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雾霭》截肢八爪

6、第6章 单挑

　　过去几天，齐鸣突然想起他还没问时哥和张教是什么关系呢。

　　齐鸣扒两口饭，时不时偷瞄两眼坐在对面的陆殷时，思索着怎么开口才不显得他太八卦。

　　“想说什么？”陆殷时看他犹豫半天都没开口，直接问道。

　　齐鸣闻言索性不掩饰了，好奇的看着陆殷时，“时哥，你和张教认识？”

　　原来是想问这个，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初中的时候他是我体育老师。”陆殷时如实说道。

　　“只是学生怎么那么熟稔，时哥以前体育也很好吗？”

　　齐鸣说话向来不经脑子，等他反应过来时，话已经脱口而出。

　　时哥腿脚不方便，这不是明显揭人伤疤吗？

　　“啊，不是……”齐鸣怎么想也没想出有什么话能补救，小心翼翼的看眼陆殷时。

　　陆殷时神色倒是没有半点不悦，安抚性的给齐鸣碗里夹个菜，解释道：“当时长得高，张教想让我也去打篮球，不过我拒绝了。”

　　“哦，原来是这样。”

　　齐鸣点点头，怕自己又口无遮拦问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脑残话，选择低头继续吃饭不八卦。

　　关于陆殷时的腿，齐鸣所知甚少，在他认识陆殷时那天就已经是坐轮椅的状态，到底是哪种程度的残疾也不知道。

　　陆殷时作为成年人，当然不可能主动去跟齐鸣说这种像卖惨一样的事。

　　齐鸣自认为没有立场去问陆殷时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心里好奇，但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相反齐鸣很有边界感，有些事陆殷时不说他也不问。关于自己的事更是如此，除非陆殷时问他，不然齐鸣不会主动说自己的遭遇和烦恼。

　　陆殷时一直都是这种温和谦虚、善解人意的态度，认识这么久，齐鸣就没见过陆殷时生气。

　　齐鸣把握不住和陆殷时相处时的界限，因此在陆殷时面前他始终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了什么。这就导致他根本不了解陆殷时，即使想也没有途径去了解。

　　两人看起来亲密，实则横着一道看不见的沟壑……

　　上课、训练，齐鸣一整周都在两种状态中循环。

　　当然，齐鸣上课不是在上课，而是发呆、睡觉、玩手机三选一，毕竟他的确不是读书的料。

　　很快时间就到齐鸣和王兴约好单挑的那天。

　　期间，孟正明一直来找他，让他别把这事当真，还跟他解释王兴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恶劣。

　　因为孟正明想说服王兴主动取消单挑，那是不可能的事，于是只能把齐鸣当作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学校操场旁边还有片室外篮球场，是平常上体育课或者课间学生打篮球用的。

　　至于体育馆，则是专门用来校队训练、比赛和表演的场地，平时锁着门不对普通学生开放。

　　现在正是午休时间，球场四周围满一圈看热闹的人，其中不乏齐鸣和王兴的追求者，两帅哥打球，这给谁不爱看啊。

　　更有甚者，直接端着刚打的饭边吃边看，也不怕尘土飞进饭菜里吃进去。

　　“五球制，你先。”王兴左手抱球，简洁明了地对齐鸣说道。

　　五球制就是谁先投进五个球谁就赢，不以分数计算。

　　单挑中，进攻方只要投中球就能继续获得球权进攻，而防守方需要将球抢断、破坏出界，或是进攻方投球不中时才能得到球权转换为进攻方，如果进攻或防守犯规，则回到原点重新发球，球权不变。

　　孟正明自然而然地又当起裁判。

　　这几天齐鸣在篮球馆专门让教练教他单挑技巧，这比赛他是志在必得。

　　开局齐鸣拿到球，毫不犹豫起跳投了个三分。

　　两人身高差距并不明显，王兴想盖帽也没什么优势，何况如齐鸣之前所见，王兴并不擅长防守。

　　今天齐鸣手感不错，王兴防守给的干扰也不够，或许还有点运气加持，齐鸣投的第一个三分中了。

　　继续由齐鸣进攻，这次他选择假动作虚晃，扰乱王兴的防守节奏，等露出破绽的一瞬突入内线，投篮入网！

　　胯下运球试探，冲刺上篮，又中一球！

　　齐鸣连中三球直接让王兴脸色阴沉，没了刚开始的从容和自信。

　　王兴堂堂校队队员，单挑被一个他所认为的关系户领先三分，这让王兴面子往哪挂？

　　就这还让他先进攻，真不知道该说王兴是看不起他还是太自信好，齐鸣心里咋舌。

　　第四次进攻，齐鸣又投一记三分。

　　但投球过程中为了避开王兴的盖帽，投射角度不对，球砸在篮筐上弹走。

　　球权转移，轮到王兴进攻。

　　王兴没有犹豫，选择投他最熟悉的三分球。

　　三分球并不好防守，要不就是有身高优势能直接盖帽，这也是为什么主防守的中锋都身材高大的原因。

　　或是在投出前预判对方的投篮路线打掉球。

　　而最通常的情况下，能做到的只有尽量干扰对方投篮环境，降低他的三分命中率。

　　不得不说，王兴投三分确实是有一手，即使在运动的状态下也能稳中三分，一下子就把局势拉回来，让三追四。

　　王兴的赛点局，这球再进，就凭王兴对他的偏见，绝对不可能让赌约作废，因此无论如何都要防下来。

　　干扰王兴投篮环境给出的防守的效果约等于没有，齐鸣只能赌王兴投篮动作会和前四球路径一样。

　　王兴一抬手腕，齐鸣想也没想就在预先设想的位置拍下去。

　　打掉了！

　　篮球滚出界线，球权让渡。

　　齐鸣松口气，是时候了。

　　他转头对孟正明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快速地眨两下眼睛。

　　而王兴在接观众抛回来的球，根本没留意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交流。

　　齐鸣运两下球，没有掩饰要上篮的意图，直接攻进篮下。

　　谁都不想对方赢，只能上对抗。

　　观众看得倒是很精彩，现场气氛火热，还有呐喊助威的。

　　王兴选择贴身防守，左边防死，齐鸣有技巧地背身，勾手上篮，将球送入网中。

　　落地时，他身体故意后仰，王兴躲闪不及，两人撞倒在地，与此同时孟正明吹响哨声。

　　一片惊呼声响起。

　　室外篮球场不同于体育馆，没有木地板的保护，学校还偷工减料不全场涂漆，而是直接在水泥地上画几条白线，放个篮筐就当作是篮球场，这摔倒造成的伤害可不小。

　　齐鸣身下有王兴垫着，他倒是没什么大碍，不过为了比赛彻底进行不下去，齐鸣假装扭到脚，捂住脚踝。

　　这也是他和孟正明商量好的计划之一。

　　不过王兴就没那么幸运，被当作人肉垫子，手肘撑地直接擦破皮，手臂血红一片，看起来还挺唬人。

　　观众里的迷妹一哄而上，围着两人就要合力抬去校医室。

　　齐鸣可丢不起这个人，摆摆手说句打不了，就单脚跳着率先离开现场。

　　再看王兴那边，孟正明双手拨开人群，十分速度的把人抱起来跑走，留下吃瓜群众在球场面面相觑。

　　其实这出“事故”早在三天前，孟正明就和齐鸣计划好的。

　　孟正明告诉齐鸣，王兴在初中的时候就因为篮球队里有个关系户，又和王兴撞位置，这样一来，即使王兴球打得再好，教练也只是让他当关系户的替补，比赛里根本没什么上场机会。

　　再者因为王兴直来直去，不会绕弯子的性格，把人家关系户给得罪个彻底，直接被劝退。

　　孟正明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王兴的。

　　孟正明家里人是当干部的，从小就受家里人耳濡目染，孟正明待人待事也老实公正，自然而然的看不惯这种事发生，帮了王兴一把，自此两人成了朋友。

　　王兴也因为这事对关系户深恶痛绝，而齐鸣属于是被一棍子打死的无辜受害者。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后，齐鸣多多少少也能理解王兴偏激的做法，换做是他怕是要把人打一顿才解气。

　　但理解归理解，王兴一直对他有意见，不打一场怎么能证明自己的实力？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商量出两全其美的结果——打成平局并让王兴对齐鸣放下偏见，谁也不用退队。

　　做戏做全套，下午的训练齐鸣直接跟张教请假，早早回家。

　　齐鸣刚走出教室没多远就碰到王兴迎面而来，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他假装没看见，单脚跳着打算绕路离开。

　　“齐鸣。”

　　没想到人家是专门来找他的。

　　“有何贵干？”齐鸣转过身没好气地问，他就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能这么难缠呢。

　　王兴手臂上涂抹大片红药水，大概是脚也擦伤了，走起路来不太利索。

　　走近王兴没看他，眼神飘忽含糊的说了句什么。

　　齐鸣根本没听清，以为他还不肯为单挑的事让步，语气不愉：“你能不能大点声。”

　　“……我说，你球打得不错。”

　　“哈？”

　　齐鸣是真没想到王兴会说出这样的话，在他的印象中，王兴就只会讽刺挖苦人。

　　现在居然拉下脸专门来夸他，别是被人夺舍了吧？！

　　看到齐鸣不可置信的神色，王兴瞬间炸毛：“爱信不信！”

　　齐鸣挑眉，看来王兴确实如孟正明所说，心性不坏，也难怪王兴和孟正明两个人能成为朋友。

　　“你和孟正明和好了没。”

　　听到这话，王兴又变回别人欠他钱的欠揍样：“我和他的事不用你管。”

　　“他对你真挺好的。”

　　王兴没理齐鸣，转身就走。

　　草，他真是多管闲事，和人好不好无关，这王兴跟他就是八字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