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ease save me with a half-burnt cigarette》TAKASHI

1、开始

　　Please save me with a half-burnt cigarette

　　By：高桥崇

　　今天是拍杂志的日子。

　　虎坐在靠墙的椅子上，百无聊赖似地抽着烟，时不时吐几个悠闲的烟圈。

　　将在层层叠叠的灯光下，配合着摄影师摆着各种姿势。

　　将永远那么漂亮。虎想。

　　虎低下头看着手中吸了一半的香烟，极力地想忽视某个人对自己的影响。没有继续吸的烟安静地自顾自的燃烧着。丝丝烟雾升腾，飘散，缭绕虎的手指。忍不住抬眼，再望向那人，纤细修长的手指撩起半敞的衬衫，露出削琢过般的锁骨，身体微微向后仰，半眯起眼，闪光灯不停的闪烁着，照得那人的脸璀璨斑斓。

　　果然还是不要看的好。虎认命地想，发狠地吸未吸完的烟。

　　虎喜欢将。很久了。

　　一根烟已燃尽，着了魔似的再点起一根。香烟是令人欲罢不能的东西，像将一样。虎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新点燃的烟。焦油的味道令他脊椎都酥麻了几秒。贪恋这味道，就像贪恋将。沉迷这味道，一如沉迷将。

　　怎么把香烟和将扯到一起去了。虎无不好笑地想。

　　全员拍摄完毕后开始comment，虎几乎没说几句话，置身事外似的看着在镜头前讲的不亦乐乎的将。忽然还想点根烟。真是莫名的念头。

　　“虎桑，你说是吧？”

　　将的声音打断了虎的胡思乱想。

　　诶？问到自己了么？虎有两秒的愣神。

　　“恩？……哦……是啊……”

　　虎知道自己胡乱恩啊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因为其他四人都笑了起来，将笑得最夸张，抓着虎的肩膀笑到趴。

　　该死的，将说了什么。自己的蠢样都被镜头拍下来了吧。

　　算了。不重要。

　　Comment结束，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临走前虎又点上一支烟，这是第几根了，不记得了。

　　到厕所里对着镜子理了下头发，虎靠着洗手台继续吸烟。不过一会，不大的空间内便充斥了烟草的味道。

　　虎有种莫名的冲动。

　　吸烟也会醉人吗。虎觉得自己醉了，醉得有些头脑不清。想眺望一下天空清醒下脑子，却发现从厕所的窗子向外望出去，已是黑漆一片。

　　居然拍到了这么晚么。

　　干脆闭上眼，狠命地按着太阳穴。

　　果然是夜里了，好寂静。厕所的声控灯因为周遭都太过寂静而自动熄灭了。一窗之隔，内外的漆黑浑然一体，只有夹在食指与中指间的香烟执着地发散着诡异的光芒，在黑暗中如此令人心慌。

　　虎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满脑子全是将，闭上眼，是将在笑，将在唱歌，将在说话，将在眨眼，将撩开衣服露出锁骨，将眯起眼……

　　全部都是将。

　　也许今天就是中邪了。

　　黑暗有吞噬人心的力量，可以唤醒人心底埋藏最深的欲望。

　　虎的心里很乱，狠狠叹了一口气，沉重万分。

　　也许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要为一个人痴迷不已。

　　声控灯忽然亮了起来。

　　将走了进来，猛地看到虎，明显被吓了一跳。

　　“虎，你在这里做什么？”将边说边走进一间隔间。

　　“抽烟”

　　“摸着黑抽？好有情调啊。”隔着厕所的门，传出将的声音，似乎是又低了几度，分外撩人。

　　“外面明明有一排空位，却专门到隔间里关起门上厕所，你也很有情调啊”虎吸掉最后一口烟，悄无声息地又点起下一根。

　　隔间里的人没有回答，几秒后响起了冲水的声音。

　　虎能想象将的表情，害羞嘛。

　　“又抽一根？”将从隔间里出来，用肩膀蹭了蹭虎，示意他让出洗手台的位置。

　　“是啊……”观察还真仔细。

　　“怎么，有心事？”将的语气温柔却不露痕迹。

　　而虎却没有回答，狠狠闭上眼，低下头。

　　想吻眼前这个人。

　　虎想把将搂进怀里狠狠地吻，咬破嘴唇，吻到他窒息而死。

　　虎还想一拳挥过去，打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然后亲手撕碎那个人。

　　凭什么，凭什么你让我像上了瘾一样地不能自拔！

　　你对我下了迷药了是吧！

　　种种幻想在虎的脑子里都过了一遍，而最终虎还是低着头，闭着眼，抽着烟。

　　声控灯又悄无声息地灭了。

　　下一秒，虎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温度，让虎险些落泪。

　　“有心事就说出来吧，别自己扛着，你这样子让人心疼。”耳边传来将温柔至极的话语。

　　“你心疼了吗。”

　　“是啊……看不得你这样……”

　　虎感到心里的某处地方一下子柔软了下来，还泛着阵阵的酸楚。

　　轻轻推开将“被你抱着真不舒服，不过是矮了几厘米，怎么感觉就这么不一样。”

　　“居然还有心情笑我矮么？”将哭笑不得地眯起眼。

　　虎似乎感觉他下一个动作会撩开半敞的衬衫……

　　但将没有。

　　当然不会有。

　　“抽完这根就别再抽了。”将盯着虎还剩下一口的烟恍惚地说。

　　也许是厕所里的光线比摄影棚的灯光暗得太多太多，虎觉得，此时的将，性感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恩，不抽了……沙我走了么。”虎不落痕迹地把目光从将的身上移开。

　　“早走了，怎么了？”

　　“想找他喝酒。”

　　“不抽烟又开始喝酒了？算了……我陪你喝吧。”

　　“你酒量不好。”

　　“酒量好的人早就走了，就剩下我了，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

　　我要。

　　然后虎被带到将的公寓。

　　说是陪喝酒，其实只有虎一人在喝，将只是睁着他那灯泡眼看着虎猛灌而已。

　　“虎，不介意的话，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哦，我很会开导人的。”

　　“大妈都很会开导人的。”

　　“我是大妈吗？”

　　“哦，我喝醉了，说胡话呢。”

　　然后有那么几分钟，将没有出声。

　　“……究竟能不能认真地说一句正经话啊……你是不信任我还是只是想耍酷啊……”将的声音软软的，在午夜中散着无奈的气息。

　　将，你要我说什么呢。

　　说我喜欢上一个人？

　　说我喜欢上一个男人？

　　说我喜欢上同为男人的主唱大人SHOU？

　　说我喜欢你。

　　你要我怎么说出口。

　　我哪里来这样的勇气，我怕，我怕看到你不可置信睁大的双眼，我怕看到你满眼的嫌恶，我怕看到你决绝的眼神。

　　将，我不敢想，我怕到最后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也许还要赔进去一个乐队，我没有办法带着消不去的尴尬面对你。

　　我什么都不敢说。

　　我只能在脑海里模拟吻你的画面。

　　我只能在角落里偷瞄你的锁骨。

　　我只能等待着你来拥抱我。

　　仅此而已。

　　可这样不够吗？我该冒着未知的风险奢求更多吗？

　　将，你告诉我。

　　虎一罐又一罐地喝着啤酒，两个人彼此无言。

　　说不出来，什么都说不出来。

　　到底还是酒好，咽下去一些东西总比说出来一些东西要好。

　　将盯着茶几上不断增加的空啤酒罐发呆，耳边是虎不断把液体灌进喉咙的声音。那声音，不怎么好听，很刺耳。于是理所应当的想说点什么，可所做的却只是嘴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而声音，终究没有发出一个。

　　虎又放下一罐喝空了的啤酒，金属罐与玻璃茶几相碰发出的声音吓了将一跳，尽管并不是多大的声音。虎没有再开下一罐，将以为他会说些什么，而当他在这样想的时候，虎又点起了一根烟。喝不醉，烟瘾却犯得难受。扭头看眼将，早没了拍照时的神采飞扬。虎油然而生一种内疚感，心情这东西是会传染的，自己的坏心情果然影响到将了。

　　但话说回来，心情如此之糟还不也是因他而起。

　　“到底是要喝酒还是要抽烟啊……”

　　将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暧昧的静默。虎用力捏皱一个空啤酒罐，没有接话。

　　我不要抽烟也不要喝酒，我要你，将。

　　虎这样想着，却不答话，继续着令人尴尬的沉默。

　　有点头晕，虎在想着自己是不是醉了，喝了这么多，理论上应该是醉了的不是吗。下意识地按揉着太阳穴，虎认定自己醉了。往将的旁边坐了坐，头一歪，便靠近了将的怀里。

　　那一刻，心跳加快，呼吸困难。

　　然然后将圈住了虎。

　　“你不会是要哭吧……究竟发生什么了，不能说么。”将低头凝视怀里的人，放柔了声音。

　　虎没出声，把手中吸了一半的烟递到将的面前。用眼神询问他是否要来一口。

　　将接过烟，掐灭，随手扔掉。

　　虎没有再点，只是闭着眼安静地靠在将的怀里，静到将以为他睡着了。

　　客厅的吊灯用了很多年，已经不那么明亮了。恰到好处的亮度映在虎的脸上，分外和谐。将微微低了低头，惊觉虎连发丝都带着一缕烟草味，若有似无地侵袭将的鼻腔。

　　将看着被自己圈在怀里一脸无害的虎，心脏一角毫无预兆地收缩了一下。忍不住抚上虎的侧脸，意料之外地触到了令人心安的温度，从指尖直达心脏。

　　“将……”虎突然开口，将浑身一激灵，从半着魔的状态中迅速抽离，猛地抽回上一秒还抚在虎脸上的手。

　　那令人心安的温度却执着地残留在指尖，久久未消失。

　　“我喜欢上一个人……”虎没有理会将神经质的举动，喃喃自语般地继续说着。

　　将有一秒至两秒的思维停滞，也许是接受不能的正常生理反应。

　　“……喜欢一个人有必要这么伤脑筋么。”却还是开口如是道。

　　“有必要。”

　　“为什么？”

　　“因为是不应该喜欢上的人。”

　　“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么……”

　　“……你在讲笑话么”

　　“喜欢没有什么应不应该的。”

　　是吗。喜欢没有应不应该。那么我喜欢你，你怎么看。

　　沉默几秒。“是谁啊……”将又开口，声音小小的。

　　虎没有回答。

　　将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虎在心里偷偷想，忍不住抓着将的衣襟把头往眼前的胸膛里埋的更深，最后，停在一个微妙的位置。

　　怎么说呢，那位置。

　　就是，一抬头，可以吻住将的嘴唇的位置吧。

　　“那个人……我认识吗……”将追问，执着得竟像吃醋的恋人般。

　　虎有那么几秒，感到自己很幸福。再几秒后，是虚伪的幸福感褪去后余下刻骨铭心的虚无。

　　“认识。”虎虚无的语气中，竟还带着一丝幸福的飘飘然。

　　“……这样啊……”

　　“恩。”

　　“那么，去爱吧，虎。”将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爱？怎么爱？

　　爱不得。

　　“将的怀里好舒服啊。”虎打了个哈欠，“我就这样睡一觉你不介意吧？”顺势把头在将的怀里蹭了蹭，那样子，像一只大型宠物猫。

　　“我介意。”

　　“那么，”虎又打了个哈欠，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困了，我回去休息了。”

　　然后便走了。

　　虎尽量使自己离开时的背影很帅，很潇洒。但心里明白他迈出去的是多么狼狈的步伐。走出公寓大楼，虎迫不及待地想要点上一根烟，可手却莫名地颤抖个不停，最终烟没有点燃，握着打火机的手有种神经质的蜷曲感。

　　就让将怀中的味道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一段时间吧，不要让烟草味冲淡了。虎这样想。

　　夜风很冷，虎走回家后，盖上厚厚的被子，蒙头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