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鲁修同人]反叛的娜娜莉》夜冥翼

29、第二十九章

　　“娜娜莉，醒醒，不要睡了，娜娜莉。”

　　“是……哥哥吗？”娜娜莉虚弱的睁开了眼，想要去触摸近在眼前的那个人，努力抬起的手因为使不上力气而不住的颤抖，明明近在眼前却怎么都碰不到鲁鲁修的脸，视线更是一阵清晰一阵模糊，“你……是我的幻觉吗？”

　　“不是娜娜莉的幻觉，是我。”鲁鲁修看到娜娜莉抬起手，便体贴的低下头，让娜娜莉不用太费力的触碰他的脸。

　　“啊，是真的哥哥……”娜娜莉被鲁鲁修抱在怀里，额头靠着他的肩膀忍不住想要叹息。
　　原以为是太过想念导致的幻觉，然而指尖触碰的皮肤传来的温暖，无不证实这一切都是真的，包围着她的是哥哥的气味，只有在哥哥的怀抱中才能感觉到安心，“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我没有想到哥哥回来找我……我很高兴……”娜娜莉放下的手无力的垂在身侧，那一剑刺穿了她的肺部，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情，然而现在痛苦似乎减轻了，说话也变得轻松起来，就好像人之将死的回光返照一般……

　　鲁鲁修像是有所察觉般加快了步伐，“好了，不要说话了，我这就带你回家。”

　　“对不起啊，哥哥……明明这样狼狈的样子被哥哥看到，哥哥一定会难过……我却还是高兴哥哥能够找到我……”

　　“这是应该的，你是我唯一的，最重要的妹妹，就算所有人都不记得，我也绝不会忘记。”鲁鲁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所以，如果你想一个人消失，我是绝对不会同意。”

　　听到鲁鲁修的话，娜娜莉已经放弃的心再度颤动了起来，鲁鲁修的温柔对她而言，是救赎，却也是猛毒。
　　会让她不由自主沉溺其中，明明清楚的意识到这一切，也知道这一切不属于自己，却依旧放不开，舍不得。
　　纵然会万劫不复，也抑制不住那颗为他而跳动的心，还想和他继续在一起生活，不想失去，不想离开。

　　原本是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装作一无所知的度过最后的和哥哥相处的日子，将这一切当作最美好的梦境，带着幸福的记忆离开，即便自己的存在被替代也毫无遗憾，可是现在……
　　她眼睑低垂，眼眸里满是空茫，像是回忆着什么，零散的，目无焦距，幸福的同时，充斥着悲伤，带着无法言语的绝望……
　　哥哥，为什么要来找我呢，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只因为……我是，您的妹妹，吗……

　　“……哥哥……对不起……我对哥哥说谎了，我并不是哥哥的妹妹……”娜娜莉笑了，泪水却顺着流下来，如果再不说出来，只怕会永远失去说出来的勇气，就再也没机会说出来了吧。
　　会越来越舍不得这温柔，会越来越不甘心离开，不如就这样放手，不如就这样在这里永远的停下，“对不起，一直瞒着你……因为和哥哥一起生活，太幸福了……不舍得放开……对不起……”

　　“真是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看着娜娜莉的泪水，鲁鲁修努力抑制着悲伤，“说什么不是我的妹妹，如果你不是我的妹妹，还有谁是呢？”

　　娜娜莉说出那些，已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然而鲁鲁修的反应却出乎了她的意料，“我……”

　　娜娜莉想说什么，鲁鲁修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你想说你是虚假的存在？”

　　看着娜娜莉不可置信的表情，鲁鲁修露出了温柔而无奈的笑容，紫色的眼眸却充斥着浓郁的悲伤，“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呢，是的，就像你此刻听到的这样，我早就知道了，因为这个世界有太多违和的地方……”

　　很多时候鲁鲁修都感觉到了，无数的事情都有种经历过的感觉，但是却又有哪些地方似乎不一样，就像咲世子的假期，总觉得她应该一直留在娜娜莉和自己身边才对。
　　现在再想想，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连同经常出现在记忆里，梦境里的一些没有发生过的场景，和画面……

　　“哥哥？”感受到鲁鲁修的颤抖，娜娜莉还没反应过来，没能完全消化鲁鲁修的意思，就感觉到有炙热的液体不断的落在她的眼睑上，烫的她睫毛轻颤，不得不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有点不敢相信，“哥哥，您……哭了吗……？”

　　“我早就知道了，娜娜莉隐瞒了很多的事，只是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我想着你终有一天会告诉我，所以一直没有问，明明察觉了你的恐慌和害怕，却什么也没有问……”如果早知道的话，如果自己问出口，将一切和娜娜莉坦白，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鲁鲁修低着头，将所有的神情都掩藏在发丝垂落的阴影后，他不想让娜娜莉担心，但是过多的疼痛和悲伤，让他不住颤抖，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让自己不去后悔，无法不去想自己如果主动一点，作为哥哥再可靠一点，结果说不定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对不起……娜娜莉……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么多的痛苦……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吗？……”娜娜莉蓦然睁大了眼，颤抖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明而平静，她以为这是对弗兰特姆和自己最好的结果，她以为只要她放弃了，弗兰特姆就会重生，结果她错了啊，她以为的真实，只是一场谎言啊……这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啊……

　　泪水蓦然淌落，她闭上了眼，将苦涩咽下，“哥哥……你说……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呢？”

　　对不起，弗兰特姆……
　　对不起，哥哥……

　　……

　　鲁鲁修抱着娜娜莉向着家的方向行走，像是感觉不到冷和疲惫一样。
　　未干的血液不住流淌，顺着他们走过的路在地面上形成蜿蜒细长的痕迹。

　　“娜娜莉，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他的话语无人回应，靠在他肩头的娜娜莉已经闭上了眼。
　　娜娜莉的面容安详而恬静，脸上残留的血迹也无法影响其分毫，唇角的阴影像是浅淡的笑意，好像正在做一场舒适的美梦。
　　在梦中，她回到了鲁鲁修身边，他们将一起这样生活下去，谁也无法让他们分离。
　　现实的痛苦悲伤和孤独已逐渐远离，再无人能打扰她的幸福，在鲁鲁修的温暖的怀抱中，她沉沉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鲁鲁修感觉到靠在自己肩头的重量逐渐下滑，环着他脖子的手也逐渐无力的垂下，他的心也跟着下落，沉于深渊寒潭。

　　“娜娜莉，你只是累了对不对？”他假装没有察觉怀中人的异常，收拢了颤抖的双臂，抱紧了娜娜莉。

　　不断的有人从他身边经过，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停留。
　　大家都漠然的，面不改色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走着自己的路，好像根本看不见路中间的这样一个抱着满身血的女孩的少年。
　　大雪不断的从天空中飘落，世界快要被纯白的色调给淹没了。
　　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变得寂静，他们的存在就好像被遗忘一般，逐渐从这个世界消失。可是消失的到底是这个世界，还是他们？
　　他记得，娜娜莉总是一个人站在人群外围，神色悠远而悲伤。
　　她不止一次的说过，这太过幸福的景色让她不安，好像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只要醒来就会立刻化作昙花泡影。

　　“累了就睡吧，哥哥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一直，到永远。”

　　鲁鲁修停下了脚步，紧抿着唇瓣抬起头，感受雪花落在脸上，逐渐融化的冰凉。
　　其实他也有过和娜娜莉相同的感受，总觉得他不该这么幸福，不止一次梦见自己死亡的场景，不止一次的看见娜娜莉抱着自己哭得声嘶力竭。
　　那些痛苦都是那样的真实，真实的好像切身发生过一样，真实到他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了。
　　到底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什么是真的，什么的是假的？
　　如果梦中的一切才是真的现实，那么眼前的这一切，现在的他，又是什么？为了什么而存在？

　　——对不起，哥哥……我对哥哥说谎了，我并不是哥哥的妹妹……
　　——对不起，一直瞒着你……因为和哥哥一起生活，太幸福了……不舍得放开……对不起……

　　如果不舍得放开，就不要放开，如果不想离开，就不要离开，永远的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可是话语还没说出口，就永远的失去了机会，再也无法让她知道了吧，他的想法，他的心意。
　　遗憾和悲伤竟是她最后留给自己的东西。

　　——哥哥……你说……这是你的梦，还是……我的梦呢？

　　也是那个时候他发现，自以为握着的是真实，不过是一个恶劣的谎言。
　　太过在意对方的感受，对彼此太过重视，导致他们一开始便站在谎言编织的局中也不自知，如同蒙住了眼的瞎子自己将自己欺骗。
　　直到最后，他才真正了解，自己的存在，以及那所谓的真实。

　　“傻瓜，我的妹妹从头到尾就只有你啊。”
　　“我们，包括这个世界，也许都是她的一场梦，而我却是真实的，只为你而存在的。”

　　即便知道娜娜莉再也无法听见，也不想停下。
　　想要将自己的心意，以及蕴含的所有感情，全部都告诉她。

　　“你是我唯一的，最爱的娜娜莉。”
　　“你知道吗，在听到你告白的那一瞬间，我真的高兴坏了，连心脏都高兴的好像要裂开了。”
　　“所以，此刻，我也要告诉你，我爱你，娜娜莉。”
　　“比任何人都要深爱。”

　　过去的他总觉得娜娜莉随时可能离开，随时会消失在这个世界，消失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察觉了她有所隐瞒也没有多问，不想给她更多的压力和不安，只是一直等着，等着她愿意相信自己，告诉自己的那一天。
　　如果早一点想明白，对娜娜莉更多一些关心，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了？
　　即便知道后悔没有作用，也无法阻止自己不这样想，被绝望萦绕的内心沉浸在这种情绪中，无可自拔。

　　“对不起，娜娜莉……”
　　“如果我在察觉你不安的时候，就将你放置在眼皮下，紧紧握住你的手死也不放开的话，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现在也不迟，对不对？”
　　“只要今后我一直守在你身边，任谁也无法将你我分离。”

　　大家都忘记了，都认为娜娜莉是他臆想出来的妹妹，只有他一个人记得。
　　他不怀疑，如果没有找到娜娜莉，他的记忆中有关娜娜莉的部分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消失，不过是时间的区别。
　　好在，他找到了，并且还能像现在这样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
　　鲁鲁修笑着，泪水却混着融化的雪落下。
　　比起没有娜娜莉只有自己一个人活着的未来，他更愿意抱着娜娜莉，带着有她的记忆，共赴毁灭。

　　“鲁鲁修……”朱雀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娜娜莉的踪影，眼见着天越来越暗雪越来越大，他心里更是焦急，然而此刻看着鲁鲁修抱着娜娜莉的背影，朱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两个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

　　“鲁鲁修，你找到娜娜莉了啊，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还来不及松口气，在看清楚对方的瞬间，未说完的话倏然的卡在喉咙里，瞳孔骤然骤缩。朱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怔怔的看着鲁鲁修，庆幸他们平安的心情消失了，连肺部都好像被冻结，指尖冰凉成片，“鲁、鲁鲁修？”

　　“是朱雀啊。”鲁鲁修缓慢的转身，像往昔那样，对朱雀微笑。

　　“鲁鲁修你……怎么了？”朱雀感觉有什么堵在了嗓子口，沙哑的难以发声。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鲁鲁修抱着娜娜莉满身鲜血，更可以看见鲁鲁修脸上的泪水源源不绝的落下，与那平静温和的笑容截然相反的悲伤寂凉。

　　“恩？我很好啊，娜娜莉也很好。”鲁鲁修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哭了，还笑着用亲昵的语调低声对怀中娜娜莉说，“你知道吗，你的失踪让我们很担心呢，我和朱雀都四处找你……不过还好，这次是我先找到你。”

　　“鲁鲁修……”面对这样的景象，原本要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心脏像是被巨手蓦然揣紧，朱雀难过的近乎窒息，“娜娜莉她……”

　　“她只是睡着了。”像是察觉朱雀要说什么一样，鲁鲁修接下了他的话。

　　正在这时娜娜莉染血的裙角开始分解，像是被不知名的生物力量蚕食一般，并不断的蔓延。朱雀看到后大惊失色，想要冲过去拉开抱着娜娜莉的鲁鲁修的手，却被早有防备的鲁鲁修避开。

　　“鲁鲁修！快放开她！”朱雀想起了不久前见到的景象，世界逐渐的崩塌消失，就像电脑资料的景象那样，从天际彼端开始一点一点碎裂分解。起初他以为这种诡异的景象只是幻觉，事实却证明他看到的都是真的，就连靠得近的人也会跟着分解消失，就和此刻的娜娜莉一样。

　　更可怕是有的人是当着无数人的面消失的，可是除了他以外的其他人都好像没有见过那样的场景一样，消失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也都不记得那个人了，就好像那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所以当他听到娜娜莉失踪后就立即与鲁鲁修分头寻找，就是害怕被众人遗忘的娜娜莉会和那人一样消失，却没想过她可能已经死了，如果鲁鲁修不放手必然会被连累，落得同样消失的下场。

　　“……我不会再放开手，永远不。”听了朱雀的话，鲁鲁修非但没有放手，反倒抱着娜娜莉后退了两步。

　　“鲁鲁修！”朱雀忍不住大喊，“虽然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但是娜娜莉已经死了，她不会再醒来了！再不放手的话，你也会一起消失的！”

　　“娜娜莉只是睡着了。”鲁鲁修固执的重复，温柔的注视怀中的娜娜莉，“就算她不醒来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守在她身边，一直陪伴着她。”

　　“鲁鲁修，你……”朱雀哑然。

　　“如果能在一起的话，消失也无所谓……”鲁鲁修看向远方，像是回答又像是自语。
　　他的眼中只剩下虚无的死寂，好像世间万物的色彩都已经褪尽，只剩下荒芜。
　　娜娜莉是他的世界中心，而他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当他想要和娜娜莉一起死时，这个世界也就塌陷了，一切都将消失殆尽。

　　“呵，消失吧，这样……便再无人能将你我分离……”
　　寒冷的风扑面而来，天空轰然粉碎开去，细小的碎片混着永无止歇的雪，纷纷扬扬。

　　朱雀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想说了。
　　原本想带着鲁鲁修和娜娜莉逃走，现在却也觉得无所谓了。
　　娜娜莉死了，鲁鲁修疯了，他呢？
　　他站在那里，三个人在塌陷的苍穹之下，好像穿越了时间和空间。
　　三个好朋友，一如当初，不曾分离。

　　现实的世界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惨烈的痛苦。
　　幸福的生活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场完美的，毫无遗憾的梦。
　　既然知晓一切只是梦境，又为什么要醒来？
　　与其让幸福在一无所有的现实走到尽头，不如让幸福一直在梦境中延续。
　　直至毁灭。

　　面对这注定毁灭的结局，鲁鲁修笑着抬起头。
　　迎接这只属于他的——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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