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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触目如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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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繁之近几日总用打磨竹片来打发时间,宫观起初并未在意他在做什么,偶然发现那是一个日历,做得很精致,用银丝串连起极薄简直能称上纱的竹片,力透纸背地书下一个个日期。
宫观翻看时,简繁之从身后笼过来,伸手按上他的腹部,为他推荐几个日期:“十一到十四日如何。”
宫观耳尖有些红:“探丹田的时候应该提前告诉我。”
“好的。”
简繁之的手穿过宽大的腰带摩挲宫观的腹部,依然能从指尖感受到他薄薄的肌肉。
不要若无其事地应声啊。
宫观移开简繁之的手微偏头看他,对上视线。
“不能再延后一点了吗。”
“不行。”简繁之垂头亲宫观的手背:“消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你输入灵力也很……”
“那于我而言,算是师父给予的奖励。”
手心被简繁之塞入一支蘸着朱墨的毫毛笔:“您挑好了吗?”
宫观把十二日圈起来,走出房门不再看简繁之。
简繁之在墙上钉了个钉子,把日历挂在最明显的位置,心思昭然若揭般,天一亮就撕去昨夜。
宫观却总是把日历藏起来,有可能是藏在榻下某个角落,有可能是放入无米的米缸中,还可能埋在屋外柴堆里。
简繁之从没有问过宫观为什么这么做。
而宫观只知道无论他把日历藏得多隐秘,过了一会儿也是好端端地挂回了墙上。
就好像你多么不想面对,时光也不会因为你没做好准备就停止流动,你终会迎来那一天。
十二日赫然挂在墙上。
宫观白天的时候略显局促,不是泡茶的时候烫到手,就是练剑的时候划伤腿。
“师尊这样我会心疼的。”
简繁之用灵药抹过宫观的伤处,轻轻往上吹气。
“所以别再把自己弄伤了好吗?”
简繁之的仰眸总能让毫无保留的目光刺伤宫观。
为什么你明知无法得到回应也仍然奢求。
这样只会更痛苦啊。
宫观甚至需要常常确认自己的丹田,自从上次被修补过后没有再绽裂纹的迹象,可如果回应了简繁之的爱慕,道破人亡的也只是宫观自己而已。
所以宫观不能陷进去,他要趁自己还冰冷的时候,毫不留情地拒绝,以纠正简繁之的无情道。
夜幕低垂,简繁之锁上房门。
宫观咬牙:“不用做到如此程度吧……”
“师尊不会逃跑吗。”
他躲不掉。
简繁之明知如此却依然不放心,还去把窗关上了。
宫观紧抿着唇,向来淡薄的碧瞳毫无焦距地盯着烛台。
简繁之拿起《通经灵谷》,又让宫观选一个。
“您知道那符只能画一次吧。”
宫观也看过这本典籍数次了,怎么会不知晓。
可是图画上交叠的□□,依然很令他反胃。
宫观毫不掩饰:“我不想选。”
“那我替您。”
也不想……
简繁之把书扔到一边,手抚摸宫观的耳朵。
“可是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了。”
简繁之安抚道:“您不需要知道,跟随徒儿就好了。”
宫观闭上眼睛,光被简繁之熄灭。
希望不要熄了他心里那盏长明。
很柔软,简繁之贴在脖颈的双唇。有些痒,如果他伸出舌尖的话。他的手究竟在做什么呢,为什么脱离了可控的十指交扣。
简繁之低低的话语声到底想问什么呢:“其实我有想过与师父的关系。起初我认为只要您看着我就好了,但第一次你吻上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什么错了,我想占有师父,完完全全的,希望您独属于我。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不远的将来也是,希望您永远看着我。”
简繁之解开宫观衣带的手被止住。
宫观身体软倒,仅凭简繁之扶植,殷切地期盼着:“可以明天吗……”
“不行。”
衣料悉悉索索地落下。
“如果您觉得不公平的话,也解开我的吧。”简繁之牵着宫观的手抚上自己衣襟:“在我这里,您可以随心所欲。”
宫观自然是没有动作。
“您害怕吗?我可以随时证明我的思慕不是因肉.欲而起,但是不能再拖了,日子定下不好反悔的。”
“那你要如何证明……”
简繁之笑着,跪在地上折起宫观双腿,从足尖开始,如藤花缠绕过来,让全身都瘫痪。
“别……”
不要靠近。
“如果厌恶的话您随时都可以可以让我停下。”
简繁之根本就是在耍赖,他让宫观无法思考,连成句的话语都发不出,又怎么让他停下。
师父好漂亮,像果实一样,缓缓成熟生涩变苦脱落,入口,甜,全都离不开他的挑拨。
简繁之覆压过来,像浑天说里天幕笼罩地壳,天从水中来,所以总是湿润的,眷顾那两颗桃树,用云霞拂过,以温阳包裹,辗转着化为有些粗粝的沙,让人难耐。
被沙中毒蛇咬住的时候,神经深处像被电击一样,全身都在颤栗。
宫观腿环绕简繁之的腰,不停地低吟:“别……”
“别咬……”
舔都让他受不了。
何处来的旅人,竟靠在桃树上,不止拥抱,还揉捻,甚至折枝,要吞下难熬的树皮。
简繁之低头,见深壑之中的蛟终于有了反应,俯身亲吻,没忍住轻嗅,像一个单纯欣赏馥郁芬芳的人。
“别……别一直闻……”
“师父是芙蓉的味道。”
简繁之伸出舌头,舌尖顶舐花朵的蓓蕾。
宫观一被触碰泪意便迷蒙了双眼,今后简繁之会不会看见例外呢。
脏。
手不住地摩挲他大腿根,抬眸间声音从花下传来,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师父是干净的。”
黑夜对于一位道人来说与白天无异。
“你看,颜色很漂亮。”
宫观面色潮红,泪从眼角滑落,想起上次简繁之的话,忍住呼吸。
“不用忍着。”
光是风抚摩蛟龙好像不足以让其沉睡,于是自作主张地用柔软的水流覆盖他。
“师父……”
“我可以再过分一点吗?”
可是你已经……
宫观瘫软在榻边,声音不成样子,满脸绯红,无力地轻拽简繁之乌发。
简繁之看着宫观,轻轻舔.咬他大腿内侧。
这是独属于他的琼浆玉液,他怎么舍得。
宫观朦胧不清的眼神也能表达不知所措的惊愕,简繁之喉结滚动,双手擦不干净脸颊。
竟扬起一个笑:“是您灵力的味道。”
后续是宫观自己清理干净并且三天都没有理简繁之。
简繁之被锁在门外,没事只好练练剑,写写日志,在凡尘境逛来逛去什么的。
简繁之发现凡尘境是有边界的,极其明显地被大雪肆虐着不予前进,但玉匙却突然散发光彩,就像…要他出去一样。
屡次三番尝试后,发现连灵力都无法破开这场风雪,简繁之于是返回打算找宫观商量。
回到宅邸,发觉宫观甚至连窗都不打开了,看来是很生气啊。
简繁之轻轻敲宫观的门:“师父。”
宫观当然没有回应。
“您在听着对吗。”简繁之挨在了门外:“凡尘境的边界通往哪里呢,您有出去过么。”
不知过了多久,宫观理智终于战胜情感:“凡尘境是遗留空间,自然有边界,空间与空间是相互排斥的,没有外力所致不可能相通。”
所以出不去。
简繁之确信凡尘境玉匙变得温热了,双手合握渗入一点灵力,竟然真的找到那种可以回三界的感觉,明明机渊刚坠时怎样唤也没反应,怎么变了?
“师尊……”
手突然虚幻起来,简繁之话音未落整个人摇摇欲坠,天旋地转般的眩目感瞬间涌了上来,仿佛置身洋海深处。双脚竟瘫软,思维如同一滩死水,停滞不前。
在简繁之扶着什么好不容易站起的时候,周围的景象竟陡然改变,人潮瞬间淹没了他,让他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如此喧闹繁华的景象,是多久没有见到了呢。
如果人们的身体没有径直穿过简繁之,或许他会有一些回到沧澜的实感。
他算是死了么,因为机渊沉了?可他依然在凡尘境,师父也还好好的……
简繁之唤橘糖,橘糖能从银铃出,揉着通红的双眼抱住自己,证明此处还是机渊。
橘糖听起来很委屈:“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简繁之刚想碰一下橘糖的头,他就因不稳定无法维持形态被迫回到银铃沉睡了。
那么,是召忆吗?
可这一切那样鲜活,人们脸上的笑容不似作假。
机渊是由召忆构成的,经过第二次仙魔之战不是已成悖论了吗。
简繁之行走在不属于他的喧闹之间,怔愣地看着一个稚童扑向一个妇人,开心地大喊:“阿娘阿娘,那边有糖葫芦卖。”
妇人抚摸稚子的头颅:“你爹已经去了,我们等等他。”
男子和两个耄耋之年的老人一起走回来,更加印证了简繁之所想。
“你别总是缠着你阿娘,都多大了。”男子扒开贴在妻子身上的儿子,把妻子揽入怀中:“雪儿~”
稚子生气地抱住父亲的腿:“爹你明明跟我一样,还说我!”
是小雪。
他们看起来好幸福,如果纯惜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会觉得很欣慰的。
“夫君我说过了吧,在外面不要这般。”
妇人从丈夫的怀中脱离,仰头见到简繁之,似乎对上了视线。
明明隔着人山人海,她是在对谁莞尔一笑呢。
简繁之又想起来,那些小雪抓着他衣摆唤他阿爹的日子。
这里不是召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