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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1 ...

  •   【当我再一次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回到原点,让人无措又激动。】

      黑子哲也觉得自己如同在做梦一样,整个人漂浮在空中,感受不到重力的影响,似乎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跑,但自己却不能控制自己。

      那么轻,也那么重……

      “……喂!阿哲,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

      黑子哲也猛地睁开眼睛,强烈的灯光照在脸上让他的眼睛又一下子闭上,生生地被刺激出了泪水。但即使只有那一霎那,黑子哲也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青色利落的短发,黝|黑的肤色,会用那样熟络的语气称呼自己为“阿哲”的,从来都只有那个男人。

      “青峰……君?”黑子哲也仰躺在地上,睁开眼睛适应着灯光的亮度。

      “阿哲你没事吧,脸上这么苍白不会是生病了吧?”一只温厚的手掌盖在黑子哲也的额头上,“训练太累了么?说起来你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在训练中昏倒了,我还因为你的体力有进步了,看来还是不行啊。”

      “没事,大概是中暑。”黑子哲也坐起来,有些恍惚地说。

      “中暑?现在可是春天啊!”青峰大辉凑上去,用额头贴着黑子哲也的额头:“没发烧啊,你真的没事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反正训练已经结束了,明天开始放假……阿哲?你有在听我说话么阿哲?”

      “啊对不起。我没事,自己回去就可以了。”黑子哲也回过神来,眼睛慢慢清明起来。虽然仍然搞不清楚此时的状况,但显然面前的人和时机都不能让黑子哲也静下心来思考现在的处境。他站起来晃了晃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随后对青峰大辉鞠了一躬:“对不起青峰君,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先走了,开学见。”

      “阿哲居然没有说敬语,好稀奇……不对!话说你的书包——”青峰大辉拎起被黑子哲也丢在角落并且遗忘的书包想要追上去,却已经看不到黑子哲也的身影了,他耸耸肩把书包丢回原处,学着黑子哲也之前的样子仰头躺在天台上,看了会儿天,翻身将手肘垫在头下,打了个哈欠自言自语道:“阿哲他真的没事吧,嘛算了明天去看看他好了,顺便帮他把书包送……呼噜呼噜……”

      这是秒睡的节奏啊!

      黑子哲也茫然地走在路上,他抬起两只手掐了掐又拉了拉自己的脸颊,最终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的一切熟悉又陌生,青峰大辉那张年轻的脸被黑子哲也在脑内放大了无数次来确定自己不是眼花。

      他记得在同尼克和那群孩子们一起吃完铁板烧后散步走回不远的宾馆,路过了已经被废弃的室外篮球场。因为手痒,他邀请尼克来打一场,在记忆的最后他起跳投球,篮球砸中篮筐转了一圈,咚地掉了下去。

      然后,他便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面前出现的是青峰大辉的脸。

      他这是,回到了十年前?

      为了验证这一切不是自己的错觉,黑子哲也撒开腿往记忆中家的方向跑去。

      他的书包落在了学校天台上,钱包和钥匙都在书包里,黑子哲也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钱包也好钥匙也好,如果他真的回到了过去的话,如果他真的有机会重来一次的话,如果他真的可以重新接触篮球的话……那些都没有关系,都不重要。

      黑子哲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记忆中的地方,因为激烈的运动而不可控制地弯下腰撑着双膝,在喘息中抬头看向门牌。

      黑子家。

      门牌的旁边是信箱。

      一二三四五,信箱上面的第五块砖头。黑子哲也踮起脚尖摸了摸,果然摸|到了砖头与砖头之间的缝隙,里面藏着黑子哲也的备用钥匙。那是黑子哲也还在幼稚园的时候由他爸爸抱着,自己亲手塞进去的,这里……果然是他的家。

      艰难地将嵌在墙里的钥匙拿出来打开房门,黑子哲也顾不得将脱下的鞋子摆放整齐,直直地冲进玄关。

      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日历上有一个红色的圈,那是学校放假的日子。而今天,是放假的前一天。

      黑子哲也脱力一般地坐在地上,他真的,回到了十年前。

      黑子哲也记得,那年的全国大赛刚刚结束,青峰对篮球产生了质疑和排斥。帝光篮球部的教练身患重病,无法在帝光任职,队里的每个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那天是黑子哲也出国前最后一次与青峰大辉独处。

      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黑子哲也依旧清晰地知道当时青峰大辉当时所说的话:“阿哲,你到现在还喜欢篮球么?看着那些完全没有干劲的人拦在你的面前,用绝望的眼神看着你,甚至连身体都在恐惧着你,你还喜欢篮球么?你的面前没有对手,你在他们眼里根本不被认为是对手,而是怪物!没有一个人会和怪物争锋相对,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怎么样都不会赢,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赢!即使是这样,你也觉得篮球很有趣么?”

      当时的黑子哲也说了什么?

      “青峰君,或许我不能完全明白您的感受,但是,我认为您的想法是错误的。虽然大家可能害怕这青峰君,可如果青峰君也害怕自己的话要怎么办?只要一直打下去的话,一定能碰到能够打赢青峰君的人!”

      黑子哲也坐在地上叹气,其实那个时候的自己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定。只是他向来固执,不愿意妥协。

      然后即便是如此倔强的他,在此半年后的夏季联赛结束之后,退出篮球部,离开日本。

      哪怕不想承认,黑子哲也也没有办法否认,那个时候的自己是真的在讨厌篮球,讨厌这个自己一直喜欢着的运动。

      黑子哲也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默默无闻,不爱大声说话,即使站在那里也会因为气场的关系被忽视。

      有的时候黑子哲也会觉得,他真的不适合篮球这种运动。别说观众和裁判,在比赛场上就连对手和队友都会不自觉地将他忘记。他和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站在那里映射着镜面,镜子里的所有人,只有自己看得到自己。

      但适不适合,和能不能打,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喜欢篮球。喜欢运球时如同心跳一般的频率,喜欢投篮时挥洒汗水的一瞬,喜欢传球时与队友心意相通的眼神……天赋也好,气场也好,都不能改变黑子哲也对篮球的喜欢。根本不需要理由,也没有任何事情可以作为理由,只是单纯的喜欢,只是这样而已。

      他曾经以为篮球就是他生命中的一切,有没有资质和才能,都不能够改变这点。

      黑子哲也觉得对一件事情能够喜欢到如此深入骨髓的地步,或者也是一种天赋。

      而如果真的是那样,他为自己拥有这种天赋,感到无比自豪。

      但就是如此喜欢着的黑子哲也,在离开日本的那一刻,他确确实实想过要放弃。

      如果在篮球上拥有绝对天赋的青峰大辉都会觉得篮球无趣,那么像他这种除了努力什么都没有的人又应该怎么办?

      黑子哲也一直是知道的,他虽然被称为奇迹世代的“梦幻第六人”,但实际上真正起到作用的只有在二年级上的时候。

      那个时期黄濑凉太刚刚加入,初学篮球的他对什么都一知半解,黑子哲也作为半个前辈教导他基础部分,随后看着他如同海绵一样吸收知识快速成长。当时的黑子哲也便有预感,如果不更加的努力的话,不久以后一定会被甩下的。

      初见青峰大辉的时候,他的那句“喜欢篮球的人,我想总不会是坏人”让黑子哲也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可如果有一天他无法跟上大家的脚步了,那么会怎么样?

      他从不畏惧强大的对手,却害怕将自己当作是累赘的队友。

      奇迹的世代,作为当时国中时期最强的球队,他们五个人都是丝毫不愧对于这个称号的球员。作为“梦幻第六人”的黑子哲也如同影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步步紧跟他们其后,却始终无法同他们站在同一个平面上。

      有光的时候,必然会出现影子。但如果光辉太过耀眼,将影子的存在完全驱散了,作为影子的他该怎么办呢?所谓的“光越亮,影子就越浓”果然只是他在自欺欺人而已么?

      说到底,曾经有过一度想要放弃篮球的想法,是因为他在内心深处觉得,可能真的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结果,所以才会选择就这么狼狈地逃跑的吧。

      然而最后,黑子哲也依旧舍不得放手,哪怕最后他的双手已经无法再抱紧篮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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