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阶之路》好吃好睡

17、叛逆小妹李云慧

　　周晏走后，晋王府便只剩下李云婧这一个主子，她闲来无事便常往安阳伯府去看望袁夫人。
　　李云婧虽已出嫁但袁夫人却并未搬离安阳伯府，李二爷千求万请最后还是把袁夫人留居在了伯府。
　　李云婧给府里长辈们请过安，又分发了带来的礼物，才往袁夫人房里去。
　　袁夫人似乎心绪不佳，眉宇间积压了不少愁绪。李云婧为袁夫人奉了一盏茶，关切询问：“母亲有何忧心之事？不妨和女儿说说，多个人总是多个主意。”
　　袁夫人无心饮茶，她将茶盏轻置于几上，半是惆怅半是感慨的说：“我的儿，你自小懂事不让我操心，你妹妹怎连你一半的性子都没有？”
　　李云婧了然：“慧儿这丫头自小顽皮，她又惹了什么事，让母亲如此烦心？”
　　提起李云慧袁夫人就一肚子气，刚平复些许的心绪又烦躁起来，“你定想不到你那好妹妹做出了什么荒唐事来。”然后如此这般向李云婧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本朝风气开放，女子出门不是什么稀罕事，千金小姐们带足了下人仆从相约出门游玩也是常有的事。
　　因着先前心力都放在了李云婧的婚事上，袁夫人对李云慧看顾的便比之前松泛些，导致李云慧三头两天往外跑。
　　谁知就这点子空档，李云慧都能出问题。等李云婧顺利出嫁，袁夫人空出手来，便开始限制李云慧出门的次数，谁知李云慧在家又哭又闹千方百计想出门，袁夫人察觉到不对严厉逼问才知道这段时间她不知去哪里结识了个穷书生，一心想要下嫁于他。
　　“婧儿你是不知道，那人说是个书生却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家中不过靠着那点子田地租赁给同村农户耕种收租过活，而且我派去查探的人回来说那人鸡胸驼背竟还不如府里的年轻小厮们瞧着清爽些。
　　我把查来的这些事情告诉你妹妹，好言相劝让她不要再来往，她倒好，不但不听还寻死觅活哭喊着要是不让她嫁给那小子宁愿出家做姑子去。”袁氏大约是真的被气狠了，说到激动处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瞬间掌心通红，李云婧赶紧伸手去握。
　　“母亲别急，小妹年纪小不懂事，我们多教教就好了。”
　　袁夫人冷笑，“她如今主意大的很，我是没本事教好她了，她若一意孤行我只当没这个女儿罢了。”
　　李云婧是左哄右劝，总算是让袁夫人怒意稍减，才带着丫鬟们往李云慧院子里去。
　　正如袁夫人所言，李云慧果真是一副情根深种的相思模样。
　　李云慧一看到李云婧就知道她肯定是来劝自己的，干脆对李云婧置之不理，仍是在榻上恹恹的歪着。
　　李云婧也不恼，挥退了下人自己慢悠悠的喝茶品点心，最后还是李云慧先沉不住气，翻身坐起，“长姐你来我房中就是为了这盘子点心么？”
　　李云婧轻笑，“愿意说话啦？”
　　李云慧不服气的哼哼：“你们就知道门第家底，却不知姚郎对我有多好。”
　　李云婧挑眉：“说说看有多好。”
　　“姚郎性子极好，你和母亲老说我骄纵任性，姚郎就从不觉得，他常说我娇憨可爱他见了我就欢喜；
　　他知我爱吃糕点，便日日早起去城南老铺排队等新鲜出炉的招牌点心；
　　他知道自己的家世不高，为了能与我匹配每晚用功到深夜，与我见面也从来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从未逾矩。
　　有一日遇上雷雨，家里的马车停的有些远，他便脱下自己的外裳替我挡雨自己却淋成了落汤鸡。
　　还有前些日子母亲发现了我与他的事情，让我禁足不准出门，他心中担心却从来不提，只买了很多有趣的小玩意想托人带给我，只可惜被母亲发现后责罚了我，他才再不敢来的。”
　　李云慧谈起这个姚郎的时候甜蜜又忧伤，可见是真的陷进去了。
　　李云婧只静静地听，没有说那姚郎就算送她一年的点心也比不上她手上的那只虾须镯；也没说若真有心上进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开始用功；更未说家世样貌一样没有心有企图满心想要攀附富贵的普通男子见到一位高门大户、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对自己情根深种心中又怎么可能不欢喜。
　　她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二人独处时当真从未逾越？”她是了解自己这个小妹的向来胆大包天不把那些规矩束缚放在眼里。
　　李云慧刚想一口否定，但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呐呐低言：“虽，虽有几次较为亲密，但绝未作出什么真正出格的事情，且我敢保证除了我两绝无外人看见。”
　　李云婧心中有数了，她也不去评价这个男子的好坏，只说：“你从小好享乐怕吃苦，记得当年刚搬到别院衣食起居不如伯府，你整日哭诉饮食起居不合心意，要这样要那样。到后来安稳下来，别院的日子慢慢好起来，你才不吵嚷了，但你后来有时提起那段时日却依然觉得自己委屈，糟了大罪。
　　那时因着匆忙离府，很多事情虽以简为主，却还是比一般的小门小户强上不知多少。只是那样，你都觉得日子过得不够爽利，这姚家不过是近两代才开始读书的中农人家，勉强才称得上一句乡下小地主人家。我们家只伺候你一个人的下人比他家全家人加起来都多，你若嫁过去能过得惯他家的日子？
　　母亲宠你，你小时候学了几天针线就嚷嚷着手指疼，母亲也不逼你，你连那点哭都吃不了，去了他家能做到洗衣做饭，伺候好你那姚郎和公婆？”
　　李云慧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天真的说：“母亲辛苦这些年积攒下不少家底，我们又没有兄弟，这些家财难不成要留给与我们见了面打招呼都不情不愿的小堂弟？等我与姚郎成亲的时候母亲多给我备些值钱的陪嫁多陪送些伺候的下人就行了。
　　长姐你出嫁的时候可是真正的实打实的十里红妆，同样都是女儿，母亲总不舍得薄待我吧？以后姐姐你再让晋王帮着提携一下姚郎，我不就不用吃苦了嘛。”
　　李云婧气笑了，自己这妹妹算盘倒是打着不错。“看来你早就忘了当年分府的时候母亲说过的日后出嫁她为我们两姊妹准备的嫁妆会与男方的家世聘礼做权衡，来防备那些歪心眼子为了钱财哄骗我们。
　　而且我的嫁妆里面母亲明面上准备的只有小半，其中大半是曾祖父的遗赠和安阳伯府为了撑颜面攀附晋王府掏的。而你，私相授受，死活要嫁母亲不同意的人家，别说给你准备嫁妆了，母亲不与你彻底断绝关系都是母女情深了。”
　　李云慧没法反驳，于是双手一摊耍赖：“反正我非姚郎不嫁，你们不同意就得眼睁睁看着我受苦。”
　　李云婧才不惯她：“你如果非要一意孤行，那就做好承担这件事会造成的后果，你已经不是懵懂稚子，没有人会一直为你兜底。”
　　看李云婧一副真的不打算管她的样子，李云慧有点慌，明明往常这招很有用的啊，她拽着李云婧的衣袖撒娇求情，李云婧抽袖走人，端得是铁石心肠。
　　回到袁夫人房里，袁夫人急着问她有没有劝动云慧？李云婧摇头，“对如今的小妹说再多的劝诫也是无用的。明日您就把她送到郊外农庄，一概东西不准她带，那边庄子上的人吃什么穿什么她便吃什么穿什么，也别指望她做什么农活，看书刺绣养小动物消遣都行，只不准给她钱，也不准心软给她送超过那边吃穿用度的东西。
　　贴身服侍的丫鬟只给她带一个过去，其余的大力嬷嬷、仆从多挑几个，要签过死契稳重忠心不会私下被她说动的那种，到了庄子上就下令看好门户不准她见那书生。
　　告诉她如果她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坚持到及笄不改心意，那姚郎也能等她到那时，就把她放出来成全他们，不过到时候出嫁的嫁妆就只有那座农庄其它的一概别想。如果连这点条件都不能答应的话也不必再对家里说什么情比金坚、非君不嫁的话了。”
　　这条件对自小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李云慧来说已经非常苛刻了，袁夫人有些舍不得，但是最后还是咬牙点头答应了，只是她还有个疑虑：“万一她坚持下来了呢？”
　　“母亲，若这份情谊真能将小妹这十几年娇养出来的性子都扭转过来，那再强硬的阻拦也只是让我们失去一个至亲增加一个仇人罢了。届时要真成了姻缘，家中暗中使力压制让那书生永无出头之日，他一家都只能依附小妹过活，虽无荣华富贵小妹也不至受委屈。”
　　袁夫人还是不甘心，李云婧挽着她手臂笑：“母亲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