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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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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霞郡,霄云宗
仙雾缭绕的山门高耸入云,巍峨的山门上刻满古老的山符,隐隐透露神秘气息。
峰巅传来阵阵仙鸟的鸣叫声,如琴音般悠扬。
顺着玉白铺成的蜿蜒小路,欧阳莫一步踏入正堂。
正堂中央,两位男子正在下棋,他们约莫而立之年,左边仪表堂堂,右边豪放不羁。
欧阳莫乖巧地站在那儿,沉默不语。
“将军”左边身穿青雀色缎裳,面色和善的男子缓缓道,他手捻白棋,将对方的黑棋吃掉。
右边的麻衣男子思忖半晌,突然明白了其中的门路,他睁大眼睛。
“好你个狡猾的狐狸,这把不算,我们重来。”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温言道“忘尘,这已经是第一百五十六局了,你又输了!”
麻衣男子大眼睛好像瞪得越大了,他涨红脸 ,不服气地说:“你个老狐狸,给我下套,故意引我走这步,我不管,这步不算,我们重来!”
“忘尘,落子不悔,你心浮气躁,总是只顾眼前,从不理会其中的深意,输了,很正常。”
“哼!”忘尘偏过头,不满道:“扶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心眼还是这么多。”
扶泽轻轻一笑,“古人言,天下大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若无深思熟虑,又怎能成大事而且……”
忘尘赶紧阻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小莫莫还在旁边站着呢,先问问他情况吧”
天!要是让他这么长篇大论说下去又得没完没了,忘尘心里想。
扶泽将注意力转移到欧阳莫身上,他问道:“欧阳,此次炼狱山一行如何?”
欧阳莫毕恭毕敬道:“此去炼狱山,收获有三,一是王族长手中的麒麟剑是假的,二是王川是细作,意图诱二宗一殿的仙友们上炼狱山,借百家弟子灵力解除魔尊离苍的封印,王川的幕后人是宿星沉。”
忘尘皱眉,有点疑惑地反问:“宿星沉?”
欧阳莫说:“弟子曾与他见过一面,他当时借他人之躯与弟子斗法。”
忘尘来了兴趣:“哦,如何?”
“难”欧阳莫言简意赅,他叹了口气说:“如果当时他稍微认真点,弟子可能就回不来了,而且,他还让弟子向宗主和三师叔问好。”
忘尘细细思考一番,还是没有有关宿星沉的任何印象。
“这让我有了点兴趣,好想和他见见面”无尘眼睛一闪,隐隐有点兴奋。
“你来信说到曾一鸣遇害是怎么一回事?”这时,扶泽开口淡淡道。
“宿星沉假扮销魂殿弟子诱曾一鸣进入他设下的陷阱里,最后被弟子相救,以弟子之拙见,他们的目的是血咒。”欧阳莫道。
“曾一鸣?曾问道的废物儿子?”忘尘挑眉问道。
扶泽咳咳两声,开口道“忘尘,不可妄下定论。”
欧阳莫说:“三师叔,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以弟子之拙见,曾兄虽天赋有限,但悟性与心性极高,不怂于我门内门弟子。”
“评价这么高?小莫莫你很看好他”忘尘笑着打趣道。
欧阳莫莞尔。
“后面怎么样了?”忘尘问。
“弟子见情况不妙,带着众家弟子离开,只剩下曾兄和唐兄留在那里儿应对,就在一个月前,唐兄伤痕累累地被北冥宗的人送回来,现在正在闭关中。”
扶泽叹了一口气,道“凌晟这孩子,天赋,资质,悟性,心性俱佳,就是太心高气傲。”
“他是被如何逃脱的?”忘尘问。
欧阳莫眼神一暗“是曾兄用唯一一张瞬移符将唐兄送出来的。”
忘尘听后沉默不语,过了半晌,他拍案道:“好小子,够义气,师叔会为你报仇的。”
欧阳莫眨眨眼睛,说:“三师叔,曾兄还没死呢。”
“啊?”忘尘有点尴尬,他一掌拍过去“那你在那儿伤什么春,悲什么秋?”
欧阳莫惊险躲过,他讨好一笑:“三师叔息怒,只是曾兄现在下落不明,弟子甚是担忧。”
忘尘将火气稍稍压住,刚准备说“无妨,用追灵境探测一翻便可找到” ,就听到扶泽插嘴道:“封印解除了。”
“什么!!!”忘尘惊呼出声。
“怎么会解除呢?这不是曾问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设下的,就这么轻松地被人解除了?怎么解除的?”
不比忘尘的诧异,扶泽显得淡定多了,他抿抿茶,不咸不淡道:“封印刚解除,天劫就紧接而来。”
忘尘将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天劫,修士们渡劫飞升时才会降临,它何时多出来惩治罪大恶极之人这一功能?
“我用元灵灯无法找到属于离苍的一丝灵力,用定千里也无法找到他的神识。”扶泽继续道。
忘尘脸色越来越凝重。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命数吧,因果轮回,皆有定数。”扶泽拾起一颗白棋,将其掷于棋罐中。
忘尘好似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道“你们这些老鬼,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所以才会这么淡定,我说呢,对于这次伐魔大会,你们一点也不关心,不过,你们可真够狠的,冷眼旁观别人送死。”
一向温润的扶泽此时却显得有些冷漠,“修仙之路,量力而行 ,不自量力,难逃一死”
忘尘和欧阳莫都沉默了
没错,修仙之路,本就是荆棘丛生,强者为尊,你若是不擦亮眼睛,不小心招惹比你强的人,那就是死路一条!
“哦,对了!”欧阳莫突然想起来了“操魂铃!王川问魔族要的东西便是操魂铃。”
“操魂铃”扶泽默念几声,随即了然般会心一笑,“原来如此”扶泽将棋子全部收到棋罐里,站在窗边,喃喃自语道:“这怕是要易天了。”
欧阳莫与忘尘面面相觑,皆是不解。
扶泽也不做解释,他转身微笑道:“说来,霄云宗许久未招新生了,欧阳,传下去,霄云宗近日要举办升仙大会。”
*
炼狱山刚经过一场洗礼,四下已是一片静寂。
陡然,一只巨鸟当空展翅,掠过层层云层,挥动翅膀,俯冲而下。
伴随一声震荡群山的长鸣,巨鸟红色翅膀刷然铺天盖地地铺开,稳稳地落在天台上。
一个黑衣男子从上面跳了下来。
“魔尊呢?”左忠脸色阴沉地询问。
宿星沉站在那儿,目光放远,不知在思索什么。
“我问你!魔尊呢!”左忠铁青着脸,身上顿时散发出森森杀机,随即,朝宿星沉发出几枚飞镖,飞镖还未近他的身,就被凌厉的风刃轻描淡写地打飞。
宿星沉转过身,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道:“被人害死了”
“被人害死了?”左忠眉头拧紧。
是他们干的吗?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易主吗?
宿星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是魔族那些老家伙干的!”随即,他嘲讽地笑道:“那些老家伙贪生怕死的很,你们的魔尊要是死了,他们还得担心仙界的那些会不会打过来,所以,你们魔尊对他们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那会是谁?”左忠反问。
“不知道”宿星沉耸耸肩。
左忠脸色更加阴沉,浑身戾气暴涨,“宿!星!沉!”
“唉,先别急着生气”宿星沉单手拦下袭来的一击,“我大概知道是谁”
“谁?”左忠低沉喝道。
二人停下动作,宿星沉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这人,你也认识”
左忠追问“到底是谁?!”
“曾一鸣”宿星沉缓缓道。
“曾一鸣?”左忠心下狐疑“我不信,他那么弱,怎么可能伤得了魔尊。”
宿星说:“他是曾问道之子,曾问道没准给他留下了你我都不知道的玄门暗术。”
左忠闻言,思忖半晌道“我如何信你?”
“信不信由你,要我说,你还是赶快回你们魔族看看,魔尊陨落的消息好像快要传到那儿了,那群老东西快要坐不住了”宿星沉无所谓地摆摆手,转身刚走几步,就顿了顿,道“而且,你不好奇嘛?曾一鸣为何会无缘无故复活,他的血咒又是怎么一回事?”说罢,吹着口哨慢悠悠地离开了。
宿星沉的话不断闪过左忠的脑海
对啊,为什么曾一鸣会无缘无故地复活,他不是死了吗?
而且噬血珠和麒麟剑都已在手,距解除封印只差一步,就一步!
左忠神色暗淡地低下头。
尊主,我还是没能救你吗?
他愤怒捶地,低声怒吼“曾一鸣!”
不远处的宿星沉听到怒吼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没错,快去调查曾一鸣,我到要看看你们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曾许有点懵逼,准确来说,是非常懵逼。
简而言之就是,他又被人救了。
不过这次不是被漂亮姑娘救的,而是被一个黄牙老头救的。
不仅如此,他还被救命恩人以报恩的名义愣是拉来给他做苦力。
看着一边无际的垂头麦穗,曾许有点崩溃。
“这得拔到猴年马月呀!”
“我还身负艰任呢!!!”
“张老头,你快放我走吧!”
“扑腾”一声,一个扫帚迎面飞来。
“不把那亩地的小麦拔完就不准吃饭!”张老头在屋内骂骂咧咧。
“年轻小伙子,干这点活就累死累活!哪像我年轻的时候…………”
躺在门外的曾许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学着张老头哼哼着道:“像我年轻的时候,我可以一天除完这片地,背三袋大米到街上卖,徒步二十路程都不带累得…”
“扑腾”一声,一双鞋子又飞了出来,“臭小子,还敢学我说话!!”
曾许灵活地扭动身体,躲过这一击,他得意一笑。
真准备开口嘲讽嘲讽老头。
麻子脸,花布衣的女孩走了过来,她腼腆一笑,道:“许哥哥,不要建议,我爷爷他就这个性格,但他心肠好,不是个坏人。”
女孩名叫张小麦,是张老头的孙女。
曾许灿烂一笑,道:“没关系,你们一家都是好人,大恩大德不言谢,我也想帮你们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张小麦被曾许灿烂的笑容晃了双眼,她回过神来,脸蛋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谢谢啊,许哥哥,你人真好!”
曾许不由的好笑,就这么人就好了,这姑娘可真够单纯的。
看着女孩懵懂的双眼,这让他不禁想起自己家中的小妹妹,也是睁大眼睛呆萌地看着他。
情不自禁间,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一样的柔顺,曾许心想。
张小麦的脸蛋更红了,像极了一颗熟透的番茄。
这时,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宿主,魔尊就在这儿附近,他遇到了危险,你得去救他】
曾许心下吃惊,脸上不动声色,匆匆向她打个招呼。
“小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一会就回来。”
他还未走出几步,就有一道声音追来。
“许哥哥!许哥哥!”
小麦手中拿着一把伞追来。
曾许停下脚步。
小麦气喘吁吁道:“爷…爷爷说一会下雨,让你把伞拿上。”
曾许心里一暖,拿上伞挥手道:“替我谢谢爷爷,也谢谢你,路上注意安全!”
看着张小麦渐行渐远的身影。
曾许放心地开始前进。
老头子还挺细心的,回去多给他干掉活吧,曾许心想。
*
旬阳街头,青瓦红砖,大街小巷间,有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踉跄着身体,脚步虚浮地走着。
好饿,好饿
男子饥肠辘辘,瘦骨伶仃,看着是许久未吃饭。
好饿,我真的好饿,我这是在哪儿?
他醒来就在这儿了,这里到底是哪儿?之前又发生什么事了吗,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男子痛苦地揉着脑袋。
好疼,脑袋快要裂开了。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股饭香味扑鼻而来。
男子猛地睁开眼睛,如狼似虎地扑过去大快朵颐。
好香,好好吃,男主心满意足地啃着手中的骨头。
一道地雷突然炸到耳边。
“你在干什么!!!”
那家主人面色不善地看着突然窜出来的人,他手中牵着的狼狗更是露出一口獠牙,恶狠狠地看着男子。
男子看着手中的食物。
食物是用狗盆盛的—那是狗粮。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饿了”男子脸露愧色,不停地道歉。
那家主人嫌弃地抬脚踹了踹他,将他一脚踹到地上,捂住口鼻道:“哪儿来的乞丐,臭死了,家丁呢!家丁呢!赶紧把他赶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饿了,不是故意要吃你们家的狗食的,对不起。”男子抱头,不停地道歉。
几个持棍家丁向前,拉着他就要将他拖到别的地方去,更有甚者,忍不了他身上的味道,直接挥棍打了下去,一时间,臭骂声,挥棍声,打击声,道歉声嘈嘈杂杂浑在一起场面甚是混乱。
不知过了多久,小雨淅淅沥沥下了起来,乌云翻滚,人迹寥寥,整个小镇都笼罩在磅礴的雨幕里,
曾许撑着伞,站在雨中,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家丁们肆意地挥动木棍,只为驱赶这位抢了狗食的,低贱的乞丐。
而旁边的主人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地看着这荒缪的一幕。
沉默良久,曾许叹了一口。
你虽想置我于死地,但我却非救你不可。
男子头发凌乱地披在地上,他痛苦地抱着头,发出阵阵凄惨呜咽声。
好疼,好饿,谁来救救我。
突然,笼罩男子的黑影消失不见,一阵拳打脚踢声传来,那些家丁们落荒而逃。
男子有些害怕,将头缩了缩。
是什么更恐怖的东西吗?把那些人都打跑了,男子心里正想着,一把油纸伞就撑在他的头顶上,为他挡着了雨水。
男子抬头望去。
一位清秀俊逸的少年蹲在他面前,双眸明亮如星,笑吟吟地看着他朗声道:“小爷家中虽不富,却能保你衣食无忧,顿顿有肉吃,你要不要跟我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