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夜探珍异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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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棠雪一路美滋滋抱了字画走回家去，路过乔子门大街时，忽见路边的茶舍中正坐着一个人，不禁又惊又喜。
那人临窗独坐，一身白衣。
他约莫二十来岁年纪，看起来似是弱不禁风，眉目清瘦凌峻，温文中略带寒意。雪白的衣衫穿在他身上好似清夜一抹月光，清隽而雅致。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眸波动了动，微微点头。
“成大哥！”莫棠雪喜而笑，跑进茶舍，好似一头撒欢的小鹿。
那人见她过来，神色依旧冷淡，一双明锐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睛里，却多了不少暖意，变得柔和不少。
此人神色冷淡无情，在江湖上也被人称作‘无情’。他本名成崖余，因为和莫棠雪自幼相识，莫棠雪便一直唤他做‘成大哥’。
无情看一眼她手里的包裹，“你怎么在这里？”
莫棠雪有些心虚，嘻嘻笑道：“我来找人抄点东西。”
无情淡淡看她，眼睛里却含一分淡淡的戏谑笑意。莫棠雪从不在他跟前掩饰，又自幼和他熟稔，便是动动眉毛皱皱鼻子，他都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
莫棠雪自知瞒不过，道：“我可没犯错，是表哥被舅舅罚，找人替他抄家规来着。”笑嘻嘻道：“成大哥你也一定懒得跟别人说的对吧。”
无情眼中含有笑意，端起眼前的茶，缓缓抿一口。
莫棠雪最喜欢看成崖余的眼睛，他平日不大说话，眼睛却好似会说话一般。有时候她会想，正是因为他的眼睛会说话，才不用再多说了吧。
莫棠雪看了看四周，随意道：“怎么不见四剑他们？”
四剑指的是无情座下的四个童子，分别是金剑银剑铜剑铁剑。
无情道：“我让他们去布置一些人手。”
莫棠雪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楚相玉虽然被擒，还有一些匪党滞留京中。”无情看她一眼，“最近少出些门。”
“恩，知道了。”莫棠雪知道他是关系自己，心里甜丝丝的，“他们会不会滥杀京城无辜百姓啊。”
无情道：“只是为防万一，担心他们对皇上有所不利。”
“哦。”莫棠雪点头，也就是说，一般百姓没关系了。自己可以被归为一般百姓吧？
无情看出她心中所想，“他们不少人都是为恶多端之辈，皇城脚下他们虽然不敢妄动，也不是善类。”
“恩，我会小心。”莫棠雪笑眯眯，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门外走进两个紫衣小童来，正是金剑银剑。
金剑银剑见了莫棠雪，也没有稀奇，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银剑还眨眨眼。
莫棠雪和他们打了招呼，暗骂这两个回来太早。
金剑拱手道：“公子，话已带到张大人府上，周捕头片刻就到。”
无情略略点头。复又抬眼看外面天色，看了一眼莫棠雪。
莫棠雪知他的意思是此刻天色已晚，让自己回去。只得不情不愿道：“成大哥，我该回去了。”
无情点头，“银剑，送小雪回去。”
莫棠雪依依不舍，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一眼。
无情见她回头，微点了一下头。
莫棠雪噙笑，这才美滋滋地走了。
银剑见莫棠雪一步三回头模样，催促道：“快走吧，公子还等我回去做事呢。”
莫棠雪瞪他道：“那你就赶快回去啊，我又不用你送。”这大街上人来人往能出什么事？而且银剑的功夫还没她高呢。
银剑嘟囔道：“不看着你回到家里去，回去公子一准骂我。”
“少胡说了。”莫棠雪鄙视他一眼，嘴角却含了笑，“成大哥哪里会骂人。”
当晚，晚饭后莫棠雪陪着刘宝林一起交上罚抄的家规。
刘独峰瞟一眼，翻也不翻，看着这嬉皮笑脸的两兄妹，瞪刘宝林一眼，笑骂：“滚吧。”
“唉！”刘宝林如蒙大赦，连忙行了礼退下。
莫棠雪坐在刘独峰身边又说了会儿话，这才退下。
出了松竹院，莫棠雪刚转过一片假山，便被人一把拉了过去，吓了一跳！
“喂，你想吓死我啊！”莫棠雪嗔一眼刘宝林。
刘宝林示意悄声，看看左右无人道：“今晚我要去‘珍异斋’，你去不去？”
莫棠雪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刘宝林狞笑。
“你该不会要去把那卖画的老板打一顿吧？”莫棠雪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了？”
“放心吧，那点小伤，早好了。”刘宝林道：“爹打我的时候，我用内力撑着呢。”
莫棠雪道：“今天成大哥说，最近京城不安稳，让我少出门。”
刘宝林瞪眼道：“成崖余说什么你都听，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莫棠雪小声道：“成大哥比你靠谱多了。”
刘宝林拉下脸，“不去算了。”
“唉。”莫棠雪拉他，“谁说不去了？我是说，咱要小心，不能莽撞。”
刘宝林这才笑嘻嘻道：“放心吧，有我在，什么时候让你吃亏了？”
莫棠雪道：“咱们几时去？”
“老规矩，”刘宝林道，“你收拾好只管睡就行了，到时候我叫你。”
莫棠雪点头。
“好，那我先回房了。”刘宝林摸摸她头，当先跑了出去。
莫棠雪耸耸肩，听到刘宝林跑出的方向有人声。
“少爷。”沉稳的男子声音，正是舅舅身边的云大。
“啊，云大哥，蓝三哥，”只听刘宝林道：“我爹正在屋里等着呢，你们快点过去吧。”说着就跑没影儿了。
云大和蓝三一起转过走廊，正看见莫棠雪。
莫棠雪笑着打了个招呼。
云大笑道：“小雪怎么站在这里？身边连个丫鬟也不带？”
“恩，看月亮。”莫棠雪一抬头，嗯？月亮呢？改口笑道：“我是说，看星星。”
云大笑一下，也不戳破。“早点回去休息。”说罢便向松竹院走去。
蓝三却留下两步，“你又在跟少爷商量什么呢？”
莫棠雪否认，“没有啦。”
蓝三嗤笑，“没有就见鬼了。”
莫棠雪笑道：“好三哥，你看云大哥看见了就装没看见，你就不能向云大哥学习？”
蓝三白眼。莫棠雪忙道：“我改天做桂花糕给你吃。”
蓝三闲闲道：“算了吧，你上次上上次还有上上上次的桂花糕，到现在都没兑现。还有周四的杏仁酥，张五的云片糕……”
莫棠雪低头一副知错模样。
蓝三叹道：“算了，下不为例，明天把桂花糕拿来。”
莫棠雪忙答应道：“唉。”
蓝三补充道：“不许去街上买了糊弄，也别让你屋子里的丫鬟替你做。”
莫棠雪横他，“你就不怕吃死你！”说完也不管蓝三，抬脚就走。
莫棠雪刚一回棠梨院，便见小丫鬟寅儿正等在门前，见了她便道：“小姐怎么才回来？丑儿姐姐早把水备好了，再不洗就凉了。”
棠梨院里一共有四个贴身的丫鬟，年长的子儿最为妥帖稳重，丑儿温柔体贴，最小的卯儿泼辣可爱，这个寅儿则最精明灵巧。
“唉，马上就来。”莫棠雪回屋，看见卯儿，偷笑道：“卯儿，你明天做一碟桂花糕给三哥送去，把里面的糖全部换成盐，就说是我做的。”
卯儿眼睛一亮，连忙答应道：“小姐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正要再说什么，看见子儿从隔间走了过来，忙闭了嘴，吐吐舌头。
莫棠雪睡到半夜，果然听到刘宝林在外面敲窗子。
当下起身穿上鞋子，衣服早已经提前换好了，拿了根发带将头发简单束了，悄悄推门出来。
刘宝林也换了一身深色衣服，见到莫棠雪也不多话，拉上就走。
两人从围墙出了刘府，展开轻功，顺着大街掠去。
此时早已过了宵禁，开封城中除了小甜水巷一带依旧热闹，其他地方都没有什么人，只有打更值夜的更夫。
“表哥，你探好‘珍异轩’的情况了没？”
“我打听过了，‘珍异轩’跟朝堂大臣和京城的帮派都没有关系，不会有问题。”刘宝林道：“一个古董店，最多不过请几个会拳脚功夫的当护院，没什么大不了。我们这次先把那老板抓起来，如果他求着我要还我们画呢，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如果他更喜欢那画不愿送人，我们就把画留给他做药费诊金吧。”
莫棠雪赞同，“不错。”
两人不多久就到了安仁大街的古珍坊，开封城所有珍玩字画玉器古董店铺，大多聚在古珍坊中。
找到‘珍异轩’，不用多说，直接绕到后院的院墙外，翻墙而入。
后院屋舍俨然，一排排房屋，竟然不小。
两人对视一眼，莫棠雪道：“分头行动。”
刘宝林点头，“你找这边，我找那边。”说着递给她一个小巧的火折子，“这个做暗号。”
莫棠雪接过。这个火折子和普通的不大一样，里面掺加了一些药物，燃出来的光是特殊的蓝紫色。这个可以说是他们刘家独家出品的了。
莫棠雪一排排屋子找下来，见其中有几间厢房比其他都宽敞不少，心道那老板或许就在此处。见四周无动静，脚下一动，竟不小心踢到一枚石子。
莫棠雪连忙顿住，屏息凝神，见四周没有动静才又挪动脚步，轻轻一窜便掠到那厢房附近，一间间屋舍查探。
暗夜寂静，几乎没有声响。刚查到第二间房舍，猛然一阵巨响，眼前的窗棂骤然裂开，一杆长枪当胸刺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夜探珍异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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