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蛾眉》夜雨秋蝉

18、救母

　　酒的醇香，茶的清香，却掩不去那弥漫在空气中血腥的恶臭，让人不觉中陷入其间无法自拔，我不知道，这是谁的错——昊昀的？夕雾的？先知们的？还是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宿命早已决定的安排，我们都不能将它作任何更改。

　　六、救母
　　“昊昀哥哥，”马背上的槿儿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你把我心爱的葫芦装上雄黄酒要干嘛去啊？”
　　槿儿的葫芦？宛能所赠的葫芦，什么时候成为槿儿这丫头的东西去了？昊昀差点吐血。
　　“还有，还有，”那丫头似乎没有说完，“昊昀哥哥，蛇盘山里会不会再遇到些稀奇的东西来给槿儿看看啊？”
　　蛇盘山里会有什么稀奇宝贝啊？不会是妖魔鬼怪就好了。昊昀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好奇的丫头啊，而且还如牛皮糖般，一旦被粘上就难甩掉。
　　终于，终于，蛇盘山终于到了，昊昀将马藏在一隐秘的地方，带着槿儿向山顶寻去。天色尚未暗下来。山顶，天空中飘荡着几缕微红的晚霞，远远的，传来乌鸦的啼鸣声。
　　草地上，立着五棵粗大的石柱，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人脸状图腾。柱子围成一个圆形，圆阵的中央是一张圆形的石台。扁平的石台上，散落着点点暗红印记，有些汇成暗红的溪流从石台上淌落下来，使得石台下方的一片草地都被染成暗红色去了。有些印记似乎尚未完全干燥去，昊昀用食指蘸了一点，放到鼻前，好浓的一股腥味。
　　“昊昀哥哥，这是什么啊？”槿儿指着眼前的石台，不解地问到：“看起来它好像床啊，应该睡上去蛮不错的，只是可惜被这些泥水弄脏了。”槿儿语气中带着遗憾。
　　“那可不是什么泥水。”昊昀不知这丫头是真傻还是装的，怎么连血水与泥水也分不出来。
　　“那是什么？”一旁的槿儿充满期待地等待着亲爱的昊昀哥哥的回答。
　　“是血水，”昊昀觉得自己还是快去自杀的好，再这样下去，迟早一天自己会被逼疯的。
　　“哇——哇——哇——”听到血水，槿儿夸张地怪叫了起来，慌忙躲在昊昀身后，试探地问到：“昊昀哥哥，那这不是床了吧？”
　　这会是床吗？不会吧，天下哪有笨到将杀人的祭坛当作床来睡的人。可是，这眼前似乎就有一个。昊昀无力再与这丫头磨耗下去，拉着她，匆匆寻了个隐秘的地方，静待着指示之物的出现。

　　天色逐渐沉了下去，在几声凄凉的鸦啼过后，山顶也变得异常死寂起来，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唰唰的草声。
　　远远的，有人正从山那边走来。走近才知，那领头的原是一个女子：披着长长的金色缎袍，戴着金黄色的面具。那面具同样装饰着五彩的羽饰，不过顶端立着的却是一只金色的蟒蛇。
　　女子在四、五个戴着白色面具，穿着白色褶裙女孩的簇拥下，走到了祭坛前。她从怀中掏出一支金色的琉璃瓶，放在石台上，将瓶盖打开。而自己却到石台的一侧，与那其他的女子一同，将石台围了起来，端坐在地上，闭目打坐了起来，嘴里念起了一些奇怪的经文来。
　　渐渐，从那瓶中飘出团白色的烟雾来，淡淡的，开始只是隐约的一团雾气；慢慢，那雾气开始凝集起来，逐渐成了个人的模样。
　　“母亲？！”草丛中的槿儿见到那人形，不由得惊呼了起来，脸色霎时变得异常苍白起来。
　　那瓶中放出的人形正是槿儿的母亲——雪藜，当然那并不是她的本体，同珑蒨一样，瓶中的雪藜不过是个灵魂体。此时，她的魂魄被妖女从瓶中放了出来，飘忽在空中，紧闭着双目。
　　突然，从那五个石柱人形图腾的口中，散发中五道金黄色的明亮光线来，如绳索般分别将雪藜魂体的双手、双脚和颈部套住了去，让她无法再作任何的移动。
　　那光线渐渐向后缩紧，光线束缚下的雪藜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情。槿儿见空中的母亲正遭此大罪，眼泪如雨水般打落下来，狠狠地咬着下唇，双手紧紧抱成拳状。
　　“呜——呜——”空中的雪藜发出痛苦的呻鸣。
　　听着母亲的鸣叫，槿儿再也忍不住了，猛然从草丛中抽身跃了起来，昊昀甚至没法拉住她，就见她飞身出去了。同时，她从怀中掏出一条黄色的丝带，用尽力量般向那五道光线击去。丝带在空中竟化作一把尖刃，生生将那光线撕裂开来，顿时解除了雪藜身上的束缚。槿儿拿起琉璃瓶，晃动了下，原本悬浮的魂魄应声又回到了瓶中去了。槿儿将瓶子盖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准备飞身离去。
　　在一旁闭目打坐的妖女们被槿儿举动惊醒了过来，纷纷跳了起来，向台上的槿儿袭了过来。槿儿将手中的丝带朝那些女子迅速地挥去，顿时就将她们撕裂开来，一个个直直地倒了下去。
　　见面前再没了阻碍，槿儿嘘了一声，面色一时间轻松了许多，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朝草丛那边大声唤到：“昊昀哥哥，昊昀哥哥……”
　　昊昀应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向槿儿走去。正走着，却见槿儿身后缓慢爬起一个人来，那人正是戴金黄面具的妖女。此前的攻击，虽将她的从仆大部分都杀死了去，可她躲在后面，竟也没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害，只是左手臂被丝带割伤了，此时正汪汪的透出血来。
　　她见眼前的槿儿，顿时眼睛露出凶狠的杀气来，又见槿儿背对着，正在得意洋洋地朝那边呼叫，根本没发现自己，连忙右手挥起衣袖，一只黒\腹花蟒从衣袖中呼的窜了出来，向槿儿直直地奔去。
　　“危险！槿儿，闪开”昊昀见状，忙大呼一声。槿儿闻言忙将身体向右闪去，同时，昊昀已将手中的镇魂镜向那蟒蛇掷去。镜子哐的一声砸在了大蛇脑袋上，顿时脑浆迸出，一命呜呼去了。
　　身后的面具女子一惊，忙从怀中取出一支绿色短笛，放在嘴边，呼呼地吹了起来。迎着笛声，草丛中，石柱底端，石台下竟爬出无数细细的黑蛇来。张着獠牙，向槿儿和昊昀袭来。
　　昊昀奔上前，一把将槿儿拉到身后，从怀中掏出那个蓝色葫芦来，将瓶盖拧开，顿时，瓶中的雄黄酒向蛇群喷洒了过去，同时，昊昀拿出硫磺粉末向蛇群撒去。蛇类对这雄黄和硫磺之类的东西是异常敏感与憎恨，一时间，竟停下了攻击，谁也不愿上前，渐渐又往洞穴中退回了去。
　　妖女大惊，连忙再吹起短笛，可那些蛇类似不再愿意听命，纷纷逃命般缩回洞中去了。
　　昊昀身后的槿儿见妖女窘迫的神情，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从昊昀身后闪了出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球向妖女掷去。
　　那小球来到妖女身边，顿时化作一团熊熊的火焰，向妖女烧去。妖女在地上不停的滚动着，发出凄惨的叫声。
　　突然，妖女身后发出一阵白色的烟雾，火焰应声灭了下去，烟雾过后，地上的妖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真是的，上哪去了？”槿儿不甘的探着草地，可那妖女如凭空消失般，怎么也寻不见了。“又浪费我一个法器，可惜了。”
　　看来槿儿对那红球没将妖女烧死，甚是惋惜。昊昀在一旁见她撅着小嘴，不服气的样子，心里不由暗暗想笑，唉，这丫头。昊昀决定还是先提醒她的好。
　　“槿儿啊，”昊昀看了看槿儿，故作深沉地说到：“我们还是先看看你母亲有无大碍的要紧。”
　　是喔，槿儿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还揣着母亲的魂魄瓶，再不找个僻静的地方将母亲放出来，恐怕之前的功夫又要白费了。连忙拉起昊昀，向山腰一处僻静的荒庙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