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同桌一起卖橙子》项宁

38、做小龙虾

　　快到四点的时候，排练的人齐了。
　　大家从第一场一直排练到最后一场。高晓杰，还有两名小矮人竟然还能忘词，时不时地看一眼台词再说词。
　　沈晨扮演的王子最后一场出场，他的发音不比张光海差，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他台词说得十分流利。
　　沈晨可是中午才向蓝西西要台词，还一直在奔忙。
　　“没记住台词的，还有几天时间，再多背背。”蓝西西说道，“咱们这剧肯定能行。”
　　排练顺利地结束后，蓝西西信心满满地说道。
　　高晓杰拿过一瓶可乐，拧开喝了一大口：“蓝西西，我英语不好，正式演出时，要是真忘词了，你别怪我。”
　　“没事。”蓝西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点事怎么能影响咱俩的感情？我也就去阿姨那发几句牢骚。”
　　高晓杰最怵他妈，他妈能念叨死他。
　　“你是真狠。”高晓杰无奈地摇摇头，四处环顾：“谁抄了猎人的台词？借我背背。”
　　张光海扮演的白雪公主与猎人有一场对手戏，抄了一些猎人的台词，说道：“我抄了一些，不全，你看看行不？”
　　高晓杰接过张光海递来的草稿纸：“用得着，谢啦，同位。”说着，为表谢意，拍了下张光海的肩膀。
　　张光海身体顿时僵硬了起来，但高晓杰的身体接触实在正直得容不下一丝绮念，张光海也只是紧张了一下。
　　“我这有一些。”宋佳彤说道，高晓杰听到后立刻收回放在张光海肩膀的手，嘴角压不住地上扬，走向宋佳彤。
　　蓝西西在一旁看得有点心酸，在蓝西西看来，高晓杰的一腔爱火，最后恐怕会被一盆水浇灭。不过，只要高晓杰不表白，那盆水就不会浇下来，高晓杰的爱情小火苗就能愉快地燃烧着。
　　蓝西西正在为高晓杰长吁短叹，沈晨从背包里拿出明天要补习的数学讲义：“你和张光海做下基础题和中档题，不会的问我。”
　　张光海不敢有异议，接过来埋头就做。
　　蓝西西坐都坐不住，东倒西歪地靠着后面的桌子，目光没有落在数学补习讲义上，反而落在沈晨身上。
　　看了一会，终于将沈晨看得抬起头，停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了？”
　　“累了，不想做。”蓝西西无比诚实地说道。
　　旁边正在冥思苦想的张光海忍不住抬起头，忐忑地盯着他俩，如果他俩打起来的话，张光海能够抓起讲义立刻远离。
　　出乎张光海的意料，沈晨看着并不生气，反而起身，隔了一排的课桌上放着蓝西西买的一大袋可乐，现在只剩了三瓶。
　　沈晨拿了两瓶，一瓶递给蓝西西，另一瓶递给张光海。
　　“喝点可乐再做。”沈晨对蓝西西说道。
　　蓝西西恹恹的，拿着可乐也不动手。
　　沈晨又说道：“一会去菜市场买点小龙虾，晚上吃小龙虾。”
　　“小龙虾”这三个字让蓝西西勉强打起精神，拧开瓶盖，喝了口可乐：“你会做吗？”
　　“用手机搜下就行。”沈晨说道。
　　“二三十一斤呢，做的不好吃浪费了。”蓝西西拿起数学讲义，看了两眼，开始做题。
　　“没事，菜市场有小龙虾的调料卖，买袋调料。”沈晨说道。
　　蓝西西“嗯”了一声，注意力慢慢专注起来，顺嘴问了一句张光海：“做完讲义，你也一起去吃吧。”
　　张光海能感到沈晨幽冷的目光，打了个哆嗦，连忙拒绝：“不，不用，我妈不让我去同学家玩。”
　　蓝西西惊讶地抬起头，张光海是十七岁，又不是七岁，他妈居然管得这么紧？
　　还没等蓝西西说话，高晓杰拿着宋佳彤给他的讲义，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去你家吃什么？”高晓杰听到最后半句话，忙不迭地问道。
　　“一会去菜市场买小龙虾，晚上去我家吃啊。”蓝西西说道。
　　“太行了。”高晓杰心大如斗，压根感受不到沈晨幽冷的目光已经变得幽怨。
　　“我带两瓶啤酒去。”高晓杰兴奋地说道。
　　他爸喝酒，高晓杰从小就跟着喝两口，白的都能喝二两，啤酒他一人就能喝几瓶。
　　“明天要上学，不能喝酒。”沈晨立刻拒绝。
　　“就两瓶啤酒。”蓝西西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行，”沈晨说道：“明天周一，得给鲜果店送货，早上得早起。”
　　周一、周四沈晨和蓝西西早上三点就得起，都不能叫早起，直接就是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蓝西西觉得扫兴，可沈晨说的又有道理。
　　高晓杰也无法再说什么：“那我空着手去吃小龙虾，多不好意思。”
　　沈晨很平静地说道：“没事，你早点过来帮着干活。”
　　高晓杰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说了去沈晨家吃晚饭。
　　高晓杰和沈晨初中就是同学，他妈挺放心的，说了几句话，高晓杰就挂断电话。
　　蓝西西和沈晨他们正准备离开，这才注意到就剩宋佳彤一个女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题。
　　“朱睿和张航远下午没来，一会儿你怎么回家？”蓝西西走到宋佳彤课桌旁，问道。
　　“我做完这些题，一会自己回去。”宋佳彤停下手中的笔，说道：“偶尔一次，不会那么巧。”
　　蓝西西却觉得不放心：“我们送你吧。”
　　沈晨也赞同地点了点头，高晓杰更是上赶着说道：“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别客气。”
　　宋佳彤这才迟疑地点了点头。

　　老张头坐在门卫岗亭里，拧开保温杯盖，喝了一口水，又继续盯着学校大门前的一个男的。
　　这男的在学校门口晃悠了好几个小时，似乎在等人。看这男的年纪像是学生的家长，应该是等着接孩子的。
　　耳边传来说话声，老张头收回视线，看到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向着校门走来。
　　成绩最好的那个学生，名叫沈晨，正任劳任怨地推着电瓶车，后座上坐着一个长得很俊的学生。
　　旁边就是正在说话的那个男生，晃晃悠悠地骑着电瓶车，跟身旁的女生说得起劲。
　　老张头还记得中午这个男生骑着电瓶车跑出校门，于是推开窗户，冲高晓杰喊道：“这个同学，下车！进出校门不能骑车！”
　　蓝西西笑嘻嘻地看着高晓杰不情愿地下来推车：“下来推吧，别懒了。”
　　高晓杰看着大咧咧地坐在后座上的蓝西西，不服气：“你好意思说我？你才应该下来走走，沈晨推车，你怎么好意思坐的？”
　　蓝西西拍了下沈晨的肩膀：“累不？用不用我下来？”
　　沈晨回头看了蓝西西一眼，说道：“不用，坐着吧。”
　　蓝西西得意地看了一眼高晓杰，高晓杰让蓝西西气得脸都绿了，反而一旁的宋佳彤忍不住笑了下。
　　走出校门，四个人三辆车往“小镇人家”骑去。一辆黑红配色的电瓶车偷偷跟了上去。
　　老张头喝了口水，又抬头去看在门口转悠的男的，却发现找不到他的身影。
　　“走了？”老张头疑惑地想道，随即就忘了这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学校去“小镇人家”，骑车也就十分钟。蓝西西坐在后座，可以东张西望。第一次转弯时，蓝西西看到后面一辆电瓶车跟着拐弯，等到第二次转弯时，再次看到这辆电瓶车跟着转弯，蓝西西知道这不是巧合。
　　蓝西西拍了拍沈晨，说道：“一辆电瓶车跟着咱们，估计是宋佳彤爸，怎么办？”
　　拐过这个弯，再跑一二百米，就到“小镇人家”了。此时，他们已经停在了“小镇人家”门前的停车场。
　　停好车后，沈晨告诉了宋佳彤这事。
　　高晓杰不知道宋佳彤家里的事，问道：“叔叔来接你吗？”
　　宋佳彤摇了摇头，正要说话时，那辆黑红配色的电瓶车骑了过来，一个头发花白、长得与宋佳彤有几分相似的男的从车上下来。
　　宋佳彤不说话，她爸上前一步，沈晨立刻拦在宋佳彤身前：“叔叔，你有什么事？”
　　“你是沈晨，我认得你，老沈的儿子。”宋佳彤她爸声音有点抖，听着像是高压锅上压力泄露时“砰砰”直抖的气阀。
　　“我走到这步，都是老沈害的！”宋佳彤她爸声音猛地提高，沈晨身后的宋佳彤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下。
　　初中时，她和妈妈还没搬出来，每当爸爸发疯在家里大喊大叫，动手时，她都害怕地仿佛要窒息，控制不住地发抖。现在只是听到她爸喊叫，虽然有好几位同学在，她仍然无法自制地颤抖。
　　高晓杰还搞不清状况，蓝西西轻声对宋佳彤说道：“没事的，别怕。”
　　蓝西西跟沈晨站在一起，开骂道：“那位老沈拿刀逼着你去赌了？老沈骗了你多少钱，你又赌输了多少钱？你老婆孩子也不是因为钱离开你，而是因为你他妈打人！”
　　宋佳彤她爸想不出词来反驳，他的脸因为愤怒和不肯承认的羞愧，红了起来。
　　沈晨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担心他突然掏出一把刀，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