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焉》鹿间雨

34、祭刀仪式

　　鬼殇没有立刻答应，沉寂了一会道：“我去请示魔君。”
　　鬼殇拂袖而去，留下四只颜色各异的妖怪面面相觑。
　　龙清川感受到一双目光，来自鬼殇。
　　鬼殇仰头驻足，看向龙清川一行人之处。
　　“鬼殇是不是发现我们了？”龙清川道。
　　“嗯，不碍事，我已经知道他是段星津了。”谢长旬未起波动。
　　“不愧是洞察一切的宿岑仙君。”龙清川道。
　　“进入结界的门，我猜就是段星津给我开的。”谢长旬道。
　　无论仙职大小，谢长旬了解每一位仙官。
　　鬼殇离去之后，四只妖怪继续埋头钻研破解结界之法。
　　“段星津现在在妖界似乎身居要职。”龙清川已多次在重要场合见到鬼殇。
　　“魔君到底在谋划什么？只有等以后让段星津给我们一个答案。”谢长旬道，“现在，我们先解决这四个妖怪。”
　　南礼听闻师祖发话，立马冲下去准备给四只妖怪一妖一个棒槌。
　　谢长旬的无相剑出鞘半分，凌厉的剑气从天而降，须臾之间将四只妖怪斩成数段。
　　南礼下至地面之时，地上妖怪的残肢还在抽动。
　　“师祖，你怎么不提前和我打个招呼？”南礼与妖怪溅出的血擦身而过，他价值不菲的成衣差点毁了。
　　“给你见识一下我的实力。”谢长旬搂着龙清川落地。
　　妖怪的血恶臭无比，龙清川掩鼻，不想闻腥臭的妖血。
　　谢长旬察觉龙清川微小的动作，掌心向下对着妖怪的残肢施法。
　　地上，妖怪的残肢和血液顿时无影无踪，腥臭味也随之而去。
　　龙清川道：“谢长旬，谢谢你。”
　　谢长旬心细如丝，牵挂着龙清川的一举一动。
　　谢长旬踏入元悟心将军墓的结界之中，结界不排斥施法者。
　　谢长旬抬手，将军墓墓室上方的泥土化作万千尘土，随着谢长旬的动作堆积在墓室上方的附近。
　　不大的墓室展现在一行人面前，墓室之中是一座空棺，周围是一些不值钱的陪葬品。
　　元悟心已与爱刀融为一体，因此没有尸体。
　　元悟心不喜奢华，一位将军的墓室简单朴实，同时方便龙清川寻找元悟心以前的贴身之物。
　　龙清川把元悟心的物品都打包完毕，收藏在谢长旬给的乾坤袋中。
　　乾坤袋小小一个，却能收纳万物。
　　墓室里的东西被搬空，谢长旬将元悟心的将军墓复原。
　　从外观看，好像从来都没有人来过。
　　“明天魔君要来，他发现一座空墓会生气吗？”龙清川不敢想象。
　　谢长旬打了个响指，刚才四只术士妖怪完好无损地凭空出现。
　　四只术士妖怪好像看不到谢长旬等人，继续钻研破除结界的方法。
　　“无需担心魔君。”谢长旬不把魔君放在眼里。
　　“师祖，你怎么还会死而复生之术？”南礼道。
　　“我本就没杀死他们，不过是让他们四肢暂时分家，复原不过是小事一桩。”谢长旬道，“他们不会记得这些事。”
　　明明只要让四只妖怪昏睡过去就好了，谢长旬还要在徒孙们面前炫一下本事。
　　南礼不顾地上的尘土，抱着谢长旬的大腿跪地道：“师祖，教教我这些招数。”
　　南礼算是见识到了谢长旬的通天本事，他要是学会这些本事，一定能让狐族更加壮大。
　　“有机会教你。”谢长旬笑道，“南礼，带着清川回去。”
　　龙清川道：“谢长旬，你不回去吗？”
　　“我在这里等魔君来。”谢长旬欲与魔君正面较量，“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直接扼杀魔君。”
　　宿岑仙君与魔君大战，龙清川和南礼在场算是累赘。
　　“谢长旬，保重，我们等你回来。”龙清川道。
　　“放心。”谢长旬挂着处事不惊的笑容。
　　“师祖，保重。”南礼道。
　　谢长旬等了一夜，最终未等到魔君。
　　魔君集结茨安州的结界之力，万道重雷击向元悟心的将军墓，将将军墓粉碎。
　　桀骜不驯的魔君坐在宝座上，指尖雷电缠绕，道：“鬼殇，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出马，白白浪费这么多时日，我要你们何用？”
　　宝座底下的妖王跪倒了一片，齐声道：“请魔君恕罪。”
　　“我未能君临三界，都是你们这群废物拖的后腿。”魔君从宝座上起身，在匍匐在地的妖王中来回巡走。
　　没有谁敢抬头看魔君，生怕喜怒无常的魔君要了他们的命。
　　魔君自从法力提升，脾气变得更为暴躁。
　　魔君一身黑衣，衣摆处飘摇着沉黑的妖气。
　　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是藏不住的愠怒，单看这张脸是极为赏心悦目，剑眉星目下是常人无法承受的力量与傲气。
　　鬼殇道：“魔君即将君临三界，我等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魔君把一干妖王吓唬得差不多了，重回宝座道：“差不多该炼刀了，你们都去准备一下。”
　　鬼殇道：“祭祀品都已准备完毕，就等妖王们助阵。”
　　“你们去吧，我马上就来。”魔君朝众妖王挥手。
　　一个巨大的法阵布于魔君殿外的空旷之处，法阵上的妖文散发浓厚的妖气。
　　百万凡人如同羊群般聚拢在空旷之处，十二妖王站在法阵十二方位的石柱上。
　　魔君手执黑色的鬼面妖刀，立于法阵的正中央上方。
　　龙清川与谢长旬早已接到南礼的通知，在法阵的不远处埋伏。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打乱了谢长旬的步调。
　　“我以为魔君不会急着炼刀。”龙清川道。
　　“魔君喜怒无常，心思难猜，像是他的作风。”谢长旬冷哼。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龙清川道。
　　“直接打。”谢长旬手握无相剑，随时准备与魔君开战。
　　“现场还多了十二位妖王和那么多妖怪。”龙清川担忧不已。
　　除去南礼，还有十一位妖王。
　　“百万凡人的性命不是儿戏，我们的机会不多了。”谢长旬一直盯着上空的魔君。
　　上一次见到鬼面妖刀，妖刀上只有一张人脸。
　　这一次的鬼面妖刀的刀面上挤满了人脸，每一张人脸都在痛苦地扭动，却又无法逃离。
　　“恶心的刀。”龙清川几欲作呕。
　　魔君挥动鬼面妖刀，数十条黑色的妖气如同缎带落在地面上，被妖气击中的凡人瞬间被吸走灵魂。
　　百万人群拥挤在一起，惨叫声此起彼伏。
　　凡人们甚至无法逃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妖气落下。
　　部分灵魂未来得及被吸入妖刀中，妖王们将这些灵魂打向妖刀，送入妖刀的体内。
　　南礼站在自己的方位处，不动声色地假装在卖力干活。
　　魔君笑得张狂，享受着宛若来自地狱的哀嚎。
　　谢长旬化作一道白色弧光，把无相剑拔出刀鞘，盛气凌人的剑气将其法阵斩乱。
　　十二妖王所站的高柱粉碎殆尽，妖王们纷纷坠地。
　　魔君与谢长旬交缠三千年，不会认不得来者何人。
　　“谢长旬，你终究来了。”魔君说道，“鬼殇，通知控制其余十一州州府的妖王，把那些州府给毁了。”
　　“是。”鬼殇领命离去。
　　谢长旬丢出十几道法术球去追鬼殇，都被魔君拦下，无一击中鬼殇。
　　“胤黎，你罪大恶极，受死吧。”谢长旬冷脸贴近魔君胤黎。
　　“哈，谢长旬，开什么玩笑。你要是能杀死我，你还能容忍我三千多年？我功力提升，现在更不可能会死。”胤黎阴鸷道。
　　茨安州的结界上空电闪雷鸣，十二妖王重归十二方位，魔君握着已经吸食数十万灵魂的鬼面妖刀，谢长旬浑身都暴露在妖怪们的眼皮之下。
　　谢长旬白衣翩跃，无相剑的冷光与一干妖魔相对。
　　雷电化作数十道不规整的光柱笼罩谢长旬，妖王们使出绝技攻击谢长旬。
　　胤黎双眼含着红光，将鬼面妖刀砍向谢长旬。
　　龙清川不敢眨眼，怕一眨眼谢长旬就没了。
　　无数法术施展后的光晕退去，谢长旬的无相剑接住了胤黎的鬼面妖刀。
　　鬼面妖刀上的人脸啃食着无相剑，无相剑未受到任何损害。
　　胤黎残忍地笑道：“宿岑仙君，你被骗啦。”
　　法阵之内的百万凡人在如此阵势的攻击下悉数毁灭，在妖王们的帮助下，冤死的魂魄汇聚如流水，流向鬼面妖刀。
　　谢长旬闭眼，怒气徒然升起，法阵内刮起狂暴的风。
　　胤黎佯攻谢长旬，实则是要将茨安州的凡人们全部变成刀子亡魂。
　　谢长旬何尝没有料到胤黎的企图，不过他用尽全力接下胤黎一击，无法顾及其他。
　　法阵外，妖怪们为胤黎成功炼制天下第一妖刀欢呼。
　　龙清川未曾去过地狱，他想地狱之景不过如此。
　　鬼面妖刀吸收百万冤气后，通体散发红色的妖气。
　　刀面上挤满了人脸，不过这些人脸的牙齿都如刀锋般锋利。
　　人脸上的牙齿上下开合，发出金属碰撞之声。
　　胤黎挥刀，谢长旬侧身躲过，鬼面妖刀上的人脸却咬到了谢长旬的衣服，撕扯下衣服上的布料。
　　“胤黎，你残暴无常，休想祸乱三界。”谢长旬主动发起攻势。
　　胤黎没有躲，无相剑穿透胤黎的身体，胤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胤黎竟不是实体，无相剑刺入胤黎体内犹如刺入水中。
　　胤黎掏掏耳朵，慵懒道：“我的本体还在妖界，你连我的灵体都打不过，还想要杀掉我，真是可笑。”
　　无相剑与鬼面妖刀过招数个回合，胤黎的灵体依旧，谢长旬竟白衣浸血。
　　胤黎举起鬼面妖刀，“去死吧，谢长旬。”
　　龙清川不忍谢长旬被杀，化作龙形闯入法阵，接下胤黎挥落下的一刀。
　　“噗——”龙清川吐血，化作人形坠向地面。
　　“瞑天？！”胤黎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