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之城》谢无野

5、第 5 章

　　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像是被凌迟一般，全身上下都酸痛无比，榨不出一丝力气，体内的异能也消失不见。
　　光是为了睁开酸重的眼皮，就耗干了积攒的体力。

　　“醒了？”温和而低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难得带上了抱怨和指责：“你这次闹大发了。”
　　威尔斯没什么反应，尚未清醒的大脑艰难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股冰凉的气息自小腹漫至全身，顿时让他轻松不少，紧接着，脑海里闪过他带着一身血气和黑暗气息空降主城大街，引起骚乱的场景。

　　“......什么？”威尔斯面上云淡风轻，一副迷惑不解的无辜模样，心里咬牙切齿的念叨那两个不省心的猪队友。
　　主城确实是留下了，可把脸也给丢尽了。

　　鹤发童颜，布衣金饰。
　　哈里兹长老翘着腿坐在病床边，仗着视觉死角，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威尔斯的脸，表情狠厉，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光明圣子被人重伤丢回主城，这是对白昼城的侮辱，没有人能就这么算了。”
　　“在你昏迷期间，长老们都讨论过了，一定要给嚣张卑鄙的血族一点颜色瞧瞧。”

　　哈里兹是养育双子长大的老师，是最熟悉、最宠爱他们的人。
　　即便是卡洛斯有着禁忌之子的恶名，哈里兹也从未介意过，对兄弟俩一视同仁，无微不至的照顾他们。
　　如果没有发现真相的话。

　　“是魔族。”威尔斯语气虚弱的开口，面不改色的把锅扣给死成渣渣的虫子们。
　　就知道老头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果然问都不问就把一切标好了血族的印记。
　　虽说确实是血族的人做的。

　　或许是声音太轻，哈里兹眼皮都没多眨一下，自顾自的说：“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报仇的。”
　　说完，摸摸威尔斯的头，挂出一张自家宝贝徒弟被欺辱的沉痛模样，转身离开了病房。
　　整套动作自然流畅，像是早就预演过千遍万遍。
　　只是沉浸式表演的哈里兹并未察觉，一抹细如发丝的黑雾，在不知不觉间融入他的体内。

　　一出门，哈里兹就阴着脸，准备对守在门外的管家说些什么。
　　然而，当远远看到威尔斯的副队长一脸焦急的往这边跑时，眨眼间，脸上又挂好了心疼和悲痛。

　　“长老。”谢尔登刚回主城就跑来了，身上还穿着外出用的黑色行动服，浑身都散发着血腥气，刚毅硬朗的脸上还有几道细小的伤口。
　　“来看威尔斯？真是麻烦你了。”哈里兹不着痕迹的皱皱眉，盛满悲伤的脸上艰难的勾出一抹笑，安慰似的拍拍谢尔登的唯一干净的腰部，朝身边的管家示意。

　　管家上前一步抚上谢尔登的肩，绿色的大叶片缓缓张开，贴上他受伤的部位，温暖柔和的能量逐渐修复他的伤口。

　　谢尔登精神一振，连忙向在一旁微笑的哈里兹行礼：“多谢长老。”
　　“应该的，你们是守卫白昼城的英雄，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合该发发余热。”哈里兹笑眯眯的摆摆手：“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探望威尔斯。”
　　“您慢走。”

　　直到看见哈里兹的身影离开医疗楼，谢尔登长舒一口气，推开门。
　　“......您就不能敬业一点吗？”谢尔登唇角抽搐。

　　病房内，威尔斯正抱着一份炸鸡吃的正香，闻言淡定的朝副队长招招手，示意他也来吃。
　　“哪来的？”
　　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诺尔做的。”威尔斯指了指床头的柜子，那里还有未消散的淡粉色传送阵。

　　谢尔登闷咳两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道：“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白昼城主城里的医疗楼，医疗楼里的特级病房，就这么简简单单被开了洞，还是为了一份炸鸡。
　　要是被人发现了，哪怕是圣子也得面临执法厅的问责。

　　可怜的谢尔登还不知道卡洛斯已经成了血族，还和传说中的四大亲王之一滚到了一起。
　　更不知道传送阵是西莱尔在接吻时随手一挥构建的，至今忘了撤回。

　　光明圣子从小就被教导以身作则、逢鬼必杀，可惜威尔斯至今也没升华成秩序守护者，不然早在D区就把那两只色鬼打包消灭了。
　　记得百年前的某一代圣子就大义灭亲，杀了魔化的圣女，然后被写进了教科书。

　　威尔斯对此不屑一顾。
　　对他来说，只要诺尔过得好，是人是鬼是魔又能怎么样呢？

　　“我觉得哈里兹肯定有问题，你没见他变脸有多神速。”吃完炸鸡，谢尔登壮硕的身体蜷成一坨，把小巧的单人沙发挤的满满当当，边写任务报告边汇报兼职结果。

　　拂晓小队是独属于威尔斯的伙伴，每一位都是他精挑细选而来，他们彼此信任，互相守护。
　　而谢尔登更是从小和双子一起长大，是最亲密的家人。

　　“哈里兹有问题是早就知道的事。”说到这个，威尔斯海蓝色的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当年他意外发现欺辱诺尔的人里有哈里兹的示意，暗中调查了很久，可老家伙们藏得很深，盘根错节又相互包庇，势单力薄的他根本查不出什么，但这次刺杀诺尔的人应该不是他。
　　“我们现在要找的是利用托马的家伙。”

　　谢尔登叹气，无奈的看向自家队长：“大哥，想杀诺尔的人能排到城外三十里，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要我说，干脆把他们一起端了。”

　　“那你来管烂摊子？”
　　“......我才不当冤大头。”

　　白昼城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不知道藏了多少污浊。
　　老头们嘴上说要杀光血族和魔族，实际上怕是个个都想变成强大美丽的长生种，可偏偏又不甘心抛下荣华富贵，只在黑暗中生活。

　　......

　　没有白昼城里的勾心斗角，西莱尔缩在小宠物怀里，一脸幸福的吃着炸鸡。
　　不得不说，白昼城的食物种类更为丰富多样，只可惜血族无法靠这些东西获取能量，所以很少有人愿意研究这些。

　　“下次想吃藕夹。”西莱尔对脆脆香香的食物一点抵抗力也无。
　　“好。”

　　“你的厨艺怎么这么好。”西莱尔好奇。
　　即便是遭人忌讳，可卡洛斯的身后还有光明圣子的保护，至少在生活方面不会被苛刻才是。

　　卡洛斯指挥黑雾递上冰凉的柠檬汽水，闻言亲亲西莱尔光嫩的脸，说：“小时候，威尔的饮食有专人监管，每天定时定量，所以晚上训练回来后，他总是很饿。”

　　圣子必须是最强的，而威尔的光系异能又是历届最强，所以训练量多到堪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学习做饭，就是想着至少能偷偷给威尔加餐，好歹休息时不用饿肚子。

　　西莱尔怜爱的摸摸卡洛斯紧实有力的腹肌，安慰道：“委屈你了。”
　　卡洛斯失笑：“训练的只有威尔，他们巴不得我是个软弱无能的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