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难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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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其实并没有像寇仲与跋锋寒以为的那样昏迷过去，当他们三人沉浸在和氏璧传来的改穴换脉的奇妙感觉和无尽痛楚的时候，徐子陵除去感觉到那生生不息的冰冷与灼热的真气交汇，还能够感觉到有些零碎的画面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飞快地展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并不是多么连贯的画面，也不是很清晰的信息，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徐子陵在整理这些来得突然的信息，或许是因为寇仲的关系，他下意识地就将那些零碎画面中有关于谋略和帝王之道的事情记得多了些。
同时，徐子陵的心里也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个念头，或者更该说是一个疑惑，他知道寇仲把自己看得很重，而寇仲在他的心里也是同样的重要。可是这样的亲密无间的信任与友情，究竟是寇仲与徐子陵之间的，还是“寇仲”与“徐子陵”之间的？
徐子陵明白自己本不该去执着这可算是莫须有的纠结，却又是莫名地似是在心中梗了一根刺，无法释怀。
徐子陵忽然有些怀念自己没有记起来这些零碎画面的日子。
“仲少，我之前就有一个问题，你……”
“你与子陵……”
徐子陵听到跋锋寒这么说了，语调有些奇怪，带着和他平日里的果决潇洒迥异的涩然。
莫名的，就是让徐子陵想起了在飞马牧场的那个月夜，意识无法自己的那种糅杂了莫名的情愫的快、感，似乎连皎然的月色都带上了意味不明的暧昧。他自修习长生诀以来已是清心寡欲了许久，少年时候与寇仲一起窝在扬州的破屋里对着那些红姐儿流口水，冲动起来一块儿给自己解决的那些日子似乎遥远的快要消失在了记忆里。
可偏偏，那个晚上的记忆要不便是尘封压制，一旦趁着不经意间浮起，就是清晰地令人无可抑制地生出一股子燥热，同时伴随而至的，还有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愧疚。
那是寇仲。
其实徐子陵这么在意，也有着那些突如其来的零散画面的冲击原因，尽管他自己没有意识到，那是某些经由零散记忆而来的信息正在悄悄地改造着徐子陵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
或许寇仲知道了的话，会比较开心。
“老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寇仲的声音带了笑意，徐子陵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凝在自己面上，脸上也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因为早些年在扬州摸爬滚打的求存经历，还有数年如一日刻苦练习井中月的习惯，寇仲的指腹有些粗糙，略微带起些许麻痒。
“我和子陵一直都在一起，对我来说，他是最重要的最特别的存在。老跋我们都当你是朋友，但是子陵对我来说是不一样的。”
徐子陵听到寇仲这么说，每一字每一句他都听得清楚记得明白，可是连在一起，这句话却好像是从遥不可及的地方传来，只觉得又好像回到了那个晚上，晕晕沉沉地无法抑制地将要陷入一种不能由自己掌控的境地。
其实，徐子陵并不是愚笨之人，他敏锐而又聪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意识到寇仲的些许微妙心思，只是以前的徐子陵完全不会往这些方面去想——就如同飞马牧场的那一夜，徐子陵也不是没有想过，便是再为亲密的青梅竹马两兄弟，也不会有将另一人搂在怀里，低声轻语，用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表情亲手将他送上男人的极致。可之后，徐子陵与寇仲没有任何变化。
有鲁妙子传授的那些精妙绝伦的理念的原因，有对寇仲从始至终从不动摇的信任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徐子陵从未动过那样的念头。
其实包括现在，徐子陵也是知道自己喜欢的，应当是石大家那样的女子，甚至连夜前婠婠的那轻轻一吻，徐子陵也不敢昧着良心去说自己是讨厌的。
可是……
如同他一直不去想的原因一般，如今徐子陵犹豫了的原因，也是同一个——因为，那个人是寇仲。
第一次，徐子陵心中生出些许怯意。
嘴唇上印下来的温热柔软，徐子陵克制着不去想那是什么，他放缓了呼吸，不让自己的身体倏然僵硬，就好像自己果真是因为直面承受了和氏璧中的奇妙能量而昏迷过去一般。
这个早晨，很快就会过去的。
洛阳的早市向来很热闹，今日尤甚，特别是那股子热闹里还隐隐藏了令人不安的紧绷感，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正大刺刺地坐在某家馄饨摊子上，饿死鬼投胎一样地狼吞虎咽着馄饨水饺包子豆花，顺便叼着麻圆儿同那些不明所以的百姓一同围观似是在搜寻什么的各路势力的时候。
寇仲三人去盗宝的时候，用的都是鲁妙子那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加之故意收敛了气势，又和那些大和尚们素未蒙面，最妙的是在这之前他们没有任何去盗取那和氏璧的理由 ，若要说果真有什么麻烦的话，那只有两件。
其一，是那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就是被她发现了的婠妖女。
其二，就是可惜了那三张人皮面具，以后若是再要重复利用，怕是得先做好后面追着一群大和尚的准备了。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跋锋寒放下碗筷，抬头看了看天空，今日天气晴好，天空显得格外高远，加之昨晚才改穴换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的缘故，跋锋寒就觉得这洛阳的天居然也能够看出塞外那样辽远的滋味儿来。
“等到仲少与子陵离开洛阳的时候，我怕是就要和两位分道扬镳了。”
“哈，”
寇仲笑了笑，伸手拍拍跋锋寒的肩膀。
“老跋你这么说，听起来倒是有点儿像是吃完就跑的不厚道哩！”
跋锋寒一愣，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的五官本就俊逸深邃，平日里冷酷着一张脸也就算了，现在因为这丝无奈柔和了神色，一时间引得馄饨摊子上的小姑娘红了脸。
“说实话，我此次来到中原，最大的收获却不是武学上的进益，而是认识了你们两位好朋友。”
顿了顿，跋锋寒看了看沉默着，虽是与平日无异但是却总觉得有些心不在焉着喝汤的徐子陵，眸中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他收回视线，重又看向寇仲。
“所以，仲少你就不要埋汰我了，如今，还是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么大好的时机，仲少想必应有决断，不会错失才是。”
“嘻嘻~”
寇仲点点头，面上笑容却是几不可见地顿了顿。
“那是自然。不过若要我说，接下来再怎么危机四伏，只要子陵我们三龙合璧，管他、娘、的甚么了空秃驴，婠妖女、慈航圣女，便放马过来就是！”
寇仲这句话说得并不大声，毕竟在怎么豪气十足也得看看地方，在这馄饨摊子上大放厥词，那不是有恃无恐胸有成竹，而是自找麻烦。
寇仲看向徐子陵，他怎么会察觉不到徐子陵自醒来后的异样。
徐子陵顶着寇仲的视线，几乎是强迫着自己把那一碗汤喝完，而后放下碗筷，十分自然地转开脸去看街道上搜寻着什么的各路人马，似是与平时无异地只在观察审度。
半晌，才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不过……总不缺意外，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是是，”
寇仲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是更加黏糊了些，笑的落在跋锋寒眼里就是满脸的没有原则模样。
“陵少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难言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