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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伤旅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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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无尽的痛楚中醒来,丁富想抬起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却发现手臂很痛,张开干涩异常的眼,看见手臂上全部是青紫的淤斑、红肿、齿印一道道,一团团怵目惊心。微侧头,自己躺在一张干净富丽的床上,精美的亚麻帘幕围在床四周,阳光从一面大开的窗投进来,丁富闭上眼,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的享受着充满力量的阳光,仿若想把这种力量灌输到自己体内,给自己勇气面对昨晚遭遇的一切。
这时,边上有轻微的响动声,丁富循声望去,是上次那个奴隶,看见他睁开眼睛,这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高兴的叫了起来,立刻丢下手中的东西,『你醒了?』的跑了过来,扑到床边,抓住丁富的手摇晃着。
丁富一身病骨,刚清醒还虚弱的紧,怎禁得这般折腾,很快面色惨白,虚汗直冒,这孩子终于发觉不妥,赶紧放开手,腼腆的站在床边抓着头无辜的笑了起来,丁富也不恼,他看的出来这人是真的关心自己,对对自己好的人丁富一般都极有耐心,努力护着他们周全。
其实也不能怪小奴隶失态,实在是他病的太重了,医士都说这孩子只怕废了,所以看见他醒来,才会这么惊喜。
其实他以为这时是第二天早上,实际上这是自那一夜之后的第四天了,他身子受到极大的伤害,又虚弱,一病不起,这几日一直昏迷不醒,处于生死边缘,所幸的是他求生意志强,最后总算熬了下来。
吃了点粥食,丁富终于觉得舒服了点,晕晕沉沉的脑袋还有点余热,只不过已无大碍。
休养了两日,没有再遭遇那晚恐怖的事情,但他晚上总是睡不沉,稍微一点动静即让他惊醒,然后睁着眼坐在黑暗中一直到天明。
这天他正自发呆,尼洛突然跑了进来,尼洛就是这小奴隶的名字,这是他们交流的结果,他是家生奴隶,父母也是主人的奴隶,所以他生下来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尼洛算起来也是个极漂亮的孩子,黑色略带卷曲的头发,橄榄色的肌肤,小鹿般湿润温顺的眼,修长柔韧的身体,穿着这里人通常穿的外袍,腰间一根细细的带子缠着,总是笑着跑前跑后,丁富总是带着羡慕的看着他,感受他的快乐经常自己的心情也奇迹般变好很多。
『尼洛?』咬着有点发音不清的异国语言,他诧异的看着尼洛,尼洛也不答腔,只是抓住他的手臂就走,『尼洛?!』手上伤口还未好全,身子某处的更是经这一拉扯痛的厉害,尼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手里指手画脚的描述什么,口中配合着也急速的说着什么。
丁富摇摇头,决定拉着他的手走出门去,反正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被尼洛带到大厅,他发现全府第的下人好像都在忙碌着什么,不感兴趣只随着尼洛走着,到了偏厅,里面有三个男子,看见他们进来,都感兴趣的看着,丁富犹疑不定的目光在进入偏厅之后彻底凝结住,这里的三个男子中有一个他见过,那个坐在一堆软垫中的黑发男子就是他在那个买卖奴隶的房间看见的犹如优雅的野兽的男子,这时兴味的目光从他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他,丁富感受他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
另外两个却未曾见过,一个是亚麻色的头发,用一个金色的圆环整齐的束在脑后,此时也靠着一个软垫斜斜的倚着,琥珀色的眼,优雅的气质和举止,一看就知道是个贵族,而且从那从容有度的态度看,丁富断定他是个大贵族,虽略逊色于黑发男子但已属难得的俊美脸孔,健壮的身体,此时正含笑看着他,而另外一个红色头发的则低着头,一直未回过头来,丁富也就没有瞧见。
这两人审视的目光让丁富觉得芒刺在背,却无从躲避,只能撑起瘦弱的脊背坦然的接受,因为知道以后这种目光还要不知经历多少,现在就逼迫自己早早习惯,以后也就少了许多羞耻,心里安慰自己,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忘记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件摆设或物品,而是有血有肉有灵的人,黑眸隐藏不住的流泻而出的痛苦被那两个男子发觉。
亚麻色头发的男子有了兴趣,站了起来,走近丁富,用手指抬起他的下颚,丁富屈辱的看着这犹如调戏女子般的动作,一时忍不住忘记了尼洛的教诲,『绝对不能反抗主人和自由公民』,把头扭开,几乎立刻尝到了恶果,铁箍般的手指用力,在丁富脸上留下了个青色的手指印,丁富痛的想叫,却生生忍住,这里没有人会同情他,唯一会同情他的只有尼洛,却帮不了他,而且反而可能会被他训诫,说他违背了主人的意志。
不屈的含泪黑眸如浸在水中的黑珍珠,让男子有些微的闪神,丁富觉得好笑,刚才还觉得这个男子温雅,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丘之貉,唇落下来的时候丁富已经完全傻了,木头一样站在原地的任他轻薄,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难道这地方的男子没一个正常点的吗?怎么都喜欢与男子亲热?!
等终于醒过神来时,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男子退开,恨恨的擦干净嘴,嘴里男子的味道却无论如何也去不掉了,这男子到没生气,只是好奇的看着他,然后冲着另外两个男子说了句什么。
红发男子终于回过头,丁富心跳都快停止的盯着他,那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在显示那夜的男子分明就是这个人,那时朦胧的五官现在清晰的呈现出来,红发绿眸,俊美的脸孔上有道伤疤,斜划过左脸,本来应该是破相的,长的在他脸上却更添魅力,狂野惑人。
丁富无法抑制自己内心的恐惧,踉跄着倒退三步,那男子邪恶的绿眸了然的看着他的反应,笑了起来,形状优美的薄唇吐出的字句让边上的男子也笑了起来,丁富知道是在说自己,却根本无法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丁富苦涩的一笑,也许不知道更好罢,那些羞辱的话,□□的话通通都不懂,但是不懂语言并不是不能察言观色,他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而那话题绝对不是自己喜欢的,边上的尼洛已经满脸羞涩,不安的看着他。
安抚的对着尼洛笑了笑,如同春晓的笑容,有不合年龄的沉稳、悲痛和忧郁,面容沉静的少年有大悲大痛后的沉淀,扣人心弦,这笑容抓住了厅中三个男子的目光。
轻轻吐出一句话,『尼洛,我……好』不知该如何组织的句子,只能这么表述出,满满的眼却传递了一切,尼洛点点头。
之后不久,他被带到一条船上,那三个男子居然让他和尼洛与他们共一条大船,平底的商船样式,有一条宽宽的横梁,依靠推动力来航行,奴隶水手轻松的操纵着船,轻轻的离岸了,未知的前方在水面的另一端。
『尼洛,水……名字?』指着河水丁富问尼洛,
尼洛自豪的道,『这是底格里斯河。』
仿若婴儿般跟着念道,『底……底格里斯河。』,应该记住的名称,丁富暗自在心中不断的默念,试图让这个名字刻印到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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