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攻略（GL）》尾行的竹子

8、神棍当道

　　却说这梁家村坐落于贯通南北的官道之上，乃是往江南大邑楚江城的必经之路。这三十里三人走得很快，太阳落山以前，便已看到了人烟。
　　与一路行来荒凉的情景不同，梁家村外良田百顷、阡陌交通，有不少农人还在地里耕种，一副太平盛世的光景。
　　虽说一路上都不曾遇上阻碍，此刻看到人烟，卫青萍仍是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阿元，这里便是梁家村了吧？”
　　阿元点了点头：“村中有一间客栈，再过去十里左右则有驿站，小姐准备歇在哪里？”
　　“就在村中歇下罢，”卫青萍懒洋洋地说着，忽地眼睛一亮，上前几步，向道旁老农拱手道：“这位老人家有礼了。”
　　那老农方收拾了农具，正用颈间汗巾抹着汗。见上前搭讪的是位眉清目秀的姑娘，老农便和善了表情了：“小姑娘有事？”
　　“好教老人家知道，我们三个是赶路的旅人，想在村中借宿一宿。”
　　“诶，这可不巧了，”老农道：“这村里唯一一间客栈早几天便注满了，姑娘要投诉，不若趁着天色未晚，赶到十里外的驿站去，或者索性入城去。”老农说着喃喃道：“怪事，这几日怎地来了这么多外乡人……”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卫青萍笑问道：“老人家，近来有很多外地人过来么？”
　　“可不是么，江北多少年没有这么多人过来了，这一来，就来了这样多。就说那些官兵……”
　　阿元陡然扬眉：“官兵？”
　　“是啊，几个时辰前有许多官兵模样的人骑着马过去了，也不见停留，看样子是要去城里的。”
　　“老人家，这些官兵是做什么的？”
　　“这……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晓得，八成……适合楚江王爷有关罢。”
　　“楚江王？”卫青萍眉头紧蹙——若是他们追踪的大队人马就是这些官兵，难道客栈的血案竟会与朝廷有关么？她向陈小然看了一眼，却见她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四周风景，似是对两人的说话全无兴趣。
　　“多谢老人家指点。”卫青萍笑着道过谢，拉了阿元走过一边：“想不到此事将朝廷也牵扯进来了，比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事情尚未明了，不可妄下定论。”阿元摆了摆手：“这老人家所知有限，只怕还要问问别人。”他向村里往来络绎的旅人看了一眼：“村里客栈都住满了，驿站只怕也是人满为患，不若索性入城去？”
　　卫青萍想了想，摇头道：“不，先留在村中打探打探，此处离渡口最近，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也好，”阿元道：“只是这住处……”
　　卫青萍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道：“先去客栈瞧瞧罢，说不定有人退房了呢。”
　　阿元不再说什么，卫青萍笑嘻嘻地向陈小然招呼一声，陈小然便慢吞吞地走上前来：“走了这么久你想必累了，今夜就在村里歇下罢。”
　　“不是客满了么？”
　　卫青萍笑道：“原来你有听到我们的说话。客满是不错，但过去瞧瞧，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收获呢。”
　　“你决定便好。”陈小然像是打定主意不发表意见了。
　　“走吧，”卫青萍一手揽了陈小然单薄的肩膀，一面拽着阿元的袖子：“再不进村，天就要黑了。”

　　“施主请留步。”
　　方进了村子，便听到一声清冷的呼唤。
　　卫青萍偏转了头，只见村口道旁摆开了一处卦摊，一名黑衣道人眉头微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旁扯起了白布幡，上书两行大字：前事飘渺或能察，去路茫茫未可知。
　　卫青萍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看起来比阿元还要小一些，却是一副莫测高深的神棍模样，不由有些好笑：“道长有何指教？”
　　黑人道人淡淡地道：“诸位行色匆匆，许是心中有事，不若照顾照顾贫道的生意？”
　　“哦？”卫青萍笑盈盈地道：“不知我们该如何照顾道长的生意？”这道士摊前冷清，想来是村人不愿听他胡言乱语，也只能摆在村口骗骗往来路人。卫青萍本不欲理会，但转念一想，却与他调侃起来。
　　道人一摆手：“施主若是得闲，便让贫道为你们算上一卦如何？”
　　“小姐，无须与此人纠缠。”阿元提醒道。
　　卫青萍充耳不闻：“不知道长要算什么？”
　　道人指了指白幡：“只算过去，不算未来。”
　　“哦？旁人算卦，多为人卜算虔诚，道长倒也标新立异。”卫青萍笑容可掬：“不过前路未可知，过去的事却不是可以信口胡言的。道长万一算得不准……”
　　“不准不要卦钱。”
　　“卦钱是小，可要是不准，我等浪费时间在此听道长信口开河，又该怎么算？”卫青萍摇了摇头：“如此，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那道人像是从未遇上如此难缠的人，愣了半晌，道：“你待如何？”
　　“放心，我也不要你如何，若是算得不准，道长便答我几个问题如何？”
　　陈小然瞥她一眼，似笑非笑，仿佛早已看穿了她腹中伎俩。
　　“几个问题？”道人皱了皱眉。
　　“正是，无论什么问题，你都必须据实以告，若有不尽不实……”她笑得杀气十足：“莫怪姑娘我砸了你吃饭的家伙。”
　　道人凝视她片刻，目光扫过身后两人，在陈小然身上停了停：“施主想算什么？”
　　“很简单，本姑娘想让你算算我这个人。”
　　这句话可大可小，道人眉头敛得更深：“算你？”
　　“不错，就算算我。算到什么你便说什么，是对是错，姑娘我自有定数。”
　　这话本有些为难人，不料道人却点了点头，仔细端详起她来。
　　“道长算卦，不需摆开周易么？”卫青萍话中已有讥讽之意。
　　道人浑然未觉，沉吟片刻，道：“施主今年二八年华。”
　　卫青萍笑道：“这一点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还有呢？”
　　“看施主眉间印堂隐含煞气，应是虎年正月里出声的，是也不是？”
　　卫青萍略一扬眉，面上已有几分诧异：“不错，你还算出什么了？”
　　“施主本是命里孤煞，高堂早去，若非常年在外，便连令尊也难保存……”
　　“胡说八道！”阿元怒喝道。
　　卫青萍按住了阿元，沉声道：“说下去。”
　　道人目光紧锁卫青萍，许久，摇头叹道：“姑娘身侧有白虎煞星相随，近来祸事连连，几日之前，曾见血光……贫道说得可对？”
　　此言一出，阿元面露警惕之色，卫青萍早已愣在了当地。唯有陈小然眸光略转，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轻笑。

作者有话说

　　矮油，默默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