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无声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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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次壁外调查持续时间虽然很短，牺牲了不少精锐，但调查兵团向王都提交了一份让那些统治者们十分满意的报告，附带被封在巨大晶块里亚妮·雷恩哈特，后者还在副团长韩吉的真（si）诚（chan）请（lan）求（da）下由调查兵团看守并做后续研究。
恩，没错，仅此而已。
没有什么神奇的救兵，没有什么内奸，没有什么超大型巨人和铠之巨人，有的只是因为减员重组的利威尔班——
兵长利威尔，组员佩特拉·拉尔，艾伦·耶格尔，三笠·阿克曼，莱纳·布朗，贝特霍尔德·胡佛。
在听埃尔文解释了几句另有安排后，花火立刻表示自己对那些上层内幕不感兴趣，十分愿意做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圣母花，并再度为好友提供一些小帮助，比如模糊了一些士兵的记忆等。
一切仿佛回归平静，只待来日暗潮涌出，或将颠覆整个世界。
或许是为了让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美好些，短短五天后，调查兵团迎来了一场合二为一的特殊的仪式。
除了花火满心期待的、利威尔和佩特拉的婚礼外，同时举行的还有此次壁外调查牺牲士兵的葬礼。
刚从新出炉没多久的情侣口中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花火和一众小伙伴都惊呆了。
“婚礼葬礼不都是礼么，分两次烦不烦，一起办得了。”万年不变死鱼眼如是说。
……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利威尔！这么叼咋不连自己的葬礼也一起办了呢！！
“兵长他是开玩笑的啦，”私下里，佩特拉满脸通红地和同僚们解释着，即使成了准未婚夫妻，她对利威尔的称呼并没有变，只是在原有的崇敬上又添了几分亲昵，“本来不会有婚礼的，毕竟，我们才在刚刚在一起，结婚什么的，没有那么快的。”
对哦，闪婚是要不得的。众人附议。
So why？
“团长说黑川前辈回来一次不容易，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希望能见证我和兵长的幸福，所以……兵长就同意了。”佩特拉脸上洋溢着无限的甜蜜。
花火：“……”
埃尔文甩的一手好锅！
不过她确实挺想亲眼看到那一幕的，毕竟她曾经操心了那么多年利威尔那一米六身高怎么找对象的问题。
“至于和葬礼一起举行这件事，是我提出的。”佩特拉说到这，眼中浸满了悲伤，“我更想让他们也一起看见我的幸福。如果不是这次失去，恐怕我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吧。”
不止是她，利威尔也一样。
顾及着自己心里的那点羞涩或是忧虑，总想着“以后”如何如何，却没有想过，万一，没有以后了呢。
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及时行乐，及时爱。
这天对于调查兵团的士兵们来说注定经年难忘。
那座埋葬了无数英魂的小山坡上又多了几十个新人。老天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过往每逢告别之时总是阴雨绵绵，今天却是阳光万里，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都与人们同在。
所有人身上都整齐地穿着兵团制服，胸前的自由之翼有或簇新或黯淡，都有着同样的、极尽舒展的姿态。
念悼词时，众人泪中带笑，不仅告慰刚刚分离的战友，还有先辈英魂——这一次的牺牲不是没有价值的，人类的真正解放或许就在不久之后。
前利威尔班的三名逝者葬在一处，就在战友的墓碑前，佩特拉头披白纱，与利威尔交换了誓词。
花火站在外围，说不上现在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默默一口接一口灌着酒。酒液流过咽喉，带来阵阵灼痛，痛过之后又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她醉眼迷蒙地看着那对正被人起哄着亲吻的新出炉小夫妻，并不高大的身影逐渐地重合在一起，承载着的不仅是他们自己的幸福，还有所有为抗争巨人走出围墙而奋斗的人们期待的美好。
过了很久，她忽然冒出一句感叹：“年轻真好啊……”
埃尔文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放纵自己，仿佛时光倒流回许久之前，明明是还没成年的小姑娘，花火却能把统治四分之一地下街的“黑寡妇”演绎得淋漓尽致，风情万种。不管是记忆中还是现在，她身上总有着数不清的谜团，吸引着他去探究，又怕眼前的一切都只是泡沫，他轻轻一碰就破碎了。
然而看到花火整个人向右歪去时，埃尔文还是忍不住上前，用胸膛撑住她的后背。
“你喝醉了。”
“嗯哼，因为我想醉啊。”花火顺势倚在他身上，两人像个局外人一般，旁观着不远处士兵们围着利威尔庆贺，不放过这个可以调侃兵长大人的难得机会，又重复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埃尔文的胸腔轻轻震动，低笑，“按照调查兵团的平均年龄来看，我和利威尔都老了。”这个平均年龄，不只是现有成员的年龄结构，还指的是调查兵团的平均寿命。
“反倒是你，”埃尔文伸手将一缕发丝撩起，在指尖轻轻捻动许久，才不舍地将它别在花火耳后，“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花火仿佛对他隐藏在话语中的情意毫无察觉，转而说道：“我在调查兵团那几年，好像都没看到几对情侣，更别说修成正果结婚的了，利威尔他们总不会是头一次吧？”
“可不就是么。兵团里女兵们本来就少，过的又是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只是想想而已，最多嘴上说两句。利威尔算是好运，遇上个两情相悦的姑娘，今天不知道背后有多少男兵要失落，这次他们班牺牲的人里，另外还有个叫奥路欧喜欢佩特拉。”
见花火听这些八卦消息听得津津有味，埃尔文再接再厉：“新加入的训练兵里关系也乱得很，胡佛估计对雷恩哈特有点意思，所以看到你出现，担心女巨人才会慌张暴露。‘家养巨人’艾伦有个和你同样血统的小女友，利威尔很看好她的身手，另外还有个让·基尔希斯坦也喜欢她，听说还有两个女孩子关系亲密得不行，完全不顾及剩下那么多单身汉的心情……”
听团长大人一本正经地八卦属下，花火咧着嘴，笑得前俯后仰。
见她这么高兴，埃尔文柔和了眉眼。
有那么多已经说出口的、不敢说出口的、永远无法再说出口的喜欢。
他真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大概是，嘿，其实我喜欢好久了。
埃尔文·史密斯喜欢黑川花火，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陪我去看看尤利吧。”花火突然说。
埃尔文当然不会反对。
菲尔德家有权有势，听埃尔文说这几年虽然败落了些，仍然能在王都中说得上话，因而尤利本不该葬在这一片调查兵团的集体墓园，可那到死也在中二期的家伙对调查兵团爱得深沉，不知在遗书上写了什么，让菲尔德家捏着鼻子把他也葬在了这片小山坡上。
花火还没英勇就义那几年，每年尤利的忌日，都会和利威尔、埃尔文在尤利墓前醉上一回。
如今在这个世界过了十五年，花火本人更是不知道过了几个十五年，意外发现，自己对这个为保护自己而死的小伙伴的印象已然模糊得只剩下个轮廓了。
循着零碎的记忆走到山脚某片明显比周围豪华了三档不止的墓地，花火在看到某块当年并没有的墓碑时，五官不自觉地从原位漂移。
石碑上书，黑川花火之墓。
这画面，真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花火的表情最终定格在感慨上，想起不久前自己参加“幸村优希”葬礼的那一幕。
不仅死了又死还要参加自己葬礼的女主，她也是唯独一份了。花火自我安慰着。
埃尔文后知后觉，连忙上前一步拦住她的视线，“这、这，花火你听我解释。”
这次花火没玩什么“我不听不听就不听”的角色扮演，安静如鸡地听着。
她上次并没有见证自己最后的“死状”，据埃尔文所言，她大发神威后直接挥发成了空气，连根毛都没剩下。他和利威尔之后翻遍了那片区域，只找回了她先前穿的那身破旧的衣衫和调查兵团披风，满怀悲伤地带了回来想给她立一个衣冠冢，没想到被菲尔德家的人又抢了去葬在尤利身边。想到两人生前的交情，埃尔文按下心中的那点异样，没有阻止。
大不了等他们死后都挤到尤利这继续N角黄泉恋就行了。
——不，利威尔表示他是有家室的人，不约。
“其实也挺好的，我确实是‘死了’。”花火给尤利和自己各敬了一杯酒，“安息。”
这个世界，以及作为“日向花火”的那一世对她来说终究还是有些不同，抛却前尘从头来过，又归于黄土，单纯又完整，足以让现在的她嫉妒。
埃尔文能感觉到花火身上那种格格不入，这次重逢，比起说是回归，花火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无意路过此地，只是暂时留下看看而已。
他突然升起些许惶恐不安来，那句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张口时变成了另一句询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会留下来吗？会留在这，然后和我在一起吗？
花火沉默许久，轻轻开口：“大概是，找一个能让我好好活着的地方吧。”
从回到幸村家揭穿一切，并埋葬幸村优希之后，心上压着的那块大石终于消失，在消灭了这一切的源头时，除了那仅有一丝的畅快、些许悲情之外，更多的是迷茫，不知何去何从。她虽然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力量，同时又被一层层枷锁限制着，乃至于她不得不穿梭各个世界，拿起刀找寻让自己保持正常的方法。
也不知道这一次解除圣母状态后，她的上限值又降低了多少。或许过不了多久，她又会变成那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或者在某一次黑化之后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听见埃尔文的问题时，花火也在心中问自己，以后她该怎么办呢？
她原以为会需要苦思冥想许久的答案却很快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好好地、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生存，是所有生物最原始的本能。
埃尔文长长吐了口气，怅然道：“是吗。”
他没法开口挽留什么，不能，也不想，索性便也不再探寻花火话中背后的故事，只是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花火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将西沉，红霞满天，“等会儿就走，告别什么的我果然还不是很擅长，利威尔那儿你去帮我说吧。这是几个护身符，就当我给他们的红包，还有你未来结婚的份。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所以就先给你好了。”
“好。”
“这可是琼华夙苂真人出品，童叟无欺，保你不死，你要好好戴着哦！”
“好。”
直到花火再度在他眼前化作一片虚无，埃尔文就这么“嗯”、“好”、“知道了”，被动地应着声。
最后一丝阳光消失在天地间，夜幕拉开，星月从云层后露出行迹。埃尔文形单影只地站在两座墓碑前，蹲下身，轻轻用袖口擦拭上面的灰尘。
墓碑上花火的笑靥定格在他们刚刚加入调查兵团的那一年，他的挚友、挚爱，或许早就彻底逝于836年的巨木之森。
“……祝你如愿。”
埃尔文举起酒壶，浇在了花火墓前的土地上。
他的告白仍旧未曾说出口。
那就这样吧。
用我此生所有的爱情，为你在他乡许一个归宿。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无声告白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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