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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千钧一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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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风,今晚的夜很凉,皓月却当空。
蜻蜓就像只蜻蜓,静静的落在清风楼的楼尖上,漆黑的夜,漆黑的衣,漆黑的发。
陆小凤与花满楼就站在楼顶的两个飞檐上,他们虽追上了她,却想不明白:难道就是这样五个人在一夜灭了沈家满门?
是他们太弱?又或是沈见风真的强大到西门吹雪也不及的地步?
花满楼却再一次嗅到了当年的那种味道,腥香、浓重,以及背后可以想象的惨烈。
随着记忆而来的,还有黑夜中暗器破空的声音。
在这样的夜里战斗,暗器无疑是最好的方式,只可惜她的对手是陆小凤与花满楼。
一波一波的破空声连绵不绝,陆小凤在楼里抱着她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一个人的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暗器。
幸好花满楼还带着剑,自从沈向英死后,他便一直带着剑,只是此刻没有拔出。
他一向不喜欢用剑,更不喜欢对一个女孩子用剑。
但渐渐的,陆小凤却发现自己错了,还错的很离谱。虽然他们二人已经占尽了优势,但无论他用什么招数,都不能毫发无损的抓住这只上下翻飞的蜻蜓。
情急之下,他喊了一声花满楼的名字。
花满楼听到他这一喊,已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得不拔出了剑。
当陆小凤击落二人近身的所有暗器时,他的剑已经伸到了蜻蜓的左肩,他本可以伸到她的眼前。
剑尖也在空中滞留了一瞬,只有一瞬。
一瞬过后,蜻蜓已看出并利用了这个破绽,她微微扬手,二十枚泛着幽光的银针就已经笼罩了花满楼胸前的穴道。
陆小凤突然感到了一种很久未曾有过的愤怒,他用全力甩出手,真真正正的用尽十成内力,刚刚抓住的暗器带着强劲的风声迎上了蜻蜓打出的暗器。
所有的一切都只发生在短短的一瞬,花满楼已经回身闪开,一枚暗器却迸射到他身前。
“铮”得一声崩裂清响,花满楼手中的剑已经断成了两截,变成一道银光,开始急速下坠。
风中却突然出现了第四道人影,就像鬼魂一样悄无声息。
一个男人正站在蜻蜓的身后,完全暴露在月光下,那身漆黑料子不知用什么做成,连丝毫光亮也不反射出来。
花满楼轻声道,“可惜。”
那男人接道,“为什么可惜?”
“剑断,自然可惜。”
“剑何用?”
“于你们怕是伤人。”
那男人听罢,摇了摇头:“断剑整剑,能伤人的剑便是好剑,何来可惜之说。”
“剑于我来说,只是防身,防的亦是坏人,断剑对敌,岂非太残忍?”
那男人听了,冷冷道:“人人都说你瞎如蝙蝠,却生得菩萨心肠,眼里只有美好,也会在意对自己是否残忍?”
花满楼突然叹了口气,他很少叹气:“一个人若是不爱自己,对自己都太过残忍,又怎么会爱惜他人?”
那男人听了,沉默半晌,忽然问道:“那么,你也爱你的家族吗?”
花满楼点了点头:“我不仅爱我的家人,也爱我的朋友。”
那人却又拍了拍手,大笑道:“好、很好、非常好。”
陆小凤还站在一旁,冷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此时忽然问道:“你呢?你又叫什么,蜈蚣、螳螂,或者是蝎子?”
那男人却答非所问:“若我告诉你名字,你会不再过问我们二人的事吗?沈向英的死,确与我们无关。”
陆小凤摇着头道:“不能。”
那男人笑道:“这便是了,我叫什么并无妨,你也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就像那位公子手中的剑一样,断与不断都是一样的,这把剑断了,未必下一把就不会断。这世上没有一柄剑一定会永远不断,而一个名字也不一定永远是那个人。”
说完,他与蜻蜓的人便已经在数丈之外。
人去檐空,他们也没有再追,因为他们已经知道,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就是要错过的。
他们只好又回到了楼里。
陆小凤一边喝酒一边感叹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不平常的夜晚了。”
花满楼突然沉思道:“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刚刚的那个人,似乎对花家意有所指。”
陆小凤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也不相信那猴精突然到这地方来,会是什么巧合,他和老实和尚无缘无故的来金陵找我,还有事不告诉我,更有人来各种阻挠我,若你是我,你会相信什么也没发生吗?”
花满楼又道:“你可想好了几时上京?”
“三日之后吧。”
花满楼点了点头,轻声道:“正合我意。”
他们没有再说话,陆小凤却早已明白他的意思,花满楼要陪自己去京城,所以,他才说三日之后。
而这三日,足够花满楼料理好家中的事。
陆小凤突然向窗外,淡淡地笑道:“你先回去照看花伯父吧,我还有点事要办。”
窗外明光皎皎,月色正挥毫。
花满楼没有继续问他要去做什么,他从来没有那种刨根问底的习惯,即使对方是陆小凤,是他最知无不言的密友。
但陆小凤却偏偏又开口:“我突然决定,要跟司空摘星打那个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