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9、第 9 章

　　庄清彦开上车，带余玲尔回她的家。
　　站在公寓门前，庄清彦让余玲尔拿钥匙开门。
　　余玲尔半天没动。
　　庄清彦问：
　　“怎么啦？钥匙没带？”
　　“带了。”
　　“那就打开啊！”
　　余玲尔抬起头，怯怯地瞥了他一眼：“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庄清彦提醒她：“这是你家。”
　　余玲尔一时冲动地说：
　　“但我之前离家出走——”
　　庄清彦二话不说夺过了她手中的钥匙，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扭了两下，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门打不开——
　　“怎么啦？”余玲尔问。
　　庄清彦又加大力度试了两下，还是不行。
　　他默然地把钥匙拔了出来。
　　“你确定是这把钥匙吗？”
　　“当然啦，我身边就只有这把钥匙，没错啊。”
　　庄清彦把钥匙还给了她，并且说：
　　“那就是换门锁了——”
　　“哈？不会吧！”
　　就在这时，身后原本静悄悄的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了正迎面走来的梁姝，这一天的她，身穿黑色紧身运动服，头上束着彩虹发带，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显然是刚刚做完运动回来，浑身热气腾腾、生机勃勃。
　　当她看见庄清彦和余玲尔时，她略微一愣，但马上又轻轻一笑说：
　　“真是稀客呀？你们怎么来了？”
　　余玲尔发出一声狂啸：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为什么要换门锁！你是不想让我进自己的家门吗！你凭什么这么做！！！！”
　　余玲尔冲上去一把抓住梁姝的头发，梁姝痛到尖叫：
　　“不要，快住手，余玲尔，别这样，快住手，哎呀！”
　　庄清彦及时上去把余玲尔拖走了，梁姝慌忙逃脱，她拿手抹脸，看到指尖上沾染上的通红的鲜血，她马上像快要昏过去似的娇哼两声、倒在了墙上……
　　庄清彦替余玲尔向她说了对不起。
　　梁姝缓缓抬头，望住他：
　　“你是谁？”
　　庄清彦向她报了自己的名字。
　　“庄-清-彦……”她侧过头、呢喃着这个名字。
　　庄清彦又说：“我是余老师的学生，目前，玲尔和我住在一起。”
　　梁姝瞬间瞪大双眼：
　　“你俩同居？”
　　庄清彦没做过多解释，他说明来意：
　　“是这样的，玲尔的换洗衣服不够了，我送她回来拿，结果发现原来的钥匙、门打不开了。”
　　梁姝站直身体，她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
　　“旧门锁坏了，换了把新的，你也有眼看到了，这幢破公寓、早就年久失修了……”
　　庄清彦说：
　　“是，但这里总归是玲尔的家，请你拿一把新钥匙给她吧。”
　　梁姝冷笑一声、瞥了一眼余玲尔道：
　　“你不是早就不要这个家了吗？也罢，好歹我也做过你几天的继母，你想拿衣服就拿吧，不过最好一次性拿走，至于钥匙，我暂时不会给你的——”
　　庄清彦问：“为什么？”
　　梁姝冲他浅浅一笑：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余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嘴，”她又把头转向玲尔：“余玲尔，你爸死了，做为他的妻子，同时也是这个家的当家人，我已经把遗产分配的事，全权交给律师处理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去找你谈的——”
　　余玲尔瞬间又炸了——
　　“你不让我回家，是想一个人独吞这间房子吗？你凭什么！我从小就在这个家里长大，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凭什么把我赶走！你才是外人！你才是最该被赶出这个家门的人——”
　　她扑过来又要打梁姝，梁姝气急败坏地抓住庄清彦当挡箭牌：
　　“余玲尔，你再发疯，别怪我叫警察来抓你！！”
　　余玲尔咆哮：“你叫啊，有本事你就叫警察来啊！到时候看看究竟谁才是真正该被抓去坐牢的人！！”
　　眼看两个女人又要打起来，庄清彦把余玲尔拉走了——
　　余玲尔一路疯狂大叫：
　　“你放开我！让我杀了那个女人！我要杀了那个恶毒的老妖婆！我要杀了她！啊啊啊啊啊！！！！！”

　　庄清彦一路架着余玲尔走出公寓、把她推上了车。
　　余玲尔放声大哭着。
　　庄清彦刚把纸巾递过去，她就把气全撒到他的身上：
　　“刚刚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
　　庄清彦不出声，余玲尔便把纸巾还有纸巾盒通通丢到他身上，她咬牙切齿地说：
　　“我死也不会放过她的，庄清彦，你不可能次次都阻止到我——”
　　庄清彦动怒了：
　　“那你想怎么样呢？真要杀了她吗？！杀人偿命，余玲尔，难道你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我的命？！”余玲尔呵呵呵地冷笑起来，“我的命算什么呢？我爸都死了，这世上只剩我一个人了，我还有什么好害怕失去的呢？”
　　庄清彦长叹一声——
　　“余玲尔，想法不要这么极端好不好？有问题解决问题，总是这样激化矛盾又有什么用呢？”
　　“那你想我怎么样呢！”余玲尔咆哮起来：“她都把我扫地出门了！她要把我赶尽杀绝！这样的矛盾还用得着我来激化吗？庄清彦，如果你不想帮我，那也请你不要做我的拦路石！刀没割在你身上你不会痛！变成孤儿的人是我，而不是你！”说完，余玲尔推门下车，庄清彦追出去：
　　“余玲尔，你要去哪儿？”
　　“你别管我！”
　　“你别乱跑，早点回来！”
　　转瞬间，余玲尔的身影已消失于人海。

　　这天，一直到半夜，庄清彦才听见门铃响，他走去开门，门一打开，一股酒味迎面扑来——
　　“余玲尔！你怎么喝酒了？”
　　余玲尔踢掉鞋子，一头撞进他的胸口——
　　“嘿嘿嘿，庄清彦，你不要给我装模作样！我知道你讨厌我，你不喜欢我！你和我老爸一样，都觉得我不懂事！又任性、又不听话！你们个个都把我当成是麻烦！！——”
　　庄清彦扶住她说：“你醉了，回房间去吧——”
　　余玲尔一把将他推开：
　　“我不要你管！！酒呢？我还要酒，把酒给我！我要喝酒！”
　　庄清彦气不打一处来：“谁给你酒喝的？把名字告诉我，我明天就报警抓他去坐牢！敢卖酒给未成年人……”
　　“坐牢？”
　　余玲尔吃吃吃地傻笑起来：“坐牢好啊，庄清彦，我知道有个人，是这个世界上最该去坐牢的人，你猜猜是谁？”
　　庄清彦懒得理她的胡言乱语，他把她拖进她的房间，放她坐到床上。
　　“我去给你拿热毛巾——”
　　余玲尔用双臂圈住他的脖子不让他走：
　　“你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你醉了，”庄清彦试图解开她的胳膊：“别发癫了好不好——”
　　“我没有发癫！”余玲尔凶巴巴地嚷着说：“你是不是猜不出来？你说！”
　　庄清彦只好哄着她说：
　　“是是，我猜不出来，我蠢，我笨，行了吧？好了，快睡吧，已经很晚了，你不困我都困了——”
　　“是梁姝……”余玲尔垂下头静静地说：“一切都是被那个女人毁掉的，自从她出现后，爸爸就不再爱我了，我在家里成了多余的人，我是被她逼得离家出走的，而现在，她更是连那间房子也不留给我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没有家了，如果有一天，连你也不肯收留我的话，我该怎么办呢……”
　　余玲尔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庄清彦叹口气道：
　　“傻瓜，我有说过不收留你吗——”
　　余玲尔突然昂起头道：
　　“爸爸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爸爸是被害死的！其实爸爸有跟我说过，他早就后悔跟梁姝在一起了，爸爸的死，不是意外，他是被那个女人下毒害死的……”

　　总算把余玲尔哄着入睡后，庄清彦反倒精神百倍了，他去厨房冰箱拎了瓶冰啤酒站在阳台上喝，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得令他想起了许多往事，他拿起手机，给云娜发信息：
　　【睡了吗】
　　没想到云娜很快就回过来了——
　　【干啥？】
　　【想见你】
　　【我不想见你】
　　【我现在去找你好不好】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
　　【发想见你的疯】
　　【神经！我睡了】
　　【我胃痛死了，难道你要见死不救？】
　　【你活该】
　　庄清彦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放下手机，没想到云娜很快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庄清彦，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你那个胃老是那样痛，不行的！”
　　庄清彦笑道：
　　“你不说你睡了？听你说话这精神头，不像哦！”
　　云娜大叫：
　　“你骗我？庄清彦，你今年多大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恶趣味？每次都拿健康开玩笑，很好笑吗？”
　　庄清彦边笑边说对不起——
　　“不过，能听到你这样担心我，挨骂也值了。”
　　云娜大叹一口气道：
　　“真是每次都被你气死！我不管，明天医院还是要去！”
　　“啊？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因为我不想你有事！我不想你那么短命啊！！！”
　　庄清彦轻轻苦笑起来：
　　“云娜，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在乎我——”
　　“谁说我在乎你？”云娜咕哝道：“我不过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
　　“老同学？”庄清彦揶揄道：“原来你跟普通的老同学也会接吻哦——”
　　“什、什么接、接吻啊——”
　　听到云娜紧张到都结巴了，庄清彦笑得更开心了——
　　“好啦，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打扰你了——”
　　“哎，你等下！”云娜又叫住了他：“你的胃真的没事吗？不行了，我还是现在就过去看你吧，你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
　　“不用啦！”庄清彦柔声安慰她：“都说是骗你的、你还信？赶紧睡吧，女人熬夜会变黄脸婆的，到时嫁不出去算谁的？——”
　　“清彦——”
　　“嗯？”好久没听到云娜这样直呼他的名字，庄清彦连心都颤抖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我的女王？”
　　云娜迟疑了一下说：
　　“我喝醉的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吻我？”
　　庄清彦没能回答得上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