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ss至上主义》东月飘零

4、静观澜

　　Giotto醒来的时候，看见周围是熟悉的环境。
　　他坐起身，也许是睡了太久让他一时间忘记了发生的事。他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思维意识在恢复，慢慢的，他想起了一切。

　　“T-s-u-n-a。”

　　嘴唇轻动，呢喃着Giotto发出这样几个音节。
　　他用手挡住脸，什么也不想看见。因为无论什么都是甭坏的，都是不堪回首的。他之所以沉睡，是因为想要忘记一些东西，而此时他的苏醒却注定了他根本无法忘记。

　　彭哥列初代，彭哥列十代。
　　中间相隔了八代的首领，跨越了百年的时间，羁绊是直系的。

　　Giotto站在镜子前整理好衣服，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很讲究的，穿着也是十分得体。黑色的披风覆于身后，显示出的是完美的风范。他看着镜中的容貌，露出的笑容是苦涩的。

　　“纲。”

　　那孩子有着与他很相似的外貌，但性格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沉稳、睿智、冷静；纲吉善良、温柔、还有那么一点天真，这样的两个人，把彭哥列带到了相同的鼎盛。最强首领的称号不仅是他，还被赋予了十代——泽田纲吉。

　　Giotto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里虽然是指环中，但它也是一个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宅子。
　　沿途经过的房间都很安静，好象只有他一个人在。看样子，其他几位首领都出去了。这样的无声寂静，更让Giotto想起了纲吉来时的情景，总是那么热闹。

　　纲吉似乎比历任首领都要忙碌，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调和部下的纷争与打架斗殴，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让他把大空指环当成了避难所。每当门外顾问抓着帐单追着他扫射时，都会躲到指环中来。

　　纲吉气喘吁吁的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指责着自己老师的恐怖与没有人性。这个时候七代就会毫不留情的大声嘲笑「十代你真是没用啊竟然被前老师现门外顾问整的这么惨」，还没等纲吉说出「里包恩是从你们到我历代门外顾问中最强的一个」时，七代就被八代丢出的一个盘子消了音。

　　历代的，总有历代的。
　　首领是，门外顾问也是。
　　能持续到多少代，谁也不知道。

　　Giotto清楚的记得当时纲吉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都已经是彭哥列的首领了却还像个孩子似的闹别扭。他知道现在的纲吉非常出色，别人提到纲吉时都会说「那个传闻中的彭哥列第十代」。那是努力的结果，坚持不懈、义无返顾。

　　对外是那样，但是纲吉在Giotto的面前则完全没有一点首领的样子，并且经常还会向他撒娇，赖在指环中不肯走。最后只好Giotto出去替纲吉处理帐单，以及面对门外顾问的怒气，有时连开会都是Giotto出面代替。

　　虽然这让里包恩很不爽，但看初代如此纵容纲吉也没有办法，也就听之任之了。
　　纲吉在指环里开心的看着Giotto是如何让自己最头疼的六名守护者安静的，一点负罪感也没有。
　　与纲吉不一样，Giotto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与王者的气质令人无法反抗，换作是纲吉，只有在额头上燃起了火焰时才能让大家乖乖听话。

　　看着纲吉虽然是在黑手党的世界，但是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纯善的品性，Giotto想就是这样纵容他一辈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一辈子，有多远、又有多久？

　　Giotto可以替纲吉收拾胡闹的部下、处理高数额的帐单、抵挡门外顾问的怒火、摆平枯燥无聊的会议……很多事情Giotto都很愿意代替纲吉去做，但是惟有伤痛与死亡，是他想代替却代替不了的。

　　他能够走出指环、纲吉能够进入到指环中去，本来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所谓的不可思议，只能是这些，如果有太多那就不叫不可思议了，那就会成为司空见惯。

　　Giotto知道总有一天纲吉也会倒下去，没有谁是永生的。
　　但是真让他亲眼目睹了纲吉中枪倒在地上，他想他是无法接受的。
　　他在指环中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可他没有任何能力去挽救，他本就是已死之人，只不过寄存于大空指环中罢了。

　　虽然睿智，但不代表就要抛开感情。Giotto对纲吉，从来就不是以一个祖父对后代的感情。
　　从来就不是。

　　随着纲吉体温的逐渐下降，大空指环也开始变的冰冷。
　　其他的首领站在Giotto的身后，均是悲伤。Giotto抬起手，仿佛可以触摸到纲吉的手一样。
　　闭着眼，那是无可奈何。

　　纲吉是不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的，身为黑手党家族首领的他，背负了太多太多的罪孽。他可以用他的温柔去拯救他人，但他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得到救赎的，就算死后也只能寄存在指环当中。

　　尽管这样就可以和纲吉处在同一个世界中了，但Giotto是怎么也不愿意这样的。毕竟，那始终都是死亡。

　　“……纲！”

　　Giotto的眼神忽然从忧郁变的锐利，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快步朝首领室走去。
　　如果，如果纲吉真的死了的话，是应该要出现在指环中的，但现在并没有。
　　那个时候，他只是透过指环感到了纲吉的体温在下降，可并未亲眼看见纲吉的死。

　　因为情绪的波动，令Giotto在指环中也受到了影响，所以才会沉沉睡去，那之后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也许，从二代到八代首领此刻都不在指环中就是最好的证明。
　　Giotto突然觉得他好象还没有和那几位打过。
　　他们根本就是躲出去的吧？

　　一向都是他处主导地位的，如今也被人摆了一道。

　　推开那扇首领室的门，Giotto感觉到了久违的气息。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身影，那个几乎与他一样的样貌，坐在桌前，正在微笑着看着他。

　　“我也等你很久了。”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