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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吟啸徐行解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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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绝无门的年见众人神色凝重,手指止不住地抖动:“出了什么事?”自从梅雪乱死里逃生,凡是关于他的事,年都无法不紧张。他始终无法做到与爱人心意相通,只好用一人佩戴一只墨色镯子的方法来了解对方的情况。虽是死物,倒也不错,让自己心安许多。
“沈大哥,”苏瞳温声道,“适才有不明人士来访,说要报告百鬼教余孽的踪迹,他趁大伙儿不备,就出手伤了在此等候你的梅弟。”“梅弟”二字出于真心,还带了些焦急感,看来梅雪乱与她的关系,又亲密了很多。该说他是收买人心的高手么?
墨玉镯子烫人的温度传来,年低低道:“很严重?”苏瞳欲语,被寒劲歌止住:“沈残年,你自己去看吧,毕竟是你的人,都等你很久了,既然你来了,我们也就可以散了去做自己的事。”
年顿首,目送众人离去,便急急去找被安置在卧房中的梅雪乱。
也愿伍空蝉他们平安无事,年想。
伍空蝉这边,情形确实不甚乐观。二人正在后山竹林中对饮,半醉间欲缠绵一番,连衣衫都已褪了一半,不想半路杀出个红衣人,一下子都没了兴致。
红衣男子貌美无比,斜挑的凤目却满是狠厉之色,让伍空蝉一惊:“你是何人,竟然能进得我这布了相思阵的竹林中?”难道他那些暗卫也拦不住他,还是此人习得隐形大法?
红衣男子目光停留在二人交缠的身体上半晌,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们二人都是男子?”伍空蝉正怒吼一声废话,男子又变回先前凌迟对方一般的神色,“这小小的阵法怎么可能困得住你爷爷我?你那些护卫也不禁打,估计现在在后院里睡大觉吧,哈。”语调一扬,男子的口气又转为阴森愤恨,“杜清潇,你的死期到了!”他拿起名剑未央,直逼杜清潇,那剑像是有魂魄一般,发出泣血似的悲鸣!
“阁下是谁,为何要取我性命?啊,请等一等……”杜清潇摆了摆手,慢条斯理地替伍空蝉穿戴好上衣,又披上自己的外衣,拿了青色发带随意将自己的长发一束,才对红衣男子勾勾手指,“阁下能够独闯进入这里,想必武功必然在我之上。打个商量,可否不要伤及我身边之人?”
“可以。”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神情带了点看不真切的羡慕,“我答应你不对他出手。
“我叫钟无射,是淮阳剑客门下弟子,自我懂事开始便与师父的独生女,师姐叶未央一起守着未央剑。”钟无射观察杜清潇,发觉他听到师姐的名字并不慌张,反而露出了等待下文的好奇神色,心道此人不是真的与此事无关,就是伪装太出色。他继续道,“但是五年前,师姐带着未央剑不知所踪。那时师父病危,托我一定要找回师姐和家传的宝剑,我费尽心血寻找,但……”
“你师姐被传死于宫廷斗争中,未央剑再一次落入江湖,最终回到了你手中?”伍空蝉大笑,“这么说,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你最亲的师姐是我家师兄杀害的?不可能。”
未央剑剑光荧荧,钟无射暴怒。“你有什么证据?!”钟无射想一剑刺去,但想到自己答应杜清潇,不伤害他的恋人,便忍住了。
“因为……”伍空蝉向来纯良的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容,武夫的角色终于得到了诠释,“师兄叛离师门后不过三月便被锦城老城主收留,那老城主身边几人都是我父亲的心腹。这五年来,他们日日夜夜监视着师兄,把他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我父亲和我,我连他画了几幅我的画,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什么?!”钟无射难以置信,对杜清潇吼道,“他说的可是真的?”见杜清潇僵立在那儿,钟无射竟对他产生一丝同情,“杜城主,我旧时听闻你为了你的小师弟呕心沥血,为他叛离师门,为他辜负老城主的嘱托,拱手送城。你这样真心待一个人,但他呢?还不是将你当成一枚棋子,牢牢捏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玩弄于股掌之中?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你一心去付出?”
杜清潇张口,沉默半晌,又闭上。如此,他又该怎样回答……
空气似是凝结了,三人心中不知都想着什么。此时竹林中传来清脆的啸声,有人踏歌而来,口中吟诗道:“杳杳钟声,踏歌且行,何妨相思……哈哈哈……何妨相思!”来人吟啸徐行,从容不迫,颇有大侠的气势。只可惜,来人不是大侠,而正是——当今圣上的贴身暗卫独孤澜。
这个人是谁?伍空蝉疑惑,他只听过独孤澜的“威名”,但因为独孤澜一直在暗处,所以并未真正见过面。
钟无射则露出不耐的表情:“烂人你来干什么?我说了不会把未央剑还给你,你又打不过我,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被叫成烂人的独孤澜也不急,轻柔地掸了掸白衣沾染上的尘土,才道:“可让我好找。你夺了我的陛下,我岂有不追回来的道理?再说,你这人打架虽行,头脑里却似装了浆糊,当心被骗了还帮人数钱!”
钟无射苦恼地抓抓头发,表情因独孤澜的话柔和下来。犹豫了少顷,他把伍空蝉的话告诉独孤澜,独孤澜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早知道你的身份如此,一切就好办了!和这二人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我带你去找你真正的仇家!”
“你知道是谁?!”钟无射难以置信。
独孤澜乐道:“你不是说对我不感兴趣?谁叫你从来没有问过我。”
钟无射与独孤澜二人离去,伍空蝉急急忙忙解释道:“师兄,我是为了帮你洗脱嫌疑,那人也是我父亲一开始就安排在那里的……”
杜清潇温和一笑,他不曾想到,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瞒着哄骗着伍空蝉,却不知道他也有瞒着他的事。伍空蝉长大了,让杜清潇有种复杂的心情。自己,还是应该为他多着想一点吧?
他轻轻推开伍空蝉伸过去的手,微笑着一字一句道:“伍将军,杜某现在已经不是城主了,也没有反叛之心,请将军英明,放了在下吧。”
放了在下吧……
放了在下吧……
伍空蝉的手悬在了半空,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经久不息……
对,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