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记》羽翎染

5、德妃

　　“你好，我叫完颜凌嫣。”
　　是她先伸出的手，她也俨然是一代美女，但是姿色还是不如我现在拥有的这副皮囊。
　　“舒舒觉罗，妍曦。”我也伸过手去。
　　她莞尔一笑，笑得倾国倾城，如同是二月的鲜花般灿烂，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成熟，却有略带一丝纯真。
　　真的是个美人儿，以后就算当不上娘娘，起码也是个福晋。我在心里暗暗地想，这样对美人儿，我总得巴结一下，万一她以后是个娘娘什么的，也沾点光。
　　“交个朋友吧，我可以叫你凌嫣吗？”我对她说，她点点头，算是默许，“那我叫你妍曦，可以吧？”“可以啊！”我很高兴，这么快就又拉拢了一个美女，看来，我的好日子要来咯！我把手搭在凌嫣肩上，“那，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啦，有什么事情要一起分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凌嫣又笑了，笑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我即使在现在这个皮囊里都觉得自愧不如，更别提现在这副皮囊还不是我的了。

　　现在，我岳子轩的生活，可谓真是比原来好很多了，有凌嫣和菱儿这两个美女天天在我左右陪着，活什么的，那个十四阿哥动不动就来找我玩，于是就有人帮我干活，自己倒也落得清闲。

　　“妍曦！”我正在干活，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叫我，我转过身，脚下的花盆底扭了一下，我又一个趔趄，但是没有摔倒，“小心点啊。”是四阿哥。我只有傻笑，“嘿嘿……”我又张望了一下，“十四阿哥没有来吗？”这几次见，都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起，这次四阿哥单独来，我倒觉得有点奇怪。“他病了，”四阿哥不咸不淡地说，“你去看看他吧。”“好啊。”我爽快地答应了，毕竟在皇宫里，我认识的人就只有他们两个，虽然先认识的四阿哥，但是对于十四阿哥，还是最熟悉的。

　　胤禵病了，这真的很让我意外，据史书上说，他好像是日后的“大将军王”，而且前些日子，我也觉得他是个很活泼的人，这样的人生病，是什么样子呢？我心里有点忐忑。
　　而在永和宫见到胤禵的时候，我的忐忑就全都消失了。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胤禵浑身上下包裹着厚厚的一层被子，额上还放着冰袋，满脸通红。“妍曦……你来啦？”看到他还有力气问我，我就立即止住了笑，“你怎么回事？”毕竟跟他熟，我既没有行礼，也没有客套，直接一屁股坐下了，胤禵费力地把冰袋拿下来，又从厚厚的被子中钻出来，“你要干什么？”四阿哥开口了，“拿个东西。”胤禵说，“十四爷要拿什么？奴婢们帮您找吧。”一个宫女走上前来，胤禵挥了一下手，让她们都出去了。“咳咳……”他咳了几声，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把瓶子放在手中把玩着，瓶子我认识，是历史课上学过的，宋代哥窑里产的“冰裂纹瓷器”，是很名贵的瓶子。
　　“你上次不是说你喜欢喝茶吗？我就在清早的时候去御花园收集花上的露水，想给你泡茶用的，但是最后收集太多露水了，用不完，我就说倒掉一点点。但是在往池子里倒的时候没站稳，就直接滑到池子里了……”胤禵不好意思似的挠了挠头，“原本收集了很多的，但是都倒在池子里了，出来以后就只收集到了这么点。”我颇有些惊讶。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喝茶？几乎连我自己都要忘记了。他是谁？是阿哥啊，是个尊贵的阿哥啊。可是……
　　我停止了把玩这个瓶子，把它捧在手心里。“谢谢。”我对他说。自己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妍曦……你……”胤禵有点惊讶地看了看我，“怎么了？”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胤禛则走过来，轻轻地把我眼角涌出的泪拭去了，一如那天一样的温柔。“咦？我……”我惊讶极了，自己居然哭了？是太感动了吗……

　　我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
　　“德妃娘娘到——”
　　德妃，我记得，是十四阿哥和四阿哥的生母，也是在康熙的皇后逝世以后，康熙最宠爱的妃子。
　　进来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细一看，却又是另一番风味了。
　　德妃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母亲，反倒像是姐妹了，看她裙钗皆是奢而不华，即使一身都是些贵重的珠玉，但是从她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的富人的那种奢华之气，反倒给人感觉还是个“软玉温香”，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子，似乎是与世无争的样子。
　　“胤禵，没什么大碍吧。”一开口便是极其温柔而优雅的声线，“额娘不必担心，无碍的。”胤禵说。胤禛走过去，“额娘，不必担心了，十四弟只是偶受风寒，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并无大碍，歇息几天就好了。”德妃娘娘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但愿吧……”接着，德妃娘娘看到了我，我才行礼，“德……德妃娘娘吉祥……”德妃问，“这是……”胤禵从被子里钻出来，“额娘，这是我的朋友，叫舒舒觉罗妍曦。”德妃看了看我，冲我轻轻一笑，嘴角的弧度勾的恰到好处。“妍曦？是吧。”我点点头，“嗯。”“长得还真是姿色非凡，”德妃娘娘轻轻赞叹了一句，“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只做了个宫女。”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有站在那里傻笑。
　　“孩子，过来。”德妃对我说，我只有愣愣地走过去，胤禛一如既往用他那有点严肃却又略带着一丝温柔的眼神看着我。“来，看看这个簪子，是当年本宫年轻的时候，皇上送给本宫的，现在老啦，带这样的珠花，只怕让人笑话，就送给你罢。”德妃娘娘将簪子轻轻插进我的发髻，动作很轻柔，我有点惊慌，不知该如何——是该谢恩呢？还是将珠花还给她？
　　我将求助的眼神投给了胤禛，他给我使了个眼色，要我谢恩。
　　可是……
　　“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受用不起啊。”我连忙说，“唉，反正本宫已经人老珠黄了，这些东西，这么闲置着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个用得上的人，你就收下吧。”德妃说。
　　第一次见面就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真是……
　　我也只有照着四阿哥的意思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