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拜师 ...
-
“小娃子，你叫什么？”树爷爷也捧了一杯茶坐在李然和爱德华的对面，木屋的门是开着的，外面森林中的树叶被风吹拂的声音沙沙的响，树爷爷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带着一些慈祥的味道，这可比之前的那种感觉亲近多了。
“我叫李然。”李然说的非常坦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老人的面前，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暴露那些明明应该极力隐瞒的东西，总觉得，需要找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即使不能完全的坦言相告，也可以被接受……这些年里，真的太孤独了……
爱德华安静的捧着杯子，坐在一边听李然和树爷爷说话，总觉得，李然在面对树爷爷的时候，跟平时的感觉很不一样，让他插不进话……
“李然……李是大姓啊……然？”树爷爷微眯着眼睛，从门外照进来的光，有一半是打在树爷爷的身上的，看着有种悠然的感觉，“然，烧也。本同燃，是火，又有照耀之意，好名。”树爷爷点了头，继续问，“你旁边的那个娃子叫爱德华？”树爷爷皱了下眉，觉得不习惯，但应该就是这种发音。
李然点了头，树爷爷没有像是念中文一样的念英文，硬是把每一个发音都纠结成一个准确的汉字读音，那流畅而又标准的英国腔让李然感觉怪怪的。树爷爷在问了他们两个的名字后，就没有再开口，而是坐在那里细细的品着茶。
在这深山老林里，这样安静下来，感觉到的全是一种荒凉的寂寞，李然没坐一会，在这寂静中，就感觉到了这种荒芜似的急迫，好像那些冷风都是从脖子口钻进了身体里，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很难受，爱德华显然也觉得这样的静默很难受，多次略显不安的向门外望，好像那里随时都会跳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反观树爷爷，则是一种淡然的享受着这种静，对他来说，这就是安宁。
树爷爷不开口，李然也不好说话，爱德华出于他的贵族礼仪和现场的状况，想说话却又觉得还是不说的好，也就跟着一起静默，等树爷爷手里捧着的茶凉了后，李然主动起身，“树爷爷，我给您再斟杯茶。”
树爷爷在李然的手伸过去后配合的松了开，李然和爱德华同时有一种轻松了的感觉，笑着点了头，给树爷爷重新斟了茶水，树爷爷接过，“我叫你小然可好？”
“嗯，树爷爷想这么叫就这么叫。”
“小然……你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而且你也没有任何隐瞒的在我身边将你的特异之处表现出来……你在外面也是叫李然吗？”
李然知道树爷爷问的是什么，“是的，不过大多数的人都叫我李，他们觉得我的名字发音很奇怪。”
“谁给你起的名字？又有谁在教导你？”树爷爷见李然在听了他的问题后表现的有些犹豫，摇了下头，“说你可以说的就好。”
“我自己起的名字……没有人教导我。”
树爷爷皱起了眉头，眼神突然变得凌厉，李然在这样的眼神下，再次感觉僵直，就跟上一次一样，身体麻木的像是没有感觉了，也不知道用了多久，他才从自己的嘴里挤出来，“真……的……”二字。
树爷爷移开了眼睛，“你的事情我不会追究，看你也有自己的苦衷……只是啊……那个吉祥如意结……”树爷爷陷入了回忆，李然被爱德华往后拉，跌坐在椅子上，就在刚才，树爷爷看着李然的时候，爱德华也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违背了自动的意愿，根本动不了。
“李……你没事吧？”爱德华的手紧紧攥着李然的，“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上次这个树爷爷是这样对李然的，这次又是这样，爱德华感到非常的生气，明明他为了保护李然已经开始学习剑术，老师们也说他非常的有天赋，可为什么，还是动不了……
“没事的……”李然小声的说，掰开爱德华另一只攥紧的手，爱德华的手心里都已经被他自己的指甲掐出了弯月的痕迹。
爱德华很生气，上一次他可以忍下来，但是这一次却不想再忍，他突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了树爷爷的面前，“你是坏人！！！”这四个字被爱德华喊的格外响亮，是他进屋后说的最清楚的四个字了。李然见爱德华这样，赶忙跑到爱德华的身边，将爱德华护住，“树爷爷，这……”
出神的树爷爷被爱德华的话喊的回了神，就看到爱德华像是斗志汹涌的小牛犊子似的，从李然的胳膊后面又钻了过去，“你是坏人！！”这几个字说的比刚才还要清楚，李然一身的冷汗，虽说他想跟老乡亲近点，可他对于这个老乡的各个方面都不够了解，而且这个老乡看起来就是高人的样子，要是随便一巴掌把他们两个小孩子给打死了怎么办？
李然一把抱住了爱德华往后托，爱德华更生气了，可又舍不得伤了李然，就对着回神后，看着他们两个的树爷爷继续大喊，“李那么想见你！想跟你说话！自己的脚一直都没好，就找着机会想来见你，上次也只是想跟你道谢而已，你为什么每次都用巫术让李感觉难过？！”噼里啪啦的，爱德华喊了一大堆，各种有条理的或者无理取闹的词句，半是中文半是英文的往外冒。
李然见树爷爷没什么表情的听着爱德华说的那些话，把爱德华抱的更紧了，生怕真的发生什么事来，可是爱德华只觉得李然在帮个外人欺负他，明明他是想帮李然讨回场子的，结果李然还不帮他，委屈死了的爱德华到后来就干嚎了起来，完全没了一个小贵族的风范哇的就哭了出来，扭了身子，就往李然的身上拍，“我想帮你，你为什么还要帮那个坏人，你也是大坏蛋，呜呜呜呜……”
爱德华哭的太凄惨，李然见他这个阵势，立马投降，抱着爱德华就不停的哄，连一边的树爷爷都忘了干净，爱德华虽然气李然，可是见那个树爷爷突然笑了，立刻警惕的往李然前面一站，对着树爷爷，用一张哭的跟花猫似的脸，瞪着他。
“好了好了……你这娃子……是我不好，我以大欺小，你就别哭了……”爱德华哭着说的那一大串话，树爷爷大概也听出来是什么意思了，顿时也有些老脸挂不住。
小娃娃虽然闹的挺厉害，可说的话也不完全是错，这模样又让他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小娃子，当年也是这么个样子跟着他的身后闹腾，真真搅得人焦头烂额，树爷爷也觉得有些好笑了。
“不欺负李了？”爱德华问的严肃非常，好像只要树爷爷说个不是，他就要跳起来拼命。
“不欺负了不欺负了……”树爷爷保证，李然擦汗……
等一切终于平复下来后，李然用自己的袖子不停的给爱德华擦他那张哭花了的脸，树爷爷就在一边看着，“你啊你……”
“我怎么了？”爱德华眼睛一瞪，李然拜倒，“没什么。”
爱德华把脸转过去，不看李然。
看着两个小娃娃的互动，树爷爷笑着，“我在离开家乡前，那个村子里也有几个娃子，不过都闹的挺凶的，你们两的感情还挺好的嘛。”
李然终于把爱德华打理好了，起身对着树爷爷微欠了身子，“抱歉，刚才失礼了。”
“没什么……只是真的好久没看到了……我自己在这个地方住了很久，都快要忘记要怎么跟人相处了。人老了……就总是喜欢想一些事……你对我来说，太奇怪了。”
李然不解的望着树爷爷，树爷爷则是微眯了眼睛，嘴里吐出来的话带着深沉的恨意，“王八羔子的英国人……”
………………
…………
“不是说你们的，不用这个样子……你们都还只是孩子，那些罪过，暂时还与你们无关。”树爷爷看僵直的两个娃娃，都用呆愣愣的完全没明白的眼神看着他，淡淡的笑着，“都这么久了，我还是能搞清楚，罪魁祸首的……虽然我已经非常老了，也没什么用了……”树爷爷的眼睛在李然和爱德华的身上转了一圈，像是想到了什么，静了会，在两个娃娃刚回神后说：“要不要当我的徒弟？”
要不要当我的徒弟？
这句话在李然的脑海中不停的回荡，最后是树爷爷刚才的那一句话冒了出来，王八羔子的英国人……
李然突然就想了起来，现在是十九世纪中期的英国……鸦片战争……
李然的脸色蓦的就白了下来，被树爷爷一句话说的半句没听懂的爱德华在看到李然的脸色后，着急的抓住了李然的衣袖，“李，李……李你怎么了？”
“没……没事……”他只是想到了十九世纪中期，中国近代史的开篇，还有那些一系列的大事记……
李然是理科生，他的历史从以前就一直都是平平，等学到了中国的近代史，就开始经常性的不及格，那对整个中华名族来说，都是一段最屈辱的历史。鸦片战争，就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
李然的只觉得心口堵的厉害，身体一晃，虚弱的就要倒下去，爱德华惊慌失措的抱住李然……
“小然？你怎么了？”树爷爷上前，李然的左手腕被他抓住，他的手掌从李然手腕的背面握住，李然的手腕正面向上，他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按在李然手腕的寸、关、尺三个位置上，明显的把脉姿势，李然的面色苍白，身体虚浮无力，树爷爷稍微按了一会就松开了手，倒了一杯白水来，给李然喂了下去。拍了下慌乱的爱德华，摇了摇头，“没事的，只是身体太过于虚弱而已，他是先天体弱并且后天没有调养……造成的这番模样，刚才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喝过水的李然，闭着眼睛稍微深呼吸了几下，就渐渐的感觉力气又回到了身体里，手向上，抓住了站在旁边的树爷爷的衣角，脸色比刚才好了许多，但依然苍白，声音无力，“树爷爷……我愿意当你的徒弟……”
“……你的这个身体可不怎么好……”
“树爷爷，我想当你的徒弟……”李然的眼中有许多的祈求，看得老人直觉怪异，还有淡淡的不忍，可想到自己刚才的想法，于是点头，“行，我收你，可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体不好，就对你宽松，也许会更加严厉。”
李然笑，从爱德华的怀里坐直，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问，“你愿意跟着树爷爷学东西吗？他应该比你的那些老师还要厉害。”
“跟着他学的话，下次遇到狼我就能打的过吗？还有……下次树爷爷再欺负你的时候，我……”爱德华的表情很认真还有点可怜兮兮的，他总觉得刚才李然好像跟树爷爷说了很严肃的话，可他听不懂，“那个……如果让他当我的老师，我能让你的身体健康吗？”
“呵呵……别的我不知道，但我可以保证，跟着他学功夫的话，保护我，没有问题。”起码是拳脚上的功夫没问题。
“那我就跟他学，当他的徒弟……”爱德华大概能猜出来‘徒弟’是什么意思了，就是学生吧……
李然揉了下爱德华的头发，转头对着树爷爷笑，“我们都想当您徒弟。”
树爷爷捋着胡子，笑出声来，“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只是要跟我学东西的话，可是要遵守我的规则，怎么教你们，教你们什么，这些都放到以后再说，现在只说一点，你们一定要行的端坐得直！”
爱德华小包子迷茫的听着从树爷爷嘴巴里再次蹦出来的新词汇，李然则是认真的听着，他不知道跟着树爷爷到底能学到什么东西，但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这个树爷爷不简单……而树爷爷真正想要表达的那些，有一种感觉，他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只是为了，曾经居住的那一片土地，就算如今的他，这样的无力。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拜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