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彷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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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雨从昨晚开始就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并不大的雨滴接连不断的落下，给这个新生的村子蒙上了一层灰暗阴冷的色调。
阴沉的感觉往往会令人彷徨在街头，却找不到该走的方向。
人烟稀少的大街上，没有带任何雨具的少女在雨中缓缓地行走着，一身诡异的服饰让所有路过她身边的人都会向她投去一种极为奇怪的目光。
——那些带有恐惧之意的目光。
眼前灰蒙蒙的一片，所有的景物都变得模糊不清。接连不断的雨天会使人想起太多的事情，一直思索着、思索着……一直到最后，最深刻的那些记忆也好像在被雨水不断地洗刷一样，在一次次的回忆中逐渐冲淡着，然后变为空白。
一个顶着简陋小包的小孩子跑了过来，怕淋到雨的他想尽量用包多挡住一点自己的脑袋，可是雨点还是无情地打湿了他的肩膀。
他大概是太匆忙了，想着要快点回家，也顾不得看清前面的路了。一个不小心，他撞到了少女的身上，然后一个重心不稳就跌倒了水塘里面。
小男孩反射性地抬起头，却看见少女漆黑长袍上绣的那个诡异的图案。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他记得他的父亲跟他说过，看到衣服的胸口处有那样暗红色火炎图案的人一定要离得远一些。
而令他十分意外的是，少女的容颜就好像同那个令人悚然的图案完全不相称一样，他完全无法将这样一个女人和“恐怖”这种词汇联系在一起。
“对、对不起！”
见少女没有任何的行动，小男孩赶紧反应过来立刻向她道歉，然后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根本顾不上身体上的肮脏的污渍就落荒而逃。
少女微微侧头，看见小男孩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视线中，她面无表情地回过头，继续向前迈开了步子，平静的红色眼眸里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走过一条条巷子，最终她拐进了一个漆黑的小巷子里，雨天仅有的那丝昏暗的光亮也顿时被一片阴影所吞噬，她微微皱眉。
——黑暗之中不断地散发一股戾气。
突然，黑暗中的男子就像是一匹野兽一样，疯狂地窜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锋利的苦无，没命般的向少女冲了过来。
电光之间，少女面无表情地抬起手，手里剑将对方的攻击全数挡下。然后她的身影就如同鬼魅般，闪到了男子的背后。
还没有等对方反应过来，少女的双手已经飞快地结下了一道道印。
“土遁•岩柱枪。”
男子脚下的地面急剧突起，在一瞬间，突起的尖锐岩石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还没有来得及痛呼一声就鲜血四溅，僵硬的身体随着地面的恢复重重地倒在了地面上。
少女黑色长袍上溅到的鲜血在一瞬间就和那沉重的黑色融为了一体，而她就好像对这一切一点也不意外一样，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
“啧啧。”
黑暗之中传来男人诡异的笑声，在那个声音传入耳朵的瞬间，少女微微蹙眉。
果然是他，之前在酒店里面收到的悬赏任务本来就让她觉得有些怀疑，可没想到委托人就是他。
而她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委托任务，而他的目的是和她见面。
可是她想这些都已经没有必要了，他们之间已经再也不存在任何的信任，甚至可以说连一点点的合作关系也不复存在了。
那双红色的诡异眼眸逐渐从黑暗之中浮现了出来。男子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那如此熟悉的面容让她的心底一凉。
他果然还是对那个时候的事情一直怀恨在心，而他现在的目的就是来铲除她这颗定时炸弹，让所有对他不利的人全部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少女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一步一步，两人的距离被拉近着，对方令人窒息的气息逐渐逼近着，而少女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一步也不后退。
他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两人的身体仅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她甚至可以听到他吐息声。此刻两人的距离看起来是如此的暧昧，而她心里却清楚，现在的距离是多么的危险。
她可以感觉得到，对方身上无时不刻散发着的那股戾气。
男子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触及她的下颚，并不大的力道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同样是血红色的眼睛，她却明白对方的那双眼睛中的奇异图案已经令无数人为之颤抖。
“你觉得你成长了，你的力量已经足以对抗我了，是不是？”
轻蔑的语气之中充斥着一股不明意味的情绪。她觉得他的气息已经变得越发的危险起来，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拍掉对方的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
“你……”她微微蹙眉，僵硬的身体让她觉得吐出这一个字也十分的艰难。
“潺，你已经忘了吗？”
耳畔响起了对方充满笑意的声音，语调之中也充斥一种异样的暧昧，他的那双红色的眼眸闪烁着蔑视的光芒。
“你可是我制造出来的实验品，要控制你，还不简单吗？”
“斑……你……”
千域潺看着对方猩红的双眼，身体却动弹不得，神情越发的冰冷起来，红宝石般的眼眸充斥着那股恨意。她知道自己的一切已经完全被掌握在了这个男人的手中。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不控制住她？
斑觉得她这个样子有些好笑，她总是那么的好强，那种倔强不服输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实验品应该有的神情。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死死地扣住了她的下颚。
“潺，这么久没见，你变得更美了……”
她丝毫不理会对方肆意的笑容，挣扎不能，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美丽得让我想把你毁掉。”
斑的语气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那样的明快，那样的轻松，仿佛是在说一个笑话。他不知道曾经这个女人对他是什么样的存在，他也不知道在她的心里是怎么看待他的。
——冷酷、势利、不择手段，她曾经是这么描述他的。
现在的她还是这样想的么？紧扣着少女下巴的手逐渐松开，然后逐渐下移到她的颈部……只要稍一用力他就可以轻易的杀死她，可是那一刹那，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了。
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停下动作。他想，大概是曾经这具实验体所作出的一切让他有些不舍罢了。
——嘛，反正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杀了她一切就会结束。实验体只要再制造一个听话的就可以了。
“为了我的计划，你必须死。”
“那你就杀了我吧。”
这一次他轻快的语调也同样换来了她残酷的笑容，那抹冷笑是那样的美丽，却像一把利刃一样刺穿了他。她的嘴唇微颤，额角渗出了点点的汗珠，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
“反正……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
[贰]
千域潺记得那个时候她只有五岁，她的父母双双被杀，而她却从偏远的小村庄被人卖到了火之国做佣人。
途中她甚至想要杀了那些残酷的人贩子，她恨他们，就是他们和一群盗贼联手袭击了村庄，才导致了她父母的悲剧。
然而她却没有一点能力，在路上她饿了，人贩子不给她吃饭，她都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那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懦弱。
人贩子半推半搡地把她带到了雇主的家门前。当她看到那家的门面时，她的心底就一沉。一路上那些被卖掉的孩子，都会在大户人家受到惨无人寰的虐待。
她坚持站在门口，被人贩子用鞭子抽打着，可她就是不愿进去。因为她知道，要进入这里面，她不仅仅在□□上会饱受折磨，更将要忍受被人差遣的耻辱。
“住手。”
就在那个时候，耳畔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那个时候她的手臂已经被人贩子抽得鲜血淋漓。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人贩子立马就没有了声音，连一句话都没说就跑离了这里。
她这才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漆黑色的眼眸。
桀骜不驯的少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之中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她依旧是愣愣地看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沉稳却带着几分傲气的语调意外的让她觉得安心。
“潺……千域潺。”她的底气有些不足。
但是斑注意到了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握着拳，恐怕她手上的伤已经让她疼的不行了。而让他十分意外的是，她和那些其他卖过来的孩子不同，她的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他勾了勾嘴角。
“潺，告诉我，你恨刚才那个人吗？”
“你想要变强么？只有变强，你才有可能报仇。”
看着她有些惊讶的神情，斑却不着急，反而是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我会帮你，变成一个强者，一个无所畏惧的强者。”
“所以，告诉我，你想变强吗？”
那一刹那，她觉得血液之中有什么东西沸腾起来了。
她把手放在了他宽厚的手掌中。
“想，我想变强。”
[叁]
“那个时候的你多可爱啊，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看着她那双丝毫不屈服的双眸，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心里却莫名地涌起了一股苦涩。
不，她绝不可能是他的弱点。
——杀了她，杀了她。
他不断地试图催眠着自己。
[肆]
她很快就在那群送来的孩子中脱颖而出。但是她是那样的高傲，就好像看不起眼前所有的一切，但是唯独一个人，她从来都未违抗过。
那个人就是宇智波斑。
她知道，是那个男人让她重新找回了她生命的意义。
她喜欢他在族人面前讲话的样子，喜欢他命令她时高傲的姿态，更喜欢他在她完成任务时候，微笑着说“做的不错”的样子。
然而好景不长。
宇智波斑的万花筒写轮眼的瞳力耗尽了，相比族人无时不刻的造访，千域潺见他的次数却变得越来越少，她想知道他的眼睛怎么样了，是不是会好转。
其实，她一直觉得，即使没有了双眼，宇智波斑同样还是一个强者。
但是宇智波斑却做了一个让她震惊的举动。
——他夺取了亲弟弟宇智波泉奈的双眼。
当他重新恢复光明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姿态还是那样的高傲，他的面容还是那样的冷峻，然而她从他的身上已经感觉不到半点的温暖。
——她第一次对这个自己信任的人产生了畏惧。
对方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是还是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过来揽住了她的肩膀。
“在想什么，潺？”
“我觉得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很陌生，很可怕。”
她轻轻地伸出双臂推拒了他。
她看见他微微蹙眉，然后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就变了。
“潺，没有一个女人敢推拒我。”
“对不起，我无法再忍受一个夺取自己弟弟眼睛的男人做我的主人。”
“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在违抗我吗？”
千域潺转过身，而回荡在耳边的，只有男人充满怒意的声音。
——有些事情，就像烙印一样，只要在心上留下了痕迹，就用什么都别想抹除。而潺也一样，曾经丧失亲人的痛苦才使她走到现在。但是曾经那个让她为亲人报仇的人，却亲手残害了自己的亲弟弟。
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不再是她所喜欢的那个他了。
[伍]
斑没有阻止她的离开。
千域潺走出宇智波的宅邸后，在各国之间游荡了几个月，成立起了一支强大的暗杀部队，以暗红色的火焰标志，只为接取丰厚的悬赏任务而存活。
但是这些任务之中凡是涉及到族内残杀的，她都会推拒给部队的其他成员。
虽然生活是暂时安定下来了。
但是她有一种预感，他绝不会放过她，他一定会再次出现。
或者说，她还期待着他的出现。
[陆]
少女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觉得自己的手就像僵硬了一般，无法从少女的脖子上挪离，而少女就仿佛还保持着那种轻蔑的笑容一样。
——她死了，你该清醒点，宇智波斑。
他渐渐放开了她的脖子。
少女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在了地上，嘴角还遗留着一丝轻蔑的笑容。他看了看地上一动也不动的少女，有些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
接着，是一股肆意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他转过身，背对着少女的身体，良久，他转过身又看了一眼少女的容颜。漆黑的发丝散落了一地，和鲜红的血液交织在一起。
——此刻的她很美很美。
他重新转过身，然后朝着黑暗之处，越走越远。
没有再回头看少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想回头，还是不敢再回头。少女昔日的笑容早已被埋葬在了一片黑暗之中，而曾经的记忆也埋葬在了那条黑暗的巷子里。
原来他一直彷徨在黑与白的边缘，而最后还是选择了与她相反的方向。
走在黑暗的巷子里，向着他所一直执着的方向前进着。而那一切美好的记忆，只是属于曾经的千域潺和曾经的宇智波斑，与现在无关。
现在的她已经被他杀死，而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彷徨。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彷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