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格破》舒昂呀

3、第 3 章

　　东宫清云殿内，红烛明亮，红纱幔幔，一片大婚的喜庆氛围。

　　但内室的地砖上却跪着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哭得悲戚，便是林纭茉。
　　“殿下，三年前和您在南华山相遇的人是我呀，是我救了您，您亲手雕了一只乌木簪子作为谢礼送给我，雕簪子的时候还把手指划伤了，也是我替您包扎的。五年前与殿下相处的点点滴滴，民女都历历在目，殿下不可轻信她人啊！”

　　林纾艾被小黄门用软椅抬进承恩殿时，看见的就是自己姐姐衣衫不整、发冠凌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民女参见殿下。”林纾艾想起身，因着身子虚弱，又跌回了软椅上，更添了一股弱柳扶风的美感。

　　“你身子虚弱便不必行礼了，你如今是孤的太子妃，还自称民女吗？”肖衡修一改面对林纭茉的不耐，几乎称得上是轻声细语同林纾艾说话，甚至是亲自走到她跟前将她抱到床榻之上。

　　“多谢殿下，妾未与您行大礼跪拜天地，只怕您不允妾这太子妃的身份呢。”林纾艾穿着还在林家时的闺阁常服，此刻坐在太子身侧，被太子搂在怀中，柔弱无骨似得靠在他肩头。

　　“怎会？不论与孤行礼的是何人，孤只认你一个。她便算是替你行礼了，你身子孱弱，孤也舍不得你劳累。”

　　而身着太子妃服制，跪坐在地的林纭茉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眼泪似断线珠子般滚落。
　　怎能如此？怎可如此？
　　就算她已与太子完成了所有礼数，太子心里自己倒只是一个替代？

　　“殿下！我才是……”林纭茉膝行了几步，到了太子跟前，抓着他的衣袍哭诉着。

　　却被太子伸手拂去：“够了！你那些话在太子妃来之前，已经颠三倒四说了许多次了。你未曾赴与孤的三年之约，也没有那只乌木簪子，就算你能将三年前发生的事说出来又如何？你与太子妃是双生姐妹，保不齐是她告诉你的，你又来诓骗孤！”

　　闻言，林纭茉瞪大了眼，她从来没有一刻这般后悔过，太子猜的没错，但是却说反了对象。是她太信任这个妹妹了，将当年与太子相处的那几日全都如讲故事般讲给了妹妹听，才让妹妹这般轻易地骗过了太子。

　　如太子所言，她的确没有任何办法证明她才是当初救太子之人。思及至此，林纭茉颓然坐在地上，一时间也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

　　“你贪慕虚荣，欺君罔上，本该赐死，但念及你是太子妃的亲姐姐，孤不忍叫太子妃伤怀，免你一死。你既已入东宫，日后便是东宫之人，孤封你良侍，日后必得克己奉主。”
　　“来人，将她带下去教习规矩，还有，她的泪痣也抹去吧，免得这副容貌冲撞了太子妃。”
　　太子肖衡修说这话时仍旧笑着，像个邻家小哥一般，但他云淡风轻的几句命令，便轻易将林纭茉贬如尘埃。

　　良侍，是七品女官，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东宫的侍婢罢了。

　　林家世代为医，是京城的医传世家，有着全京城最大的医馆，大半的名医都曾师从于林氏药堂，更不要说皇家御医的十之三四都是出自林家。若非是与太子有着五年之约，林纭茉是要入御医局为女医的，凭她的医术，必定能做个从四品医女令，何至于沦落为端茶倒水的侍婢。
　　在被嬷嬷带下去时，林纭茉看着床榻之上二人，心中顿觉悲凉。一个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一个是她爱慕了整整三年的心上人，他们却一起将她踏进泥沼。
　　难道这真的是她的命吗？是南华寺的高僧算错了吗？

　　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响起，承恩殿内的林纾艾知道，这是嬷嬷们把林纭茉眼下的泪痣去了。现在她只是一个低贱女官，又是天煞孤星，自是不必仔细挑了，用刀削去那有痣的皮肉就是了。

　　从此，她们这对双生姐妹，算是真真回到了各自该有的命格里了。

　　林纾艾这般想着，低头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胸前的紫苜蓿。林纭茉闯到她房间给她灌曼陀罗花汁的晚上，险些叫她看见了这印记。
　　这胸口的紫苜蓿是几日前她和太子赴三年之约的时候，让太子亲手刺上的。那天，她对太子说：“太子哥哥，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跌在一片紫苜蓿丛里，我们便把这个做为记号好不好，我怕你来提亲的时候，认错了旁人。”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若没有她胸口这朵紫苜蓿，就单凭她们姐妹二人一模一样的样貌，只怕她做这个太子妃还得费些周折。

　　皓月当空，银光流淌。夏日的蝉鸣盖住了呻吟，两朵花儿在声声喘息中悄然绽放。
　　林纭茉脸颊上汨汨的鲜血，若隐若现遮挡住了一朵含苞欲放的血茉莉。
　　林纾艾胸前已然结痂的紫苜蓿，在疯狂又细密的吻下又一次沁出了血珠。

　　终于，在紫苜蓿不知第几次将血珠滑落在被单之上时，肖衡修餍足从林纾艾身上起来了。
　　“孤知道你所求不过是荣华富贵，地位孤已然许了你太子妃之位，富贵孤也保你过得比从前在林家好千百倍。你该知晓如何做的，对吗，艾艾。”最后一句艾艾，肖衡修拖长了尾音，微颤着像是要挠进人心里去，暗含威胁的话配着他那婴儿肥和桃花眼，到是不让人觉着有什么杀伤力。

　　但是林纾艾知道，面前这人是太子，是随便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地碾死她的上位者。
　　“自然，殿下若需要我的辅佐，我便竭尽全力，若不需要，我便做好您的太子妃，如这紫苜蓿一般，给您带来好运。”说这话时，林纾艾身子前倾了一些，将胸前的花朝肖衡修眼前递了递。

　　肖衡修轻笑，不禁感慨，眼前的女子是聪明人，若说她是皇后命格，他倒也信，比起她那个心中只有情爱的榆木脑袋姐姐来说不知道好了多少。
　　只要这个太子妃能够用她的命格助他登上皇位，那么他不介意对她好一些，将她的心笼络过来。

　　“来人，打水来。”肖衡修吩咐下去后，竟然亲自替林纾艾擦洗身子。
　　将将擦了两下，林纾艾便忙将帕子接过了，尽管肖衡修眼里满是能将人溺死的情意。
　　但林纾艾清楚的知道，帝王家是最没有真心的地方，否则哪里轮得到她这个冒牌货顶替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