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恋爱脑的幻想爱人》葛野

44、第 44 章

　　屠声一路向前潜行了一百米，来到了山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附近。
　　在五秒之前，屠声就已经收到了凛风已经埋伏好了的消息。
　　屠声不需要做任何的心理准备，抬起手瞄准了蓝鲸的尸体，直接开枪！
　　在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内，三发中子弹就来到了阿尔法们的身前。
　　砰！
　　轰！
　　蓝鲸上最外层的阿尔法们被三发中子弹掀了个底朝天。
　　它们从蓝鲸的尸体上滚落了下来，在海水里翻腾出了数十朵白色的浪花。
　　屠声没有尝试掩盖自己的身影，直直地立在峡谷的正中央，看着剩下的阿尔法们，像是在欣赏一朵花。
　　里层的阿尔法们掀开了自己同伴们被震晕的身体，看见了屠声，他们冲屠声扑了过来。
　　如果从特拉裂谷的上方向下看，阿尔法们扑过来的身影就像一条巨大的白色蛆虫。
　　在铺天盖地的触手网络中，屠声第一次见到了阿尔法的獠牙。
　　真丑啊，这是屠声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触手上的吸盘真是越大越恶心。
　　阿尔法们像山一样压了下来，屠声的身影在他们庞大的身躯面前，如蝼蚁般渺小，看起来瘦弱得不堪一击。
　　头盔下，屠声露出了战役开始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只需要考虑怎么杀敌，所以心情不错。
　　在第一只阿尔法抵达屠声的身前十米的时候，屠声动了。
　　他没有后退，反而向阿尔法们冲了过去。
　　峡谷地形，最适合打伏击战。
　　屠声主动进入了阿尔法的队伍中，在数只阿尔法中闪转腾挪，居然没有任何一只触手能碰到他。
　　屠声在瞬息之间就来到了阿尔法们的正中央，只见他快速地抬起手，又向包围着他的阿尔们开了两发中子弹。
　　同时，屠声右手上的钢刃狠狠地插进了面前阿尔法的心脏里。
　　屠声像是感觉不到阿尔法心脏周围紧实的肌肉一样，硬生生用钢刃在这只阿尔法的身体里搅了半圈，才拔了出来。
　　这让他感受到了快乐。
　　这只阿尔法变成了一阵泡沫。
　　屠声快速地穿过了这阵泡沫，又砍下了躲在原来那只阿尔法身后的另外两只怪物的头。
　　钢刃从斜上方快速向下，斜斫而过！
　　砍下阿尔法的头颅时，屠声先是感受到了阿尔法身体里属于人猿部分的脊骨，坚硬的脊骨和机械甲的钢刃碰撞后被斩断。
　　喀拉——
　　砰！
　　就像在砍排骨一样。
　　屠声回身迅速躲过身后袭来的触手，他借着尚未消散的泡沫遮挡，在身后两只阿尔法中间穿过，又在其中一只阿尔法的身后，沿着岩壁绕了回来。
　　他并不是真的想躲开。
　　屠声看着面前的一只阿尔法被自己的另一只同伴缠得死紧，像是被藤蔓缠绕住的一个球，滑稽又丑陋，他感觉自己的快乐翻倍了。
　　于是他倾身向前，割下了面前两只阿尔法的头。
　　这个场景，让屠声想起了M国的原住民，他们曾经有过割头皮的传统。
　　这个传统却不能在阿尔法身上实践，这让屠声感觉到了一点遗憾。
　　阿尔法的头和身体分离，身体变成了一堆泡沫，而头颅则变成了一个小泡沫。
　　就像小孩的口水泡。
　　比起以前用红外线探测仪来对海章猿进行观察，屠声更享受这样直观化的战斗。
　　他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一一杀死了刚刚被屠声的中子弹震晕的阿尔法们。
　　十二。
　　十三。
　　十四。
　　当他即将砍下第十五只阿尔法的头时，这只阿尔法突然变成一阵泡沫消散了，在泡沫背后，屠声见到了凛风的身影。
　　整个峡谷里，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凛风的声音传进了屠声的耳朵里：“你杀了多少只？”
　　“十四。”屠声回答道。
　　“我十五，比你多。”凛风得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还少一只，它躲起来了。”屠声说。
　　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了蓝鲸的身上，观察着海水的情况。
　　“抓它吗？”凛风问。
　　“它是一个完成结网的阿尔法，不抓它，抓被它分裂出来的，不然我们抓回去还得看着它生崽，”屠声说道，“你还有多少发中子弹？”
　　“一发，你呢？”凛风回答道。
　　“一样，”屠声回答道，“得想个办法把剩下那一只引出来。”
　　“好说，我觉得这头坐骑就不错。”凛风说道。
　　屠声略略低下了头，看了一眼他们现在正在坐着的蓝鲸，说道：“好主意，我们剩下的中子弹不多了，尽可能还是在震晕阿尔法的前提下动手，他们要是清醒着，我们就会很被动。”
　　凛风想起了刚刚屠声在战斗中的身影，如果说砍头和捅心都是杀敌的基本操作，那么捅进阿尔法的心脏后还要转半圈，这个行为背后的意义就远远不止“将阿尔法杀死”那么简单了。
　　那是一种对于杀戮的兴奋。
　　这超出了凛风对屠声的认知。
　　在凛风原本的印象里，屠声只是一个在战斗中绝对冷静的人。
　　对于战斗，屠声只会做好部署，在战略安排上十分周详，然后屠声就会执行命令，不会在杀敌这件事上赋予过多的情感。
　　再加上屠声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又很温和，所以纵然凛风知道屠声的所有战斗经历，却也一直觉得屠声瞻前顾后、婆婆妈妈、不堪重用。
　　现在看来，倒是他看错了屠声。
　　屠声的性格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对血腥的嗅觉，近乎残忍。
　　两个人背靠着背站了起来。
　　凛风问：“所以你上一次真的就是看不见它，没办法瞄准，所以才没打过？”
　　“是一部分原因，如果刚刚的那群阿尔法是清醒的，那肯定是我死，不过这一次能看见，就好很多，怎么了？”屠声说道。
　　“没，我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凛风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真正欣赏的笑意，“感觉我第一天知道你姓屠。”
　　屠杀的屠。
　　后半句话凛风没说出口，屠声也没再问。
　　下一秒，两个人就绕到了死去的蓝鲸的身体下，用钢刃切开了这只原海洋霸主的身躯，毁掉了海章猿的图腾。

　　控制室里的罗涵看着越来越多的巡逻舰被定在了原地，同时他接到了一部分将官小组向主舰传回的讯息——阿尔法分裂了，并且出现伤亡。
　　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应该负责提供火力支援的机动巡逻舰却定在了原地。
　　就在他心急如焚，快要扛不住压力尝试联系屠声的那一刻，他收到了来自赵光的回话。
　　“罗副将，我们的巡逻舰被阿尔法缠住了，现在没办法动，”赵光冷静地汇报了情况，“我们一开始的地毯式轰炸是有效的，但是海底地形复杂，有一些阿尔法藏在了角落里，没有被中子弹命中，现在他们已经分裂了。”
　　罗涵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向了时钟，又看向了将官们组成的作战小组位置——不管是遇上了阿尔法的小组、还是没有遇上阿尔法的小组，没有任何一个人撤退，战线还在持续向外推进，只不过速度要比一开始的时候慢。
　　罗涵回复道：“现在快要到三个小时的药效限制了，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在药效到期之前把结过网的阿尔法们杀死，我们目前赢下的战线，会功亏一篑。”
　　“到现在为止，我没有见过任何一组将官回转，战线现在是到四公里了，对吧？”赵光坐在巡逻舰的控制室里，看向了屏幕里的罗涵。
　　罗涵点了点头，将目前的情况和盘托出：“现在已经将官们已经出现伤亡了，巡逻舰没有办法提供支援，伤亡的人数肯定会继续增加，阿尔法又还在繁衍，如果那些怪物扩大了他们的数量优势，情况对我方不利。”
　　还剩最后一公里，最后一公里。
　　“要不我现在请示一下少将，看看怎么办。”罗涵提出了这个建议。
　　“少将之前和我联系过，我和他说有几只阿尔法逃逸了，他和凛风少将应该是去追击那几只阿尔法了，”赵光回答道，“现在所有的将官们都还在战斗，我们做后备支援的，不可能让他们帮我们拿主意。”
　　罗涵看了看地图，看见屠声和凛风都还在特拉裂谷里。
　　可这一刻，罗涵却觉得屠声就站在自己的身后，盯着他。
　　这让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屠声审视着，又正在被屠声期待着。
　　“少将之前对我说，让我和防卫军第一军团的最高将领商量下一步的决定，”罗涵感觉屠声的目光钉死在他的后背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说道，“赵上尉，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吧。”
　　“缠住巡逻舰的阿尔法必须要解决掉，而且现在将官们还在向外推战线，我们不能再给他们增加负担。”赵光沉着地说道，这句话仿佛已经在他心里酝酿了很久了。
　　罗涵想象着屠声就在他的身边，所以罗涵在这一刻冷静了下来，跟上了赵光的思路：“你们打算出舱？”
　　“是的，虽然违反了少将的命令，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赵光回答道。
　　“你们没有药水。”罗涵提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能杀多少是多少。”赵光答。
　　“生杀阿尔法吗？你们做不到。”罗涵继续。
　　屠声面对没有被中子弹击晕的阿尔法时，都没办法杀死它，上尉们就更不用提了。
　　“当然要用中子弹。”赵光继续回答道。
　　罗涵表情变了，说：“现在它们把巡逻舰缠住了，你们要是用中子弹，巡逻舰怎么办？”
　　“报废。”赵光说，罗涵看见他笑了笑，“我们本来就是应该给将官们提供支援的，这个举动也是支援的一部分，反正现在的巡逻舰和报废了也没有区别。”
　　巡逻舰报废，同时上尉们要在没有药水的情况下，杀死随时可能分裂的阿尔法，这意味着，他们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或者说直接一点，他们出舱就是在送命。
　　“我们还有余地，还没到要做这个决定的时候。”罗涵说道，但是这句话的安慰意义比实际意义要大。
　　罗涵的意思，其实还是想赌一把，如果将官们可以在最后半个小时之内推完最后一公里的战线，那么就还有可能回过头帮被缠住的巡逻舰。
　　但是这样的做法太不保险，一是阿尔法还在分裂，时间在这个时候是最宝贵的东西，二是，他们不能保证有多少将官能够活着回来。
　　而为了保证任务的最大成功率，就不能采取这样的办法。
　　这一点，罗涵和赵光都明白。
　　“不到半个小时的余地也算余地吗？”赵光依然沉着冷静，“这个问题上是不能用时间换空间的，你我都很清楚。”
　　最终，罗涵在心里推演了一下战术过程，随后点了点头，双方达成共识。
　　功败垂成，在此一举。
　　“那么，再见，罗副将。”赵光说。
　　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再见。”罗涵回答道。
　　赵光切断了通讯，主舰控制室里的屏幕又变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