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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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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子末是个孤儿,这个名字是他第一次争取到的东西,当时他用乞讨来的几文钱,求说书老给他起个名字。说书老扫眼禾子末,扶了一把胡子欲走人,可扫了一眼后又多瞅上几眼,愣是忍心不下。
“小乞丐要个名字作甚,现在这世道,什么人都有”说书老放下扁担,嘴里不含糊着鼓捣着,复又看眼来人 “取啥名”
“容易写的,念上去顺口的就成” 禾子末回答的挺大声,眼见对方面色不善,讪讪闭嘴。只见老头嘴里念叨了会,从地上捡起枯枝,在地上写上三个大字“禾子末,你以后就叫这名了”说罢,挑起扁担走人,禾子末只管盯着名字看,捡起枯枝在旁边别扭的临摹着。蓦地背后被人拍了一下,禾子末转头,却是那说书老头闲闲站在背后,绕着禾子末转了几圈,眼睛在他身上四处打量,似是满意轻微点头,然,态度和之前一样刻薄
“想有个固定有饭吃的地方不,想就跟我走,”禾子末楞楞点头,吸了把鼻涕匆匆跟着老头步伐走去。那年禾子末八岁,生逢乱世,老头带着禾子末走的第二天,大军攻城,城池失陷。
“祸患啊祸患,带你走到底是对是错”说书人喟然而叹,兀自往前走,亦不搭理身后跟着吃力的孩童。禾子末侧身望着远方的黑烟和战火,映了火光的脸没有一丝恐慌。
到多年后,禾子末被群起攻之,仍淡然昂首,嘴角带笑,挪揄道最先吃透他性子的人,就是他的恩师。
老头姓张,名渊。禾子末只管叫他师父。精通医道穴位,闲时盘缠足够逃难时,便教禾子末医学。
冬至,火炉烧的兹兹作响,禾子末双手撑头,眼睛对着医术,实则心思全在屋外飞雪上。蓦地头上遭到一记重击,禾子末吃痛回头,只见张渊手里也拿着医术,眼也不抬。
“想什么呢,昨天叫你熟背的可背好了,皮痒想吃藤条了?”
禾子末缩了缩头,眼中却无畏意,打起精神看书,看着看着二次走神了。身后传来一声轻叹。
“臭小子,我到底是说你胆子大,还是说你是死脑筋好,既然那么想去外面,便去山上打水,烧水煮饭。”
禾子末依言起身,朝外走去,走至门口,抬头望着天上飘雪,伸手欲抓,落在手中的,尽是虚无。
“师傅,你说,凉州城现在是不是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凉州城便是张渊捡着禾子末的地方,张渊抬眼看自己无厘头的弟子,不知其用意。禾子末复又开口“师傅,沈墨是谁。”屋内一片静默,气压骤然变低,禾子末转身,眼中充斥着不解与困惑。“师傅有这么多医书,这么多方子,即使那人有重病师傅也能医治。”张渊大力一拍木桌,震起桌上木屑灰尘,本已破旧的木具可说是几乎解体。张渊冷冷看着禾子末,眼中积聚着风暴,禾子末却好似不知,眼睛直直望进张渊眼底“若是有仇,人身上如此多要穴,为何不报仇。”
“滚…..”张渊说出此字,已无意遮掩身上杀气,仿佛禾子末就是自己的仇人。禾子末缩缩脑袋,变回以前的模样,赶忙去打水。
那天回来,禾子末发现火炉里有张烧焦一半的信纸,正是禾子末前几日不小心看到的东西。师傅和那名叫沈墨的男人的书信,看着师傅冰冷的侧脸,禾子末感觉有些愧疚,却又觉得自己说的没错。
害人和救人,本来就是在一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