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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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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河清在路边捡到的商明予,那时对方浑身是伤,正昏迷在巷子口的墙角边,原本他完全没打算管商明予,但经过时他发现,这个人的身形与温过相似,温河清想了想,命人把他带到了医院。
陈一烨在商明予昏迷的这段时间,已经调查清楚了他的身世:十九岁,孤儿院出身,大二休学,被朋友骗着借了高利贷,还不起,结果被追债的人打断了一条腿。
商明予醒后,陈一烨就带着合约与他交涉,温河清会替他还清所有债务,并且给养育他长大的那家福利院注资,要报复他那个“朋友”也可以。
条件就是,商明予必须依照温河清的命令行事,且不该知道的别问。合约最后还特别标注了:有生命危险。
陈一烨原以为商明予要考虑很久,没想到病床上的年轻人只问了句:“要我做的事儿不犯法吧?”
“不会。”
“那就行。”商明予在合约的最后龙飞凤舞地签下了名字,“报复就不必了,我揍过他一顿,两清了。”
陈一烨接过合同,他看到了商明予的签名,字写得很好。
——
樊月听到这里沉默了一阵,说:“那也没必要举办婚礼吧。”
“本来是没必要。”温河清接了樊月的话,语气算不上好,他斜睨容京一眼,容京面色如常。
陈一烨见状,连忙接上:“后来发生了一点小插曲,那些人有可能怀疑了小少爷,结婚就是为了在外人眼中坐稳“温过”的身份。
“温总不想让小少爷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迄今为止一切计划都瞒着小少爷,樊小姐这一通电话过去,所有的良苦用心都白费了。”
“没和温过说,诈你们的,我总要把事情搞清楚吧。”樊月捏了捏左手食指的关节处,担心道,“这样大张旗鼓地摆酒会,温过不还是会知道吗? ”
“媒体都提醒过了,他们不敢报导。”陈一烨翻开文件夹,递给樊月一份名单,“小少爷交际圈不算大,只要我们不提,他不会知道的。”
樊月扫了一眼名单上的名字,都是和容、温两家走得近的,没有杂七杂八的人。
“希望是真的能瞒过他。”
樊月看著眼前神态各异的两个男人,撇了撇嘴,起身准备离开。
在临走前,她盯着容京说了一句:“祝你好运。”
容京没接这句话。
——
“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找不到我亲爱的小叔?”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笑盈盈地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你们故意放水啊。”
“不,绝对没有!”男人浑身鸡皮疙瘩竖起,他维持声音不颤抖地说,“姚安舜虽然被您剪了羽翼,但能藏身的地方还是不少……”
“所以你们没能力找到他。”女人打断了面前人的话。
“我们查到了姚安舜曾派人前往国外射杀温过。”一个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女人看过去,是个拿着笔记本电脑的年轻姑娘,“阿蛇,你还记得温河清吗?”
姚蛇略微思索了一番,笑着说:“想起来了,我想睡他。”
“阿蛇!”
“好好好不开玩笑。”姚蛇拨弄了两下头发,“你继续。”
“温河清九年前从我们这里借走一大笔钱并且欠下人情,答应之后在能力范围之内为集团做事,当时的掌权人还是姚先生。”
“后来姚先生出事,阿蛇你上位,姚安舜仗着身份要求温河清帮他发展私下产业,没想到反被对方摆了一道,元气大伤。”
“收到消息后,我们便以此入手,清算姚安舜。”
“姚安舜为人睚眦必报,他肯定不会放过温河清,其中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温河清的宝贝弟弟温过。”
“之前姚安舜派去的那群人失败了,多少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所以那之后就不再有行动了。”
“保险起见,我一直让人盯着温河清,倒是查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少女把笔记型电脑放到姚蛇面前,上面是资料和照片,姚蛇来了兴趣,一张张翻看着。
“温河清好像给温过找了个替身。”
姚蛇看着照片上戴着口罩帽子遮住面庞、身形相似的两位青年,挑了挑眉说:“姚安舜知道这件事吗?”
“大概有所察觉,所以温河清给温过安排了一场婚礼,就是别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少女语气嘲讽。
“也不一定,谁知道要结婚的是不是真的温过。”姚蛇歪过头问少女,“你觉得呢?”
“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姚蛇听到这样的回答,眼神一凛,她站起身来俯视少女,少女镇定地迎上姚蛇的目光,而原先站在前面的男人,早就默默退到了后方的阴影处。
就这样僵持了好几秒,姚蛇突然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她俯下身子把脸贴到了少女的面颊旁,语气感慨地说:“我们小然长大了啊。”
姚然避开了女人要摸上她头发的手。
姚蛇也不生气,她重新坐回去,意有所指地说:“怎么能连‘自己的婚礼’都不到场呢?这不合规矩啊。”
“小然,我们去提醒一下温过好了。”
——
【新婚快乐! 】
温过看着不知名号码传来的祝福和请帖照片发愣,这是恶作剧吧,他忽略突然的呼吸滞涩,把这则讯息删除。
但请帖上的内容在温过脑中不断浮现,他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他决定去看电视转移注意力。
去到客厅,温过看见沙发上靠在一起的两个抱枕,暖黄色的灯光给这两个小傢伙披上了一圈光晕,注意到萨摩耶的边缘处好像有点抽丝,温过准备去找剪刀修剪一下。
只是温过很少需要用到这些小工具,所以他并不清楚剪刀具体放在哪裡,即使商明予曾经刻意告诉他。
客厅茶几上有个花瓶,插在里面的蔷薇花早就凋谢了,紫红色的花瓣掉了不少在桌上,皱巴巴的,很难看,温过抽出垂下脑袋的蔷薇花枝,起身往外走。
突然想去看看那个花园。
半夜的纽约不似温过想像中的静谧,耳边风声、鸟叫、虫鸣不断,偶尔有车驶过,带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
温过慢慢地走着,他在脑中不断回忆商明予和他描述的路线,一阵风吹过,有沙子进了温过的眼睛,眼眶瞬间湿润,他想把沙子揉出来,然而越揉眼泪越是汹涌,到最后,明明沙子已经被带出,泪水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其实,温过已经记不清路线了,但是他不想停下,他心里总抱有一丝希望,只要继续往前走,他就能找到。
黑夜逐渐褪去神秘的面纱,天边开始泛白,周围完全陌生的风景越发清晰,温过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走过的路,是一条不算太陡的斜坡,不断向上延伸,晨光模糊视线尽头的边界,太阳自那缓缓升起,微微刺痛温过的眼睛。
温过继续向前走着,他就像是个迷路的旅行者,独自无助地前进着,或许他心里也清楚自己失去了正确的方向,但他不敢停下来。
他想,他找不到花园了。
——
Maria接到温过的电话后立刻开车过来,这地方虽然称不上偏僻,但绝不在温过正常的活动范围之内。
“Cyril,你一个人跑那么远做什么?”
“抱歉。”
此时的温过坐在路边,身上还沾了草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Maria住面前的人,她从没见过这样狼狈的温过,对方眼下有淡淡的乌青,神情低落,嘴唇上干燥地起了皮,Maria叹了口气,从车里拿了瓶水递给温过,顺势坐到他身边。
“Cyril,你现在的样子很糟,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你这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温过双手握紧了水瓶,瓶身被挤压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塑料摩擦声,一声刺进耳朵,Maria把腿盘起来坐,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看前方来往的车辆,这个时间点,正是纽约的早高峰。
身边传来瓶盖被打开的声音,Maria循声看去,温过像是报复性地灌水,一下子瓶子里的水就只剩下了三分之一,温过被呛到了,难受地咳嗽起来。
Maria毫不避讳地大笑出声,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温过伸出了手:“走了。”
——
等温过补完眠醒来,天色已经暗下去了,他来到餐厅用今天的第一餐,味道很好,但对他来说,进食只是为了维持生命,不太要求味道,温放下刀叉,他想起了商明做的那碗蛋羹。
真的很咸,他吃完后偷偷喝了很多水,才堪堪把那股咸味压下去。
沙发上的抱枕只剩下一个,温过把自己埋进羊驼毛茸茸的腹部蹭了几下,随后抬头看羊驼可爱的笑容,没忍住上手捏了一把它圆圆的脸颊,他眼里的温柔浮现,掩盖了深处的失落。
温过拿出手机,拨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哥,我想你了。”
温河清没想到一接通电话就收到了温过如此直白的思念,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回道:“在那边一切都好吧。”
“不好。”
“怎么了?”
“哥,我想回国。”
“不行。”温河清几乎是立刻驳回了温过的话,他说出口后又觉自己语气过于严厉,于是放软声音,“你专心在那里研究音乐剧,等你下次新剧演出,哥哥一定来给你捧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兄弟俩又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直到陈一烨提醒温河清该去开会了才结束,挂断电话之后,温过把手机屏幕切换到短信界面,上面有一条航班提醒:
【您已成功购买桃源航空机票,祝您旅途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