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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

  •   按照当时情况来讲,事实更偏向于他媳妇儿给他下药了。单单亲了那么几分钟,沈潮便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宁回让他先回去,其他事以后再说。他几乎就是按下指令般转身就走,边走边搓脸,连车都忘了开。

      沈潮回了家靠在沙发上,满脑子乱的发麻。“人不都说年纪大见得多嘛,诶老李,见没见过那种表面装纯,其实背地里吧……”
      “……”老李无语凝噎,“…发生什么事了?”

      “算了,这事儿也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沈潮手指动了动,佣人早已捧着烟灰缸在底下接着,他轻轻弹了下续上一口才说,“就是好学生他突然不矜持了,这让我很难办,你懂吧?”
      “不懂。”老李揣着小手扯出一个微笑,“少爷,公司新收到了研发项目书,要不要看看?”

      “怎么又这么主动?”沈潮下意识道,随后故作严肃咳咳两声:“我们还没开始催那姓张的吧?”
      老李不知道忙点什么,又去酒柜上拆开一瓶红酒拿来倒上,“……没呢,都才开始呢咱又不是吸血鬼。”

      “这就有点奇怪了。”沈潮接过杯子,碰到那双老手时,抱怨了句:“啧,这手糙的。”
      老李:“???”
      两人碰了个杯,“以后酒别拆了,我和他感情好着呢。你也别瞎带着小棠子那几个喝了,再喝就没得摆席的了。”
      老李:“……”

      半夜,沈潮一觉醒来,身旁空荡荡的让他很不习惯。
      一连好几天,他刚要张口,媳妇便接得牛头不对马嘴。
      就比如说:
      沈少爷:“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搬…”
      宁夫人:“电镜在哪做?”
      沈少爷:“老赵那边,我刚刚问你…”
      宁夫人决绝离去:“哦。”
      …

      沈少爷:“这事你再赖也…”
      宁夫人:“离心机?灭菌锅?酸度计?”
      沈少爷:“刘老,隔壁,下面那个谁,不是你先前不都知道在哪嘛?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哦。”不等说完,宁夫人嫌弃地扫了眼门牌号,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沈潮跟在后面一路监督,来来回回转悠好几圈后,他媳妇儿这个大忙人终于又乖乖地回到了三九实验室。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教训,这回沈潮前脚刚进门,就把锁悄无声息地拧上了。

      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沈潮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柔软的材质让他的头快要嵌进去,他戴着墨镜,阳光洒在脸上,嘴里哼着小调,整个人惬意又快活。

      宁回刚打开试管,在最上层置物架下挑挑拣拣拿出几瓶试剂,捏着瓶子整个人僵住好几秒才拍在桌面,他又转身去门口底部药剂瓶搜罗好久,随后接水称样重新配了好几份才又回到窗口继续加样。

      听着玻璃瓶碰得叮叮当当,沈潮将椅子转了半圈,“又生哪门子气?”
      在这个有钱就能快出成果的时代,在这个有钱男朋友罩着的师门下,宁回蹙眉道:“怎么什么都没有?”

      “老王穷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沈潮摆摆手,“不行去我家做,公司设备全试剂好包你爱不释手,嗯?”
      “他知道你家这样吗?”
      “你不会要说为什么学生有钱,师傅却是穷光蛋吧?”沈潮手里转着笔,“甭说他不知道了,实验室的某些试剂都是从我家买的。”

      “……原价?”
      “九八折。”世界上最爽的事莫过于自己是老板的老板了,其次便是——沈潮将笔一撂,飞快地摸了把屁股,手感不错,比之前饱满多了。
      “怎么了宝贝儿?”
      “?”宁回从愣神的表情中脱离,扭头咬牙道:“别碰。”
      “怎么?”沈潮笑笑,“你做的好,身为男朋友不该对你有点奖励吗?嗯?”
      “……”

      “跑完了没,结果咋样?”
      “临床症状不一样,但电镜观察的几株病毒粒子形态都差不多,条带位置也差不多……会不会是突变了?”宁回垂着眼皮盯着老旧的显示屏,叹了口气,半转身单手撑在桌台上,“要不再提一次?”

      “不用了,把结果图整理好先存着,待会我再送去测个序列。”沈潮伸了个懒腰,将手垫在后脑勺下,看着媳妇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突然感慨道:“人生啊,挣再多的钱不就是为的这一刻么?”
      “……”宁回没搭理他,把各种瓶瓶罐罐分装好放进冰柜,脱下手套给自己消了个毒,随后又走到窗台拿了个记录本,“走了。”

      “急什么?”刚走两步,沈潮握着腕骨往后一拉,趁着身体失重的间隙,手又环着腰将人拽进自己怀里。
      宁回还是头回坐别人大腿上,刚不适应地挣扎几下,那人就把他包了个饺子,“正事儿,别动。”

      宁回不高兴道:“什么?”
      “来吃个瓜。”
      宁回不动了,他身子微微前倾紧盯着屏幕,上面是一个简单的关系图。哦不,抽象点来说,更像是一张生物遗传学图。最顶端是头子某院士,王立业两口子和张建国一级,下一级是老王他家几个儿子,而张建国那边却只有一个侄子。
      “说明什么?”

      沈潮点着触板又翻出好几张论文界面,“平子说这俩师兄弟关系不好,可在五六年前他们一起发过不少文章,并且好几篇都是一作二作的关系。”
      宁回不答,沈潮特意咬重几字:“说实话老王这样的Bking,没个什么知心朋友也正常,但是根据种种迹象表明这俩货“好过”一段时间,后面却掰了,你说为什么呢?”

      “额……什么意思?…哪种好过?你想说像我们这样?你是说…老王有段情?”
      “嗯哼。”沈潮没说话,把头靠在媳妇肩上闷闷地哼了一声,双手伸进衣服里在结实的小腹上轻轻摩挲着。

      “…我觉得是你想多了。”宁回叹了口气,“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像我们这种关系,短时间找不到第二对了。”
      沈潮沉默了会,试探道:“那你会吗?”
      “不会。”良久,宁回轻声答道,看着桌面一张张简笔小画,他又耐心解释道:“事实上,我是很少与人翻脸的。”

      “那亲一个来以表忠心?”
      “……”
      说罢,他便挑起宁回的下巴往后上方抬了抬,头向下贴近,眼看着两嘴就要撞上。

      砰砰砰——
      门口想起了敲门声,宁回霎时间浑身紧绷着,手撑着桌子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的人黏得太紧,他无法动作,“来人了,先放开…”

      “别怕,锁了。”沈潮眼底浮现一丝笑意,“这种情况你得以身证道对不对?”
      “你…”

      那嘴还是印了上来,在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中,宁回被迫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砰砰砰,“有人吗——”

      这一声一声像崖间滚石砸进心脏,太阳穴上的青筋与心率几乎同频,以秒速八九十往上急跳着,宁回手无力地撑着胸膛,仍拼死抵抗道:“唔,不行了…”
      “再亲会儿。”

      两人有黏黏糊糊好一会,宁回才将人推开,他甩了个警告意味的眼神,随后唰得一下起身向门口走去。不过却未摸门把手,而是先拉开了头顶的柜子,等各种分装袋包装纸哗啦啦落一地,他才拧开锁把门打开。

      宁回侧身空出来一块,“不好意思,刚刚没空出手。”
      “哦,那怎么也没人应一声啊?”女生一脸狐疑之色捧着盒子,“这是你们老师要的几管细胞,我进去放…”
      “。”
      “不好意思,给我吧,谢谢。”宁回尴尬地将嘴抿成一条直线,抱着盒子走过去几乎是扔在桌上。

      “火气儿还挺大的嘛,这一管子细胞好几千呢,诶我说刚刚是谁立了个flag来着?”沈潮嬉皮笑脸,甚至意犹未尽地连啧好几声,“还真别说宝贝儿,这偷情可比…嗯…怪不得呢。”

      “…”宁回狠抽过他的记录册,一脸黑线地转身走了出门。
      沈潮挥了挥手,“下了课别急着走啊,来接你吃饭。”

      -

      没错,饭他媳妇儿一顿不落,人是好几天没弄回家。但这也怪不了他沈潮。每次吃得差不多了,宁回便以各种理由神奇消失,比如说:肚子疼要去厕所,衣服沾油了要去处理,忘记还有节课得回去……

      哎,说多了都是泪。只要提一嘴什么时候搬东西回家,宁回便有大堆理由来搪塞。后来实在没东西塞嘴了,他媳妇便问他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沈潮当然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认真分析道:“从物种进化论来说,肯定是先有鸡啊…”
      “对,先有鸡。”宁回手伸进对面口袋,趁其嘴上那滔滔不绝之势,挑了个卤蛋拆开将嘴堵住,随后拔腿就走,“所以我得带它的解剖课了。”
      …
      咯咯咯咯——

      媳妇前脚刚走,对门实验室样本它又跑了,室内一片鸡飞狗跳的。沈潮靠在楼道里点了支烟,刚抽上一口,那鸡就夺门而出,且在空中划出了一条非常漂亮的抛物线。

      沈潮把眉一挑,伸腿作势要给踹回去,不料那灵活的身影将身一闪,反从他胯·下飞出去了。
      “……”
      他掩饰着低头晃了下脚。

      隔壁小师妹扶着门框钻出来发话了,“师哥你今天怎么没拦住呀。”
      “……”沈潮向下摊开掌心,“这一身,纯手工定制的。”
      小师妹哪里听得懂,喘着气又说:“快抓快抓,不然跑远了师姐说你蛋没了。”
      “……”
      “不可能!!”

      说实话,也不是为了熬到半夜泡面碗里加俩蛋。以前秉持着一颗小师妹就是天小师妹就是地的心,就算是有洁癖他二话不说就追去给鸡踹回去。现在只见沈某一脸沉思地转身下楼去了。

      “哎哎怎么走了?”
      吃过相亲瓜的大师姐把小师妹拽了回去,还说道:“别管了,这人应该是让离心机崩穿脑子了。”
      “啊?”
      “你要知道,我们院里可没几个男的…”

      -

      既然明哄不行,他便来阴的。于是今日他提前打探好了,匆匆叫老李送来些吃食,高高兴兴地提着去了三楼本科实验室。

      他刚推开门,宁回扔下粉笔顿了顿。时间卡得刚刚好,沈潮快步走上去提了个凳子顺势坐在了讲台,“刚讲完吧,饿了没?来尝尝?”
      宁回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前两年这种苦差事都是落我头上的。”
      “哦…”

      “老王不在他让我看看你讲得怎样。”沈潮扒开袋子,从抽屉里抽来学院报垫上,将三层饭盒铺成一字状,韭菜炒鸡蛋,葱炒生蚝,葱爆羊肉,爆炒腰花…
      他不怀好意地笑笑,夹起唯一正常的拇指小煎包抬手欲往嘴边递去,“要不要…”
      宁回一筷子及时将包子叉落,打断道:“我自己来。”

      有人起哄了:“师哥,报王导打工还包盒饭呐?”
      “这是家室独有…”大腿被拧得生疼,沈潮在刀人的眼神下又无奈道:“是啊,今年考研报了王导进了就是一家人,这不,咱实验室特有的福利政策。”

      小师妹问道:“那旁边的小师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沈潮小声插嘴:“诶,问你呢,我说这可不能算公费里啊,毕竟刚开始我可不是这样说的,这事吧老王知道了也不好交代,所以到时候得掏你的小私房钱。”
      宁回恨不得将人生吞,从牙齿缝里挤出:“……嗯,真的。”

      “但是呢,如果你待会儿叫声老…”
      宁回果断道:“我掏。”
      沈潮也不在嘴皮子上多做纠缠,嗦着韭菜四处观望一圈,却没找着目标物,他急了:“这不是解剖课嘛,鸡呢?”
      “孙平和苗苗带人去动物房抓了。”宁回小口扒拉着饭,眼也不抬,“你快吃吧,待会来了味道挺大。”

      “哦,还有件事儿你帮我参谋参谋呗。”沈潮鼓起腮帮子,嚼吧嚼吧,“就是老李和他媳妇儿分房半年了,这老李呢整天忙着上班,夜里来白天去的,他媳妇儿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宁回认真分析说:“追求不同不必强合……”

      沈潮掏出手机现搜现用,“这,这什么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听过没?”
      宁回咬着小包子,“按理说这是员工的家事,但作为老板确实有体贴员工的责任…”

      “行行行,给他放假简单但晚上我一个人怕黑啊。”
      “……”宁回嘴角一抽闭上了,只管安静地吃着东西。
      “嗯?所以要怎么着?吱声儿啊。”

      宁回默然不语,大概过了五六分钟,听到门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放下筷子抽出一张纸来擦了擦嘴,随后又拿过自己的包翻弄许久,找出许多小卡片来拍在沈潮怀里,“男女都有,挑个喜欢的。”
      “……你特么哪来的?”

      宁回没答,向刚走到门口的孙平招了招手,“每组一只,抓好了看好了,务必每个器官病变特征都在报告上写清楚。”
      孙平把笼子提到两人旁边,蹲身打开笼子,把实验成鸡一只一只抓出来。鸡感染的是弱毒,都还挺精神。

      沈潮双手抱胸哼着小曲,面无表情地起身,实际上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孙平提着鸡起身刚抬脚,他不经意地伸腿一绊,平子摔了个狗吃屎不说,神鸡借力一飞冲天,还把吊灯当栏跨。

      沈潮故作惊讶,“哟,这干活的怎么还站不稳呢。”
      “?”孙平摔得脑子发懵,苗苗忙将人扶起。
      “嗯?”沈潮欲看戏,嘴里叼了根烟望向宁回,挑了挑眉,“要不要我帮帮你?”

      沈潮正幻想着他如此灵活的媳妇被同样灵活的鸡遛几圈后一身脏,他尾随其后,趁其在大澡堂子的薄弱阶段一举拿…
      受惊状态下,鸡羽四落,教室里顿时乱做一锅粥,不知是谁屎到临头一路吱哇大叫。宁回三下五除二过去将筷子一甩,随即转身往回走来将蠢蠢欲动的某人按住,“不用了。”
      “?”
      咚——
      神鸡陨落。

      拿不下了,沈潮动作僵在空中,看着仍白白净净的小媳妇,内心艹·了一声,“还挺准儿嘛,勉强比小小的老子牛点儿。”
      宁回不搭话,走到中间淡淡道:“工具都在盒子里,可以开始了。”

      沈某急得团团转,就当他以为计划要落空时,好在这群本科生真不负他所望,一个两个要不是打不开腹腔,要不就是手法不对一通乱剪,最后还得他媳妇儿收拾残局。

      宁回忙活完,满身血腥地站在他面前,一脸无辜并表示遗憾道:“今天染毒了也不能回去了。”
      沈潮连连点头表示十分理解,还将人往外推:“那你快去洗洗,这里我看着就行。”
      宁回又看了眼人,有些诧异,随后出神地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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