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上盛夏》螃姑

19、往昔/019

　　夏以臻臭美过头，猛的一看表，时间已经不太够了。她正准备出门，allure lounge的电话忽的拨回来。

　　懒散的男声道：“喂，夏以秦是吧。我是allure lounge店长，是不是你约了晚上面试？”

　　夏以臻一边拿肩膀夹着手机往外走，一边腾出手，往耳朵眼儿里插针，“是我，但那个字念臻，知恩真。”

　　“行，臻。你来了就找我阿苏。”
　　“阿什么？”
　　“苏！”
　　“什么苏？”

　　夏以臻没听清，肩膀用力一夹，手机冷不防飞出去，夏以臻大叫一声，抬头一瞬见盛朗正在身后。他伸手捞了一把，手机稳稳接住。

　　夏以臻惊魂未定，刚深呼一口气，就听阿苏粗着嗓门道：“一个草！一个办！上面草！下面办！”

　　盛朗愣了一瞬，把手机还给夏以臻。夏以臻草草嗯了几声就挂了。

　　“出门吗？”盛朗皱着眉头。
　　夏以臻依旧是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

　　盛朗又问：“还不想跟我说话？好久了，总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夏以臻想了想，心说她哪里知道为什么，不想说就是不想说，没道理。况且她也是真不知道……

　　盛朗又点点头：“不想说也行，那我说。”他眼睛扫过夏以臻的脸，慢悠悠道：“今天弄这么好看，约会去啊？”

　　夏以臻也不知哪来的脾气，抬着下巴就点点头。

　　“行。”盛朗又道：“这耳钉是非戴不可？耳朵都红了。”

　　夏以臻又不说话，只管杵在那往里插。这耳朵眼儿高中时一时兴起就打了，好久没戴，已经堵得死死的。

　　在盛朗眼里，这家伙无异于正拿针扎自己。
　　他咬牙看了半天，最终忍不住说：“别弄了，非要弄的话，我帮你弄。”

　　盛朗也不等她答应，就轻轻捏住她耳垂，捞起耳针，往里试探。
　　他看这家伙神色，今天不把它插进去也是不算完。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那男的有什么了不得，就非要戴上个耳钉才能去瞧？
　　不戴就不行？

　　纯纯折腾自己。

　　盛朗心里也是有点闷，但手指依旧温柔。
　　他低了低身子，眼睛凑在夏以臻脖子旁仔细去看。手上又不敢使劲儿，怕弄疼了她。

　　夏以臻只觉得自己浑身一阵阵麻。
　　盛朗的呼吸就这么往自己锁骨上扑……指尖还老是揉她耳朵。明明挺利落一人，这会子婆婆妈妈，净弄得她难受，还耽误她时间。

　　她红着一张脸，又听盛朗说：“你怎么不喘气？要憋死自己？”

　　夏以臻这才发觉确实憋。她屏了好一会儿气，这人还没弄好。

　　“疼吗？”
　　“还行。你快点插进去就完了。”
　　“用力了？”
　　“使劲儿！”

　　终是插进去了，插得透透的。

　　“这样就好看？”盛朗问。
　　“嗯。”夏以臻憋着气，也不去看他。
　　“行。”盛朗道：“我也有约会。那就谁也别打扰谁。”

　　他说完就回了卧室。
　　夏以臻一个人晾在那，嘟囔了句“不问就不问！”说完扭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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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lure lounge刚开业，霓虹管线正闪得有劲。里面灯光昏暗，鼓点踩在人心上敲，撩人的女声正浅吟低唱……

　　夏以臻实在忐忑，进门薅到吧台一人就问：“您好，我找店长，我们约了九点面试。”

　　调酒师打量夏以臻片刻，向内喊道：“苏哥！美女应聘——”

　　不多时有个中年男人走来，抓刺头，小臂小腿满布纹身，夏以臻只觉得后背一股股冒冷汗。

　　阿苏上下打量片刻，嘴角一翘：“啧，确实漂亮。是本地的吗？”
　　“嗯……”
　　“本地的之前没见过你？”阿苏斜靠在吧台笑，“成年了？”
　　“嗯。”

　　“都会什么？跳舞会吗？这种——”他说着举起胳膊扭了扭，又笑，“放心妹妹，不怕你会得多，听过句话吗？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会得越多，赚得越多。”

　　“我来应聘酒水销售。”

　　“卖酒？”阿苏稍显惋惜，随后妥协道：“也行，卖过吗？”

　　夏以臻摇头。
　　阿苏看她这股样子就是个单纯的怂包蛋，轻笑声就问：“你知道怎么卖么？酒量怎么样？会聊天吗？”

　　夏以臻想了想，答案是三不知。为了钱却还是说：“让我试试，试试再说。”

　　阿苏每日要见好几个这样穷疯的。便也懒得多说，道：“看见角上那男的了吗？穿着巴黎世家，必定有实力。你过去陪人聊聊，能卖出去酒你就留下。”

　　他说完，甩过去一本皮质酒水单：“底薪没有，提成是酒价10%，你自己看看吧。”

　　夏以臻扫了眼，心里直道暴利。她把每个数字都乘了10%，仍是觉得多。她想了想，还是说：“请问薪资可以日结吗？不想干了，能随时走吗？”

　　“都行。”阿苏抽了几口烟，摁灭，“兼职嘛，难不成你想干到退休？让我给你养老？”
　　“……”

　　阿苏向角落抬抬下巴，“去吧？记得称呼客人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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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走到跟前，夏以臻才看见这人也是个年轻人。她轻轻喊了声：“帅哥……”

　　帅哥戴着顶渔夫帽，抬头一瞬，也不比夏以臻少紧张多少。

　　“你跟我说话？”他说。眼睛停留片刻，又道，“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夏以臻心说这年头还真有人坚持用这办法聊天哪！
　　俗不可耐，还不如她。

　　再往下说，定是像他前女友，再不济也是像远房表妹。她如此刚直，还没恋爱过呢，跟她说这些白搭。

　　“没见过。”夏以臻偏了偏脸说。

　　“我叫张彼得，破马张飞的张，彼得堡的彼得。”张彼得皱着一双眉，这会儿不依不饶：“你真不认识我？可我怎么就觉得在哪见过你？”

　　“真不认识。”夏以臻心里翻了翻眼皮，又问：“你自己一个人吗？”

　　“我等朋友，还没来呢。”

　　夏以臻望着张彼得面前的炸鸡米花，问：“那你们干吃，不喝酒吗？”

　　张彼得想自己朋友从不喝酒乱性，但他远道而来，心情倒是明媚，又是人生首次遇到美女搭讪，便说：“有道理，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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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苏摇晃着威士忌，对调酒师笑说：“来，给我们小妹妹记上。消费一打啤酒两罐美年达，提成……”阿苏眨巴着眼白。

　　“31块2。”调酒师擦着玻璃杯道：“好多。”

　　夏以臻杵在吧台前，脸一阵白一阵红。又听调酒师道：“小妹妹别灰心，五分钟就赚三十多，时薪可不几百了？”

　　阿苏低头去看收银机抽屉：“31块2…翻翻，咱这儿有两毛钱吗？”

　　夏以臻攥着一双拳头，也不知哪来一股斗志，莫名其妙就说：“再试一次！”

　　从小班主任评价夏以臻——乖巧，懂事，持之以恒。她这人怕遇上难事儿，但遇上了，非一般人比她能坚持…

　　夏以臻再度扫了眼——舞池边汇聚着男男女女，同为陌路人，只为一晚贪欢而推杯换盏。她心说别人没什么包袱，她也可以。

　　最终他看到一个独自饮酒的瘦男人，杯中威士忌已见底……

　　“就他！”
　　夏以臻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