般低俗。何况青楼女子大多面容不俗，看着倒是很赏心悦目。
　　不过秋芸的这具身子到底大病初愈，经不得久立伤处便隐痛起来，林欣只得收回目光回床上休息。正转过身便见连翘伏在床沿睡的正香，林欣目光一凛，心道：这连翘是个坏事的，秋芸被抓回来就有她的“功劳”，我再要逃跑的事决不能让她知晓。
　　绕过连翘，林欣轻手轻脚的爬上床躺下，看着连翘眼下的一圈青色倒也不由升起一丝心软，心说：到底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知道些什么呢？看这几天都是她费力在照顾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也是累极了。若以后能帮衬便帮衬她一把吧。
　　这样想着，林欣便心安的睡下了，闭上了眼还轻轻嘟囔了一句“以后我就是秦秋芸了啊...”

　　再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秋芸，也就是林欣看到连翘正坐在板凳上捧着碗饭吃的正香。秋芸支起身子发出了点响动，连翘一看秋芸醒了忙放下碗走过去。
　　“秋芸你醒了，我还以为你又要睡到明天了。”连翘说着转头看了看板凳上的饭碗，脸上有几分羞赧“饿了吗？我把饭给你吃吧。因为我以为你不会醒就没告诉外头的人给你留饭...”
　　秋芸因病着几日都没吃饭此时肚子确是饿了，也不跟连翘客气，点点头算是应承。但看连翘走去拿饭时暗暗吞了吞口水便又心软，说道：“给我一半就行了，你也吃。”
　　连翘哪里肯，连连摇头说：“你刚病好了，不吃饭哪来的力气，快全吃了！”
　　秋芸还想再说，看连翘佯装凶恶地瞪了她一眼，便也作罢，捧起饭碗慢慢把饭扒在嘴里。
　　连翘看着秋芸吃饭便觉口齿生津，方才还不觉很饿的肚子也忍不住“咕咕”叫起来。秋芸闻声抬头，只见连翘的脸已是羞红一片，不由笑道：“你还想让我，你这肚子可不怎么乐意。”
　　“哪，哪有！”连翘立时站起来走到别处，嘴上还喃喃说道，“你只管吃你的，别理我！”
　　秋芸看连翘羞恼也不再逗她，止了笑说：“一起吃好不好？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连翘还是不依，觉得秋芸看自己笑话，于是昂了脑袋撇嘴说“不要”。
　　“你不吃我也不吃了！”秋芸作势就要把碗摔在地上。
　　“哎！”连翘刚要上前拦着秋芸，秋芸又立即把碗收进了怀里，笑看着连翘说道：“想吃了？”
　　连翘看秋芸耍弄自己更不高兴了，正要发难便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门外走进了一个妆容艳丽的中年女人，面上半笑不笑朝秋芸她们走过来。连翘一见，忙立起来垂下头怯生生叫道“苏妈妈—”。
　　苏妈妈也不应她，只直勾勾看着床上的秋芸，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的秋芸心里直发毛，是站起来问安也不是，就这么坐着也不是，当真如坐针毡一般。
　　许久苏妈妈才开口道：“先前看着打得半死了的人，这会儿倒挺康健。”
　　秋芸听苏妈妈这样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也不敢出一个的样子。
　　苏妈妈本就没打算让秋芸她们接话，看着秋芸怯懦的模样以为自己的一顿打打得她乖顺了，心中很是满意，面上却不显露，只问道：“可是长了记性？”
　　秋芸也不抬头，只低低答道：“是的，妈妈。”
　　苏妈妈虽不见秋芸的神情但听这回答甚是熨帖，便也满意的笑道：“既是留在妈妈这楼里了，便好好学，好好做，我瞧你这模样也是不差的，将来做了红牌姑娘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就算你逃的出去就你这身世嫁个贩夫走卒吃尽了苦头还不如留在寨子里不是？别怪妈妈对你狠，要怪只能怪你那没用的阿爹，染了大烟瘾。那玩意儿是能戒得掉的？你就是逃回了家还不得再被卖一次。也就是妈妈我仁厚，只要你听话我必不会刻薄了你。”
　　说着便走上前几步掐着秋芸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秋芸立时做出一副惊惧的模样。苏妈妈微微抿了唇，眼中却笑意全无，淡淡道：“伤养好了就搬到大屋里去学规矩罢。”
　　秋芸忙垂下眼盯着自己的鼻尖，轻声道：“好的，妈妈。”
　　苏妈妈又深深看了秋芸一眼，便起身离开，边走边用丝巾擦着掐过秋芸的手。
　　待鬼奴锁上了门离开，连翘才几步跑到秋芸身边，急急说道：“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妈妈又要打你了。”
　　秋芸轻抚着下巴，那里刚刚被苏妈妈捏的发红，微微有些痛，然这并不是重点。秋芸想着刚刚苏妈妈的那一番话不由感叹到底是做老鸨的人，一番连捧带敲打，若这身体里还是那个十几岁的灵魂恐怕真就被她说得熄了心思老老实实呆在花满楼了。不过苏妈妈不知道的是这身体里早就换了灵魂，如今的秋芸根本不怕毒打，逃跑也不可能逃回家，自然也不会熄了逃跑的心。
　　不过起码秋芸的第一歌目的达到了，打消龟鸨们的戒心。秋芸看着灯火通明的前院，心说：“很快就能离开这间小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