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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忆中事,眼前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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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卫青!
白茫茫的大堂里,几个黑色的大字列在中央,刘彻甫一触目,便觉得心惊肉跳。
这说的应该是他的仲卿,可是——
“仲卿呢?”
刘彻问长姊,但就在平阳挣扎几次,终于打算开口时,却又暴怒的喝止她:“你闭嘴!闭嘴!你们都闭嘴!不许——不许!”
他没有说“不许”什么,可是所有人的人都明白,大汉皇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白色弥漫的灵堂内,只剩下刘彻粗重的呼吸声。
刘彻恶狠狠的环顾四周,直到屋里的每一个人都承受不住那股威压,依次跪了下去,直到平阳也垂下头,不敢与他目光相接,他才撩起重重帷幕,走进后堂。
微弱的烛光中,他的仲卿静静的躺在朝服中。
熟悉的容颜上,依旧是刘彻见之心安的宁静神色,却又触目惊心的惨白。
“仲卿……”刘彻缓步走近他,轻轻抚上他的脸颊,触手一片冰凉,刘彻一惊,“寒症又犯了?不是已经好了么?”
卫青依旧静静的躺着,不说话,也不动。
刘彻笑了:“是不是又不愿意吃药了?朕就不该出去,要是和那时候一样,你现在早该好了吧——”
元封四年秋九月,卫青的寒症突然发作,七八个太医共同会诊,却一点也不见起色。如此几天下来,刘彻坐不住了,亲自微服探望,一进大将军府的后院,就看见侍女正端着药碗从卫青的寝室离开。
“等等!”刘彻阻住那名侍女,皱眉看着碗中满满的药,“大将军没有服药?”
侍女不意竟会在家中看见皇帝,连忙跪下:“大将军正睡着呢,公主吩咐婢子先把药端回去温着,等大将军醒来再喝。”
什么睡着了?
刘彻气不打一处来,正要说话,屋内忽然传来平阳的声音:“组儿,把药端进来,大将军醒了。”
刘彻不等组儿回话,端起托盘,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
“把药给……”平阳正转过身来,一见是刘彻,顿时愣住,“陛下?”
“别动,”刘彻眼里只有挣扎着要下榻行礼的卫青,他几步赶过去,硬是把他摁着躺了回去,“病成什么样了,还讲这些虚礼?”
语气不善,面色更是难看,卫青却笑了。
平阳看了看他们,默默的起身离开。
刘彻浑不在意,一双鹰目上上下下仔细审视着卫青,浓黑的眉头越皱越紧:“笑?笑什么笑?那群呆鸡!还敢跟朕说你虽然没大安,但也没添病,朕看——”
他忽然硬生生止住话语。
卫青知道他在忌讳什么,正要开口,却被刘彻捂住了嘴巴:“别说话,吃药!”
卫青被他捂着嘴,发不出声音,眉头却皱了起来,眼中也露出几分苦恼。刘彻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朕的仲卿什么都爱吃,除了这个。”他敲了敲药碗,拉长声音:“良药苦口,大将军连匈奴大军都不怕,可不能怕这个。”
卫青看着那药碗,心里着实无奈,实在是他还没怕匈奴的时候,已经怕了这良药的味道了。但刘彻既然这么说了,他只得撑起双臂,想要坐起来喝药,却被刘彻搂住肩膀,小心翼翼的扶起,整个人都偎坐进了他怀里。卫青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的想要挣脱,却被刘彻搂紧了不能动弹,一勺浓稠的药汁已经送到嘴边。
“陛下,这……”
刘彻用勺子碰了碰他的嘴唇:“大司马大将军,朕命你张嘴,吃药,不得推诿!”
卫青只得闭上眼睛,一口吞下药汁。
刘彻微笑,又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这才对,仲卿要快些好起来才行。”
他欣慰而充满希望的话语,却只引得卫青一阵怅然:“陛下,死生有命……”
刘彻不等他说完,便即打断:“这些时候,匈奴又在蠢蠢欲动,朕看,还得给他们点教训。”
“陛下?”
“朕想再次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