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缘》玉嵊

10、第十章

　　元巧落入水中后，意识开始模糊，每一次挣扎都变得越来越无力，眼前是黑暗和混乱，让她再次想起坠入深渊的绝望无助。
　　她想，或许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来救她了。
　　“元姑娘……”
　　小狐狸模糊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那稚嫩的声音再次回响在她耳边，她的内心忽然无端涌上一阵悲凉之感，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不会如此懦弱无能，哪怕拼上性命……
　　在元巧意识消散之际，一个身影突然出现，他迅速游向她，身姿轻盈而迅捷，宛如一道流光在水面上穿梭，随后他伸出一双银白色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鲛人带着元巧迅速向大海游去，他们的身影在绚丽的珊瑚和五颜六色的鱼群中穿梭，周围的海洋生物都为他们让路。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个隐藏在海底山脉深处的神秘宫殿。
　　宫殿的入口由巨大的珍珠镶嵌而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鲛人轻轻地将元巧放在宫殿内的软床上，然后使用自己的法术为她治疗伤口和驱散昏迷。
　　随着时间的推移，元巧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眼前的鲛人时，脸上布满了惊讶和感激之情。
　　“你是传说中的人鱼吗？”
　　元巧好奇地问道，目不转睛地盯着鲛人深蓝色的皮肤，属于人的那一部分精壮有力，肌肉发达，线条流畅，充满力量美；属于鱼的尾巴如同缎带，线条流畅，闪耀着珍珠般的光泽。
　　“人鱼？”
　　鲛人的眼眸如同两颗深邃的黑曜石，带着几分天真好奇看着她，长发如海藻般飘舞，随着水流轻轻摆动，闪烁着微光：“应该算是吧，我有人的特征，也有鱼的特征，但我们通常称自己为鲛人。”
　　他的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流淌在心底，让人感到无比的舒适与宁静，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宝石，晶莹剔透，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就在二人交谈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外。
　　“元巧？”
　　申纯惊讶地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同伴，她的身后站着两位靓丽的女仙。
　　不过尽管故人重逢很让人开心，但泉先擅自将安排给自己的卧房拿来给元巧睡，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
　　宫殿内那么多卧房，怎么专挑她的床来躺？
　　但申纯没有说出来，她只是微微一笑，因为她还有比睡觉更重要的事情。
　　柏菁见申纯这般反应，若有所思地问道：“刚刚那位是你的朋友？看起来你不怎么喜欢她。”
　　申纯和她与另外的女仙竹菁并肩走着，沉默了一会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嗯”来。
　　“难得听你说不喜欢别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竹菁追问着，提前掐了避水诀，施法打开了宫殿的结界。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些行为让我不爽。”
　　申纯跟着随手掐诀，在水下轻快地游动，话头却没落下。
　　“当初在异界的时候，她是我们团队最弱的一个，还怀着孕，我们的同伴是她的丈夫。后来她丈夫临终前委托了另一个实力很强的同伴保护她，由于二人本就是从小长到大的兄弟，又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所以他的好友照顾元巧照顾得十分周到。最初我和她相识的时候她还只怀了四个月的孩子，想要打掉还有机会，那时候城市没有被彻底攻陷，她完全可以找医生做掉这个不详的孩子，可她觉得这是亡夫留下的唯一血脉，执意要把它生下来。”
　　“等孩子生下来后，果然和那些怪物如出一辙，狐头人身狐尾，不是人类的模样。有人提出把它扔了，有人提出把它杀了，都被她丈夫的好友制止呵斥了一顿。虽然众人不喜欢元巧，但还是尽心尽力保护着她，直到来到这里。”
　　她们来到另一片海域，这里的海水比鲛人王宫那片水域更加浑浊幽深，周围尽是水流声，恍惚间从深处传来一种遥远而古老的声音。
　　申纯顿住，问道：“是这里吗？”
　　“是这里。”柏菁说道。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申纯一马当先游向海底深渊。越往下，海水越厚重寒冷，每一滴都带着无尽的压迫感，仿佛要将一切生灵都深深压进海底。
　　在这幽深之处，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仿佛是世界的尽头。一切都静止了，偶尔几只长相奇特的海洋生物划过，留下一串模糊的影子，随即消失在黑暗中。
　　幸好申纯勤加修炼，加上两位女仙的庇佑，才能在这深渊之中轻松游走，能够如身处白昼一样在黑暗中视物。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如同度日如年般漫长。
　　申纯游啊游，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只能感到身旁女仙微弱的存在，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周围的声音变得异常诡异。海水的流动声、生物的呼吸声、甚至是自己的心跳声，都被无尽的海水放大，回荡在深渊之中，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呼唤。
　　终于，她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它以龟为身，以蛇为尾，两者紧密地缠绕在一起。龟身呈现出深褐色或黑色的质地，其上覆盖着坚固的甲壳，每个甲壳上都有着复杂而美丽的纹路，蛇尾则细长而灵活，与龟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上面的鳞片闪烁着微妙的光芒，每一片鳞片都在流动着神秘的色彩，头顶上的一对犹如龙角般的触角，给它的形象增添了几分威严。
　　就在三人观望它的时候，它突然抬起双眼，散发着金光的瞳孔看向她们，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这时候，申纯才真正体会到它会什么会享有“四大神兽”之盛名。
　　“尔等为何擅闯禁地？”
　　玄武的声音震耳欲聋，每说出一个字就会荡起巨大的水波，申纯和两位女仙勉勉强强才稳住身形。
　　柏菁上前，毕恭毕敬说道：“回玄武上神，小辈们此番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兹事体大，万望上神海涵。近来异界与本界出现了一道世界裂缝，异界的异兽们纷纷进入了山海地界，不知道它们有什么奇异之能，竟惹得凡是与它们接触的生灵都变得狂躁易怒、自相残杀，如果不尽快阻止它们入侵，恐怕这个山海地界都将生灵涂炭，一如当初天塌地陷之惨象！”
　　“哦？”
　　玄武闭上眼，周身发出金色的光芒，片刻后才睁开眼睛说道：“事态严重，吾这就随你们出世。你们先行一步，吾随后就来。”
　　于是三人快速回到鲛人水域，她们刚到宫殿，远处就发出一声爆响，整个海洋都翻涌起来，鱼群惊恐地东逃西窜，连鲛人王宫的结界也被这威压震得摇摇欲坠。
　　申纯又感觉到之前的压迫感袭来，她望向事发源头，正是玄武所处的水域。
　　远处，一道肃穆庄重、充满威严的黑色身影迎面而来，顷刻之间就抵达了她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