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于飞》月华为霜

51、第 51 章

　　"呵呵...也是,我们九尾狐族本是神族,被巫神污蔑,沦为妖族。更有甚者,一些神族提取九尾狐的内丹用来修炼,呵呵,天道对我们九尾狐不公啊...不公啊..."

　　阿依反驳道"不公的从来不是天道,是神的贪婪与自私。如今的世界是人族的世界,诸神已经回到神界。即使留下的神族,与一些妖族,都在适应人族的生存法则。"

　　离月看向步余,步余点头,哽咽说道"是的,我研制出了一种药,人只要吃了便可以刀枪不入,不惧神威。一千五百年前人神大战,神族死伤惨重,仅剩的神族打开神界之门,返回了神界。从此之后人间再无神。"

　　"哈哈...好,可惜我死了,若是我活着,定要助人族一臂之力。"离月说完,看向阿依"能让烈日弓言听计从,又是从正阳城出来。你即使不是神也与神族有莫大的关系。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吸食人们记忆,但是你可以帮找回我在湖底的记忆。"

　　阿依听此沉默片刻,她走向沁河用手摸河水,河中的阴寒之气几乎与地府相近。阿依叹口气,她拿出一个黑色的符抛向河中,不一会儿河水沸腾起来,开始不停的冒着水泡。水泡升到空中,是一个个记忆,每个水泡的记忆都是一个景象,一群狐狸躺在地上,狐族的鲜血浸染整片大地。狐族尸体流出的血,向地下不停的渗透。鲜血渗透到地下的一个洞中,一只小狐狸躲在血泊之中瑟瑟发抖,分不清是它是白狐还是红狐。

　　"我想起来了,是婴茀,她还躲在地道中,等我去救。河上面的灯,承载在人们信念的力量,我需要力量记住婴茀。"离月转身跪到阿依面前"求求你,救救婴茀,她是神界大战之后出生的唯一九尾狐,被星月抽取力量,加固狐族结界,从而停止了生长,两千年了依然是孩童,求求你了...救救她..."

　　"正阳城内的红狸,应该是你的婴茀,它无恙。而你在此已经一千多年,是时候该离开了。"

　　步余听到跑到离月身前,双眼赤红的对阿依嘶吼"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世间那么多不平事你不管,为什么抓住我们不放。我们没有害过任何人,我们像老鼠一样躲在这里不见天日,这样还不够吗?神作恶的时候你不管,却一直抓着我们不放。这不公平,我不服,我不甘..."

　　阿依被步余吼叫动了气,她凝聚灵力,向步余挥出一掌"你吼什么?我就说该离开了,我做什么了吗?你有本事朝我吼,怎不找那些神族报仇?却挑起人神两族战争,死伤无数。她本来没有死,让你搁在河底上千年,现在倒好与沁河融为一体,导致沁河的阴气过重,水中生机全无。现在她离开沁河,便无法再回,不出十个时辰就会魂飞魄散。你还有脸朝我吼..."

　　步余头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头嗡嗡的,他转头看向离月,沙哑问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离月缓慢蹲下,双眼看向步余,轻声安慰"这不怪你,你非我族人,我们族中许多秘辛你不知。而你父亲陪你有限,许多东西都还未来得及教。"

　　"他稍微长个心眼,多观察你一段时间..."

　　"你别说啦——求你了..."离月哀求的喊出。

　　阿依看向二人,觉得自己多管闲事,气愤的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萧远还在,掉头回去解开萧远的穴道,拉着萧远一起离开。

　　萧远怜惜的望向相拥的半神与一妖"离月还能复活吗?"

　　"没有死而复生,即使九尾狐的心头血,也只是把将死之人的生机续上。九尾狐族长死之前开启了他们的族阵,把生的机会给了离月。其实我认为应该给他们的族长。离月若是放入在灵泉中,三月左右就能恢复。若是放到月光下三十年就可以。红狸惊吓过度,再加上一直被抑制生长,心智是孩童。星宿族的信仰是银河,每个死去的族人,都会回到银河,从而等待重生。步余把离月放在银河的正下方,以为可以重聚她神魂。"阿依说完叹了口气。

　　萧远停下脚步,看向阿依"你是否有办法让她回到沁河,让她继续在沁河待着,是否..."

　　"千年的执念,让沁河变成了吸食人记忆的诡河。若是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衍生出邪物。萧远,即使她无心,但行恶之事,就要担罪之罚。"

　　"原来这就是命运的捉弄,让人拼尽全身力气,却一切都事与愿违,无力又悲伤..."萧远说完,跟上阿依的步伐。

　　阿依与萧远回到之前客栈,转身望向热闹人群。阿依掏出一个符抛向空中,不一会余杭城吹起了大风,吹来了乌云挡住了月光。天空下的人们看到狂风与乌云以为要下大雨,于是慌忙的往家赶,不一会热闹的大街已经空无一人。

　　阿依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莫名的涌出一股无力感。这时眉心的蓝花突然显现,紧接着眼角的红痣发出了红光,刹那之后眉心的蓝花消失,红痣上的红光也随之也消失。阿依迷茫的摸了摸眼角,看向萧远,却看到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片刻之后眼中闪出了泪光。她惊讶的开口"你哭什么?"

　　萧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转头看向别处,沙哑道"没哭,就是沙子迷了眼。"

　　阿依听此也没有纠结,她转身之时,看到步余与离月沉重的向自己走来,走到十步远处之时,步余跪在地上,三跪九叩。萧远了然的看着步余,紧接着走到别处,他承受不起一个神的跪拜。

　　阿依冷笑的看着跪拜之人"能好好说话了?"

　　"求您救救月姐姐,命运对她太多不公。我的一生太多坎坷,但无论遇到再多不公,再多恶意我始终守着自己的善念,因为月姐姐说业因恶坠,善以缘升。她从没有做过恶,却落个即将魂飞魄散的结果,这样的天道不公。我无法甘心,无法平怨。"

　　"要怎么救?我是人,不是神。我受你的跪拜,是要为所害的余杭百姓找回记忆。"阿依说完看向麻木的离月,叹了口气,天道对她确实不公。她拿出一个紫色的符,犹豫的看向天空,心中第一次向上天祈求。她把符扔向离月,一道紫光罩住离月。紧接拿出一张符,扔到空中。符在空中绽放了一株火花,光彩夺目,照亮整个夜空。火花散落的火星,票箱了空中,在空中烫出了一个个小洞。渐渐的洞越来越大,步余的幻界消失,但周围景象却没有任何变动

　　"姐姐?"谢大义走出客栈门,看到阿依面前一站一跪,诡异的两个人,不由的拿出剑护在阿依身边。

　　阿依拿出一个红色的符,抛入月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月之精华,筑为灵躯,月之灵气,注之为魂,注。"随着阿依的话落,月光中出现一道细长白光射向离月的紫色光罩,光罩接收到月光,变成了白色。白色的光罩向离月身上聚拢,变成了一件衣服罩在离月身上,以此来巩固她的三魂七魄,防止溃散。离月惊喜的抬起手,颤抖的摸向步余的脸。步余感受到她的碰触,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离月的脸,双人触摸到对方之后,喜极而泣。

　　阿依拿出一张黑符,扔到地上,不一会一团黑气从地底冒了出来,黑气聚成了一个人形,是个老熟鬼,东方鬼帝。

　　东方鬼帝被传唤出来,看到一个妖,一个半神之人。即使经历过地府重建,依然有些惊讶,不过面上无表情。东方鬼帝走到阿依面前行参见之礼,阿依看到东方鬼帝对自己行礼,眉毛跳了跳。

　　"这两人已经不适合在人界了,麻烦鬼帝带回地府。一切行事按照地府规则行事就可以。"

　　"回禀阿依姑娘,女的是鬼魂地府自然接收。但男的是半神,并未死去,无法入地府。"

　　步余听到此话开心的笑了,他轻松的站了起来,走到阿依面前,拿出一个玉瓶交给她。"我一生都在被嫌弃被厌恶,只有狐族当我是家人。而我这一生能拿出手的只有此药,瓶中有药方。我把它交给您,您是毁是留,随意。"说完散出全身修为,身体随着修为的消失,慢慢的老去,很快灵魂走出了□□。东方鬼帝见此把二人带回地府。

　　深夜,旻国王宫内内,旻王虚弱的躺在床上,看到进来的宋芝树强撑着坐了起来。

　　宋芝树跪下,向旻王参拜"参见王上。"

　　"爱卿,快起。咳咳...深夜宣爱卿前来是为了..."旻王话还未说完,就干咳起来,然后吐了一口痰。宋芝树依然跪着未动分毫。

　　"寡人前段时日派人前往诸国,在那里打听到了诸国有个巫族,乃是上古神族遗留之人。寡人希望爱卿带些人前去,请神族之人赐些神血,来治寡人这不治之症。"旻王一句话,断断续续用了半炷香说完。

　　宋芝树继续跪着,不动分毫,面无表情。

　　"咳咳,远儿不知道去哪儿了,整天瞎胡闹也不管管鸢儿,把她一个人丢在伽蓝寺成何体统。寡人最近总梦到芝兰,芝兰一直怪寡人没有照顾好鸢儿...唉,寡人..."宋芝树听到此话握起拳头,然后慢慢的松开,抬头看向旻王,此时的旻王正紧盯着宋芝树。

　　"诸国是三国之中,唯一一个没有与旻国有争端的国家,末将担心会引起两国纷争。"

　　"呈儿已与诸国的长安公主议亲,只要他们夫妻和顺,一切不过是家事尔。"

　　"给末将五日时间,容末将找一些帮手。五日之后,末将便启程前往诸国巫族。"旻王听此甚是满意,挥手让宋芝树告退。宋芝树出了宫门,让手下人回去,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走在小巷中,走在明亮的月光下。但是无论多亮的月光,始终无法照亮一些人,内心的阴暗。

　　萧鸢自从阿依走后,一直闷闷不乐,大概那几天太过美好,回归自己的生活有些不适应。这天早早醒来,打开院门准备去后山找些食材,看到宋芝树浑身露水的站在门前,赶忙请去房中驱寒。

　　"阿鸢,若是离开旻国,你最想去哪儿?"宋芝树沙哑的声音响起。

　　萧鸢听到加炭的手一顿,有些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加好炭后,开心的说她想去离国,找阿依姐姐。宋芝树看着萧鸢的笑脸松了口气"好,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去离国。"

　　"舅舅你不用派人送我,我找了慧大师,他送给就可以。了慧大师也很想见阿依姐姐,阿依姐姐很厉害,宗门之人都很尊敬她的。"宋芝树沉重的心,被萧鸢的话逗笑了。不过有了慧大师护送,旻王应该会顾忌些。

　　宋芝树离开伽蓝寺后山,骑上马快速回到将军府。他穿过大门,听到后院演武场上有动静,便转身向演武场走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女子,熟练的挥动长枪,轻松折断地上的一排树桩。宋芝树愤怒的夺走长枪,然后徒手折断。女子见此咬牙切齿的看着宋芝树,气愤的拿起一把刀向他砍去,却被他两下打倒在地。

　　"我是你宋芝树唯一的女儿,我为什么不能习武,姑姑都能习武做旻国的女将军,为什么我不可以？"宋慧心站起来质问自己的父亲。啪的一声脆响,宋慧心被打倒在地上。

　　"想学武,等我死了。"宋芝树说完走向内院。宋慧心擦擦嘴角的血,不服气的站起来,拿走一个九节鞭走出演武场。

　　离国王宫内,离王见过陈规之后,欣喜若狂。他紧急宣忠勇公觐见。

　　离王看到走进殿内的忠勇公,大喊出来"五弟,这次你一定要帮二哥啊。五弟,二哥受了那宋芝兰贱人的诅咒,活不过今年六月。五弟,你定要救二哥啊。"

　　忠勇公惊恐的跪到地上"请陛下莫要折煞为臣,我乃匹夫粗鲁之人,怎能与陛下称兄道弟。陛下休要听些小人胡言,宋芝兰都死了十三年了,怎能给陛下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