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楚留香同人）》沈沉心

21、21 沙漠生活之初

　　“完了，可算完了，本姑娘快累死了。”柳无眉抻懒腰抻得太严重，差点把凳子都靠倒：“小班师妹倒是清闲，我也想出门帮原哥哥剁几个为老不尊的家伙，可惜被这些破烂玩意都绊住了。”
　　“小师姐，好像大部分东西都是二师姐和四师姐抄的吧，我抄的都比你多唉。”坐在同一个屋子的另外一张大几案前，一个粉衫小姑娘攥拳头表示抗议，结果不小心把墨水都撒到了自己身上。
　　“你们两个都抄好了？检查了吗？检查完事了就交给我。”长孙红发话，小姑娘们噤声，石观音和原随云不在，大师姐说话就是最有分量的。
　　“你们都抄了十几个时辰了，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身体健康重要，检查核对什么的等小云回来之后交给他吧，你们现在都回自己的房间去好好休息休息。”石观音从外走进来，给徒弟们放了假。屋内的四个女徒弟各自行礼后，走了出去，石观音自己慢慢把她们抄写整理好的东西初步堆放进地板下的暗格。
　　班灵珠在人前说的那些没有一句是假话，她确实是石观音的第七个徒弟。
　　石观音现在有八个徒弟，一男七女，入门先后为序，首徒现年十六岁的原随云，第二是十七岁的长孙红，接着是十二岁的柳无眉，剩下的几个徒弟就都是在奔向大漠的那三年里收下的了。
　　在进入大沙漠前，石观音就考虑了很多，她需要的不单纯是沙漠练武的便利，还有为自己的将来谋划个出路。石观音现在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主要就是过去原版的恶女名声所累，江湖里成就是王败就是贼，只要能成功，自然会有人把你的名声补全。在中原已经门阀林立的武林里打拼成功会有很多事情干扰，大沙漠里就单纯一些。已经变异了的大明朝周边小国众多，大沙漠里就有十数个小国盘踞，在这种生存才是第一的环境里，单凭武力建立势力相对容易很多。大沙漠里多的是三种人——行商、旅者、武人。石观音想搏出一份天地首先就不能做过客；商队是需要仔细经营打理不符合她磨练武功的紧迫需要。所以，她能选的就只有第三种，当武者。沙漠里的武者不是辅佐一些大势力的士兵高手，就是到处可见的马贼。石观音蒙着面，带着易容了的四徒弟李玉罗，从沙盗起家。
　　李玉罗今年十五岁，是呆在万梅山庄时西门吹雪送的侍女，入门时才十二岁就已经有了一身路数极为特殊的武功。西门吹雪没说这女孩的来历，但石观音自己也差不多能猜到。万梅山庄的势力绝不仅仅是最后女庄主出嫁时带到无争山庄的那些，西门吹雪几十年前是莫名其妙消失所以没有遗嘱留下，一些只忠于他的势力被隐藏起来了，李玉罗，就是这些隐藏的势力培育出来给万梅山庄的死士。既然从小是受到死士的教育，李玉罗身上属于小女孩的天性几乎被压得消失了，懂事死忠毫无活泼气息，连话说得都很简练，白费了天生的好嗓子，石观音三年来教导她的武艺并不费力，让她变得开朗一些却耗费了很多精神，结果，也只是让这个死板板的乖女孩变得偶尔会笑笑而已。
　　打劫商队的事情，石观音和李玉罗做不来，沙漠里最容易的赚钱方式其实是黑吃黑。许多沙漠小国小势力都曾经遭到过沙盗马贼袭击，按照他们给出的消息袭杀马贼能获得丰厚的奖励，石观音自己都想不到，哪怕一个叫莎车的弹丸小国，都能给杀死三五个沙漠盗匪的她们一口袋金子当奖励。
　　突袭马贼的生活，让本来就天天在沙漠里磨练得石观音变得愈发强大，她和李玉罗也渐渐有了些名声，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还是轻敌了。这里是沙漠，食水缺乏、行走不利，区区师徒二人哪怕武功再高、辨位再准，也有补给方面的天然劣势，她们经常需要和沙漠的土著交易来获取一些必需品，而这些沙漠里的土著并不像他们表面上那样一概的友善和好客。
　　那一次，是进沙漠的半年后，石观音和李玉罗在向一个沙漠补给点的当地人购买了十几皮袋有些咸的清水，然后看天晚了留宿在那里的小店，夜半，三百名马贼把整个地方围住，白天还热情招待她们的女店主给她们的房间里吹了迷晕人的烟雾。李玉罗晕过去了，百毒不侵的石观音侥幸逃过一劫，她丢弃了所有行李，背着昏迷不醒的李玉罗杀出一条血路，但是她永远会记得自己逃出去之后整整五天断水断粮只能靠吮吸湿的沙土活命的日子。
　　三个月后，受到了教训的石观音用手头上又攒出来的钱雇佣了一些人作为手下，就算这些人只认钱，她也不能再冒险当独夫了。然后没过多久，宿命似的，她又遇到了那天围过她的那股沙匪，遭遇战，敌人三百人，她和雇佣来的人加起来不到四十，这一次她又逃了，雇佣来的人手全部被杀，但是她是最后的胜利者。因为她利用对方的穷追不舍把这股沙匪都引到了沙漠中一个比较强的势力——龟兹王国的主城所在绿洲，沙匪们遇到了沙漠最富裕国家的护卫军，被杀得溃不成军是必然，接着，龟兹王国的军队又顺着石观音留下的记号，追到了这股沙匪的老巢，斩尽杀绝。
　　石观音出了一口恶气之后，在沙匪巢穴的残屋内，找到了两个还活着的人，沙匪首脑的两个孩子。看见两个孩子之后，石观音才知道，这股沙匪的首脑还是从中原来的，不是本地的西域人，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其中年纪较小的那个已经渴得奄奄一息而且因为沙漠夜里的阴冷发了高烧。在已经被龟兹军队扫平的据点里，这两个没有粮食的孩子如果留下就不会有生存的机会。但是，石观音也没有义务去帮助她们，于是，大孩子跪下，求她和李玉罗把她们带走，带去奴隶市场卖掉也可以，只要不死，她们什么都愿意做。石观音答应了她，带了她们两个走，但是年龄小的那个女孩病死在了路上。大的那个孩子埋了妹妹后直直地跪在沙漠里，求石观音收她为徒。
　　“我收下你干什么？等你练好武功来杀我吗？你不会忘记了那些兵是我引来的吧？我不相信你真的会愿意跟着一个仇人。”石观音觉得这个叫曲颜的女孩实在是有意思。
　　“我不求夫人信任，只求学一身本领好好活着，夫人应该相信我不想死得像爹娘和堂妹一样吧。而且我觉得夫人应该是喜欢挑战的人。”十五岁的女孩说得不卑不亢。
　　“你说对了，我喜欢挑战，但是我也知道有一个词叫养虎为患。”石观音确实被这个女孩挑起了兴趣，眼前的女孩还未长成，容貌上已经能看出绝代佳人的潜质，外加她出身的沙盗家传武艺，她的根基不弱，如果有机会学到上乘武功，前途无可限量。石观音最终收下了这个叫曲颜的女孩，并且和教导其他徒弟一样教导她知识，任凭她如海绵吸水一样学习上乘武功。
　　收下曲颜之后，石观音觉得自己一开始想的东西并不够全面，黑吃黑杀匪，来钱快但都是浮财，这样下去对建立势力没什么帮助。呆在大漠大半年了，石观音也逐渐摸清了一些沙漠里的状况，外来的人在这片大沙漠里即便有一些势力，比如曲颜父母的那支有三四百的沙匪，也只能些别人剩下的小食。这片大沙漠总体来说是属于两大势力的，一是占据着比较大片绿洲能够有实力建城的那些沙漠王国，二是几代盘踞在沙漠中的西域豪杰——沙漠之王家族。
　　石观音仔细查看进沙漠后才摸清的地图，这片沙漠里十几个小国中势力最强的是一个叫龟兹的王国，附庸国众多，把持大漠中最富饶的几处绿洲，每年商旅的税金足以让龟兹国的国王用沙金洗澡。沙漠之王家族则是大沙漠里经营了数代的大势力，黑白两道的生意都有插手，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就是一支已经站稳脚跟的大土匪，而且是不屑于像中原□□奋力洗白的那种，在大漠里只要有实力叫板，就是堂堂正正的王。
　　能以沙匪而称王几代的，石观音暂时没有挑战的想法，但是沙漠小国她还有心思一试。
　　传统的王族传承总是有缺陷的，因为不是所有的王族的继承者都优秀。大漠这边的国家属于西域民族，传承王位的传统也比较西化，并不如大明朝那样苛求必须是太子继位，如果国君的长子在国君死时还未满十五岁，则王位归属国君年龄最大的孩子，无论男女，甚至在极端的条件下，国君死亡并且没有子女时，王妃可以继位为女王。这个传统即使在汉化比较严重的龟兹国都是如此。
　　石观音琢磨明白之后，决定先从这些小国入手，先占据一块属于自己的绿洲为根本再说。
　　在龟兹的奴隶市场，石观音本想买些奴隶先给自己当仆从，挑拣之际，突然碰上了有人在卖沙漠中少见的美貌女奴。其中一个叫玲珑的女孩引起了石观音的注意。这个女孩才十一岁，颇有西域风情的容貌似乎是本地人，皮娇肉贵的模样在一帮虽然美貌却染着风尘的女奴中鹤立鸡群，石观音看中了她的原因是，这个女孩据说通晓西域各国语言和汉文，在大漠里虽然说汉语的人不少，但是语言不通还是处处让人难受，石观音总有雇佣向导不及时的时候，有个能带在身边的小丫头方便得多。石观音花钱买下她之后，才知道她是一个叫甜水国的小国的公主，把持国政的武将杀了她的父兄后强娶了她的母亲为妻得以篡位为王，她就被卖掉。石观音这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通晓那么多语言，原来是受过教育的公主。
　　玲珑做了侍女一开始还规矩谨慎不多话，但是不久之后发现石观音有一身高强武艺之后，就无法克制复国报仇的念头，请求石观音教她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