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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The Elfin Knight ...

  •   The Elfin Knight
      杰琳娜·提利尔
      詹姆·兰尼斯特

      每次见到玛格丽,詹姆·兰尼斯特都会想起杰琳娜·提利尔。
      那时她是蕾拉的侍女,那时他还不是“弑君者”。
      “你不会这样喊我的,杰琳娜。”詹姆自言自语道,“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01.
      “我的王后最近十分悲伤,她失去了她的孩子。国王的孩子。”
      詹姆望着与他同坐在长阶上的杰琳娜,月光把她浸染的格外忧郁。詹姆很奇怪,明明他们年纪相仿,为什么杰琳娜总是能比他更深刻地体察到周遭人的情绪?有时候詹姆会怨怪这项本领,他喜欢杰琳娜快乐的样子。
      没人不喜欢杰琳娜快乐的样子。
      “是因为王后吗?”詹姆询问,“你看起来很不开心。”
      杰琳娜要说“你不懂”了,詹姆想。不过幸运的是,她会用她那双漂亮的棕色眼睛温柔而专注的看着他——不是所有人都能获此殊荣。她会轻轻呼喊他的名字,缱绻如一首小诗,为他书写的小诗。偶尔她会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连同一个低低的微笑,以及从嘴唇中呼出的、未散尽体温的热气。
      “你不懂,詹姆。”
      詹姆却笑了,他伸手揽住杰琳娜的肩,又顺势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发顶。
      “你穿得太单薄了。”詹姆的手掌摩挲几下,“君临夏日的夜晚很冷。”
      “我希望我明天早上起来能患伤寒。”
      “你在说什么呢。”詹姆的语气中多了些责备,仿佛照顾杰琳娜也是他的分内之事。
      “你会来看我吗?”杰琳娜问,她似乎已经有了些患病后的傻气,“冒着被传染的风险?”
      “我不会让你得病的。”詹姆把杰琳娜搂得更紧了。
      杰琳娜叹了一口气,叹进詹姆颈部的血管,顺着他奔流的血液钻进他的心里,成为一道挥之不去的小小阴影。
      “你今天是怎么了?”詹姆问。把时间局限在今天有些不太恰当,一连几天,杰琳娜都十分忧愁。大概是从杰琳娜收到最近一封河湾地的来信开始的,詹姆回忆。他蜻蜓般的杰琳娜不见了;缓慢地,她在夏日里凋零。
      “詹姆,你有没有思考过自己的以后?”
      詹姆皱起眉,杰琳娜的难题每次都使他束手无策。
      “保卫国王,服从国王。服从父亲。守护无辜之人,保卫弱者。”詹姆干巴巴地背着誓言。
      “你应该想一想的。”杰琳娜打断他,“你还有这个机会。”
      “我已经是御林铁卫了。”詹姆说,“不封地、不娶妻、不生子,终生效忠君主。”
      “在我心里你是詹姆·兰尼斯特。”杰琳娜离开他的怀抱,直视他的眼睛,“总会有这样一个人,以詹姆·兰尼斯特的方式记得你。”
      “杰琳娜。”
      “难道在你心里我不是杰琳娜·提利尔吗?”杰琳娜无不落寞,“名字很重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
      “名字是枷锁。”詹姆捧起杰琳娜的脸,“我会以其他方式记住你。”
      如此美丽。
      “我希望你能记得我最无暇洁净的样子。”杰琳娜泪眼朦胧,“告诉我那是哪一天。”
      “每一天。”詹姆的眉头不曾舒展。
      “詹姆。”
      哪一天?詹姆思忱。其实他记忆的份额足够多,能装下杰琳娜所有的动作:她在水池边整理瓷瓶中的鲜花,她穿梭于藤蔓缠绕的长廊,她站在王后身边,她在舞池里旋转……
      她坐在拱廊下,倚着石柱打盹。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又顺着肌肤的纹理流淌下来,沿她的唇线行走一圈。梦中的什么使她呢喃?他侧耳倾听。
      詹姆不敢想下去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吻她。在那个午后,在这个夜晚。
      “每一天。”詹姆小声说,不自觉地低下头。
      杰琳娜也低下头,她甚至转过身去背对詹姆。
      “杰琳娜。”詹姆凑近了,才发现她在哭。
      “对不起。”詹姆再三道歉。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杰琳娜嗔怪道,“笨蛋。”
      “我也不知道。”詹姆摇摇头,“所有人都在等着我的道歉,之前是,现在是,我想未来也是。”
      “现在不是。”杰琳娜将身体转回来了,“你永远不要对我道歉。”
      “你是我见到过最优秀的人,詹姆。”杰琳娜又说,“倘若所有人都要对你妄加指责,那么全天下没有谁不该承受诡诞不经的指责了。”
      “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或许吧。”杰琳娜抚摸詹姆的脸颊,“不过你也说了那是我的想象。”
      他想吻她。
      他怯懦地吻了吻她的掌心。
      杰琳娜把手收回去了。
      “我冒犯到你了吗?”詹姆不安地问。
      她的手回来了,握住他的手;她的嘴唇在他的脸颊。
      “我的月亮。”詹姆没头没脑的称呼杰琳娜。
      杰琳娜笑了。笑把她的眼泪赶出眼眶。
      詹姆除去那些眼泪,用他的手,用他的吻。
      “今晚我是个失败的骑士。”
      “如果我令你感到失败,我宁愿现在就离开。”杰琳娜推开詹姆的柔情细语,“在你做出更卑劣的事之前。”
      “你会用那个词形容我?”詹姆不敢相信,“卑劣?”
      “我永远不会用那个词形容你,因为我知道它会使你困顿。”
      “就这样?”
      “就这样。”
      两人罕见地冷脸沉默好一阵。
      “你想要什么礼物,杰琳娜?”詹姆率先打破僵局,“你马上十六岁了。”
      “我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
      “我猜今年没人给我过生日。”
      “我会给你过的。”
      杰琳娜哭了许多次。詹姆懊悔,自己肯定又有哪句话讲错了。
      “为什么让我遇见你呢,詹姆?”
      “我使你讨厌了吗?”詹姆表情受伤。
      “为什么人要遇见自己喜欢的人?”
      詹姆想,他有点明白那种哀伤的感觉了,虽然他无法描述出来;倘若他能描述出来,他一定会讲给杰琳娜听。
      他还是不要讲给杰琳娜听吧。
      毕竟谁会想听自己的一生?
      “有天我随君临的夏日消亡。”杰琳娜说,“鲜花、水果、美酒,无尽的宴会和欢闹……全部逝去了,因为国王会烧毁一切。”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因为你是君临的骑士。”杰琳娜回到他的怀抱,“因为你是我的骑士。”
      他的心是一只小船,在海浪和风雨中停滞;等待一双爱之手,将他推向远方的远方。

      02.
      提利尔家族效忠于伊里斯·坦格利安,提利尔年轻而美丽的女儿们同样。
      杰琳娜·提利尔也同样。
      可是父亲,杰琳娜想,我再不敢面对王后的双眼。
      还有梦中某人的心。
      他有着金色的头发,面容天真年轻。
      她几乎是在见他的第一眼时就爱上了他。不是因为他家族的徽章,不是因为他的白袍;不是因为他鼻梁上凸起的骨节,不是因为他铁线莲花瓣外沿颜色的双唇。
      有些美只能被女性发现,杰琳娜希望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女性。
      这样她们能够爱彼此了,凭借健康的灵魂。
      可惜他太久之前就存在了;遇见她的时候,他已经不可避免地成为男性,又见过许多人。
      杰琳娜是怀着如此心情褪去长裙又披上斗篷的。她双腿忽然发软,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下来。她想到国王阴晴不定,且残酷多疑;她想到王后身上青紫的伤痕,还有青紫伤痕产生并累积的过程。
      杰琳娜把眼泪收住了。
      原来这条路这么长,要重复几百次碎小凌乱的脚步。杰琳娜回顾双亲的期许——一个新鲜稚嫩的子宫有无数的可能。是个男孩也说不定,棕色头发的,银色头发的。
      原来这条路那么短,幸福一下子就走到了尽头。每一块堆叠的砖石都贪婪的索取她的美好。她孤苦无依。
      她多想回头,跑进不知是谁的怀里,嚎啕大哭着,再晕厥过去。等第二天醒来,他们会照顾她,如照顾一个孩子,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他们将用水给她洗澡,而不是用火。
      杰琳娜后撤几步。
      领路的侍女察觉了,催促她赶紧向前走。
      “你不会想惹他发怒。”
      她从后门走进他的寝宫。
      “陛下。”杰琳娜说着,缓缓施礼。
      说来奇怪,杰琳娜不知道伊里斯到底长什么样,因为她从不敢抬头。
      唉,杰琳娜想起她的王后。她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国王在她快乐的这件事上设置了许多障碍,致使她无法违逆悲伤和痛苦。没人饱含爱意称呼她为流光的美人,没人待她如太阳或群星。
      亦没人待她如太阳或群星。杰琳娜被扯了过去。
      杰琳娜没有像预想中的那样解开带子,更没有自主躺下的权力。
      她的未来被彻底撕碎。在夜晚彻底笼罩之前,在黎明到来之前,在她被送出寝宫之前——在她意识到之前。
      杰琳娜心跳的厉害,她的肚子又很痛。应该是肚子,她糊里糊涂地想,头晕脑胀,四肢发麻,肚子像每次来月事时那么痛。
      也流血了,很多很多血。不愉快的血,粗鲁的血,暴烈的血,难捱的血。她的下半身泡在里面,热滚滚的东西还不肯饶过她。
      火焰,火焰,火焰。
      杰琳娜咽下一些反胃和恶心的情绪,努力露出笑容。她看清伊里斯·坦格利安的长相了,他的脸上写满远超年龄的憔悴。他是消瘦的,他是英俊的;他的白发长过肩膀,他的眼睛注入疯狂。
      她害怕地将脸扭过去,他飞速地掰正。
      指尖嵌进她的皮肤,她处处都在流血。
      恐惧使她想喊妈妈,恐惧使她想喊爸爸,可他们都不在此处。此处只有国王,只有这个让她领教男人为何物的君主。
      而从本质上来看他们都一样。
      她不是权力中心的人物,这是一场悲剧;假如她是,那么就是另一场悲剧。极少有人能在利益追逐的游戏中幸存——还只是幸存。他们都滴碌碌地流着血,从某一个时刻——通常是出生——开始,到某一个时刻——大多是死亡——结束。
      杰琳娜不得不战胜今晚,她逼迫自己想点别的事。倾泻的床幔,雕刻的床柱,缝绣的床褥……
      缝绣的床褥,詹姆的衬衣。不用纺针,不用丝线,她用一小段自己缝补破洞。
      当晚风拂过她散开的棕色长发,月光与她做伴。
      杰琳娜在两个夜晚中穿行,疲惫不堪。
      眼泪和喘息声中杰琳娜听到伊里斯对她说:“詹姆·兰尼斯特站在门外。”
      他现在要来羞辱提利尔了,在他留詹姆在君临保卫王后和王子而不是让他参加比武大会以取得荣誉来羞辱兰尼斯特之后;他现在要来羞辱年轻人了,在他羞辱完各方领主之后。
      但那不是杰琳娜最先想到的事。事实上,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发不出声音,是不是因为他的手箍紧她的喉咙?她无法动作,是不是因为双手双脚被束缚?
      她也忘记如何讨好,如何取悦。她耳后及身上点缀的精油和香水随她扣肩的动作收敛。
      月亮躲在黑云背后,于是她丧失光彩和颜色。
      巨龙不喷火时会用拳头和巴掌。打在她的小腹,塞进去的东西又涌出来。
      后背、手臂、大腿,在这些地方肆虐已是恩赐。
      他暴怒地折辱她。
      尽管如此,那晚不只一次;如果他喜欢她,今后将有更多。
      杰琳娜不能说服自己把无望的期盼放在国王的喜新厌旧和更多提利尔女孩的身上。她身上的痕迹洗涤不尽。
      只要她还在君临,她脱不开家族的鱼钩。
      直至死亡,生生不息。
      她哭了,死亡前的最后一次。
      命运品尝起来就像她的眼泪,咸且酸涩。
      她可以说自己努力过了;自己努力过了,但是接受不了。
      杰琳娜默默写了许多信,无字的信。
      信中写到,其实她还想看碧绿的海,其实她还想攀那些城墙。她很渴,想喝点蜂蜜酒;她很饿,想吃些培根派。她想唱歌,她想跳舞,她想与人讲话——她有好多好多话要讲。她想回到家乡,再养一只小羊——那是她童年的梦想。
      她想见牵挂的人。
      但活着已然成为残酷的折损与消耗。她的精神与灵魂不复完整。
      今早杰琳娜没去王后身边服侍,王后没派人来看她。她的双腿不能走路,她的心也一样。
      这是她最后的力气了,她翻身下床,拨弄着自己的首饰盒。
      杰琳娜吞下一对金耳环。
      她比君临的夏日先消亡。

      03.
      詹姆站在国王寝宫的门外,一如既往。
      詹姆时常怀疑里面有片幽暗的森林。伊里斯在其中狩猎,带着他的翅膀和火焰,诱捕猎物的哭喊与绝望。
      有天晚上,他和琼恩·戴瑞在蕾拉王后的卧室外值班守卫,听见伊里斯在内像野兽一般粗暴的伤害她。
      他说:“我们曾发誓保护王后不受他人伤害。”
      而戴瑞却回答他:“是的,但是国王除外。”
      今晚不是王后,詹姆想,是其他的可怜女孩。
      保护之外的女孩。
      詹姆用“视而不见,进入自己的内心”的方式应付伊里斯的种种暴行;每个夜晚他则“充耳不闻”。
      詹姆的内心深处是杰琳娜。
      他们称呼她为高庭来的美人,而詹姆全然想不起来他和杰琳娜是在何处相识的。
      眉毛是在凉亭,眼睛是在花园,鼻子是在连廊,耳朵是在海岸,双唇是在塔楼。詹姆没勇气将杰琳娜的五官组装在一起,更遑论连接她的身躯——莫名的情感会遏制他的心跳和呼吸。他一次只敢从神龛处请求来一点。
      他总是默默地走近她,参差地站着,有时他踩住她的影子,有时她踩住他的。原先他没觉得自己的呼吸有多笨重,但是在她身边,在淡淡的无花果与柑橘香身边,他的每个眼神都粗重。
      最难堪地是在人前,装腔作势的浪子派头被他穿了一半。他想把纯粹的一面展示给她,也只展示给她。他没必要对不懂得他的人告白,他无所谓向奚落他的人诉苦。
      倘若有另一个世界给他们去该多好,如此一张美丽的面孔和一颗善良的心于她而言就绰绰有余了。更不要说她丰富的学识,还有细密的针脚。
      细密的针脚,詹姆想着,用手护住胸口。
      她在他身上,口中衔着丝线,眼睛里是漏过针孔的月光。轻柔的小调从她贝壳般的牙齿和花瓣式的嘴唇间跑出来了,跑进他的衬衣,连泉水加皂角都洗不去。
      酬劳是一根落在他肩膀的金发。他看着她摘走它,没让它随风去,却牢牢握在手中。
      变形的哭泣声扎破幻想,也扎破詹姆的耳膜。
      如果国王残杀无辜呢?如果国王欺凌弱小呢?
      握剑的手移开了,詹姆犹豫要不要推开大门。
      屋内突然安静。
      詹姆遁回内心。
      他们一起去骑马吧,再用新鲜的橘子和柠檬做糕点和糖果。
      在海滨圈一块农田,他们播种胡椒和谷粒。乌鸦从敞开的窗户飞进厨房,她不去驱逐,仍它啄开案板上的石榴。
      他要劈好够用几个冬天的木头,仿佛下个冬天他们就要分离。他爬上梯子,修剪树木的枝桠。他邀请她爬同一把梯子,爬到屋顶上,看升起又落下的月亮。
      养一只小羊,像她曾经念叨过的那样,抱它到只有柴没有火的壁炉边,用陶碗盛一份清水,用瓷盘盛一份绿叶。
      他为她做一张床好了,用他曾经持剑的那只手,雕刻花纹,涂上油料。至于窗帘,他会去集市上买些罗纹花布,或是金布,或是绸缎。顺便带几只罐子回来,能釀樱桃酒的罐子,能釀梅子酒的罐子——自然是他去采樱桃与青梅。
      是时候着手修整院子,围栏和秋千。再布置一条长椅,接下来是花圃。当她从卧室的小窗向外张望,能看见他和鲜花。
      他要委屈白马戴上犀牛角,他要委屈蝴蝶成群地从山谷间飞起。她读过的童话里还有哪些情节?她没说全。但她说过的他都要一一实现。
      白袍被他铺在碎石上,他们可以坐在海边吃抹了鹅肝的面包。她看着波浪,他看着她。他们有什么可说的?他们有什么不可说的?等话都讲完了,他们就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山丘。在那里,她继续看着波浪,他继续看着她。
      熟悉的、殴打的声音回来了。
      詹姆死死抓住剑柄。
      他做不成精疲力尽的旅人,他长途跋涉的唯一目的是奔赴荒原,作战,然后死去,从而践行他并不光正的宣誓成为御林铁卫的职责。
      他应该放过她,因为她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而他手中的长剑沾满血污。
      何况,她的美貌不容许她为他浪费终生。
      天亮了。
      所有触手可及的东西都将远去。
      詹姆决心今天不探听任何有关杰琳娜的消息。如果他们没机会碰面,他绝对不要去找她;如果他们能碰面,他只会低低的颔首,最礼貌也最疏离的问好,把情绪都藏在酒水充盈的心和胃里。他要一直这样做,等到她返回高庭时,或者嫁给某个公爵时,她完完全全地忘记他。
      爱与责任,他们之间本来也不曾有。
      她完完全全地舍弃他。
      詹姆回过神来时,大殿上摆放一具棉麻布包裹的遗体。
      伊里斯走下铁王座,抽出詹姆佩剑,将逝者的遗容公之于众。
      “来见过你的美人,詹姆。”伊里斯回头,戏谑地说,“多么可惜。”
      “仅开采过一次的,我的美人。”见詹姆没反应,伊里斯继续说,“多么可惜。”
      “詹姆!”伊里斯狂怒的把詹姆拉到遗体面前,“看着她!”
      学者会怎样记录她的一天?耳环划伤她的喉咙后迅速坠落,她紧接着又吞下一条项链和三枚戒指;肠道破裂,她在腹部的剧痛中挣扎着死去。
      就是这样了,没有原因,没有结局。
      “看着她,詹姆!”伊里斯命令。
      詹姆违抗伊里斯的命令。
      他拒绝看她,哪怕一眼。
      他要以杰琳娜·提利尔的名字记住她。
      他要记住她,如他宣誓的那样,以她的睡颜,以她最无暇洁净的模样。

      End.
      “当时我不在你身边,如今我向你赶去。”
      君临的第一片雪花落在詹姆·兰尼斯特的右手上。
      “某天夏日消亡,然后凛冬来临。”詹姆说,“我知道那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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