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乌云月亮

31、圆锥曲线

　　大年初三，情人节。
　　两人自习小分队又在图书馆碰头了，任无弦把书包拉链拉开之后顿了一下：“我觉得，或许今天继续拿理综卷子出来有点不太适合。”

　　杨帆赞同点头，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套语文金考卷：“所以我要学我最爱的语文。”

　　任无弦：……

　　任无弦：“你最爱的什么？”

　　杨帆轻轻咳了一声：“咳，你。”

　　任无弦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来一盒巧克力：“去挑了礼物，发现似乎只有这个适合被你带回家。”

　　杨帆扑哧一声笑了，把折叠的金考卷打开，里面赫然也是一盒心形的巧克力：“心有灵犀啊，任哥。”

　　任无弦也跟着他笑：“可不吗？”他拿出自己的语文金考卷，“来吧，开工。”

　　语文卷子就不需要限时练了，杨帆今天着重训练小阅读语段，一直写到中午。

　　“这次正确率挺高，很不错，继续保持。”杨帆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自言自语。

　　任无弦也听到了，摸了摸他的头：“今天表现好，带你去吃好吃的。想吃啥？”

　　“绍凤凉皮！”杨帆也不和自家对象客套，直接点餐，“海带结，锅巴，拉丝热狗棒，还有凉皮。”
　　任无弦笑了笑：“好，带你去。”

　　绍凤凉皮他家的凉皮倒是没有多出彩，但是自制的的甜酱是真的超级好吃，特别是配上锅巴那就是一绝。
　　或许是因为还在过年，店家的生意没有以往学期中时的火爆，不过还是遇到了两个六中的学生在等菜。一看任无弦进来就喊道：“任帝，你也来吃啊？”

　　“嗯，好巧。”任无弦点了点头，在旁边一桌坐下，把手机递给杨帆让他先点。
　　杨帆早想好了吃些啥，看了看菜单又加了点，一边点菜一边听他们聊天。

　　“那个，任帝，下午有时间吗？好久没有一起打球了。”
　　任无弦笑了笑：“今天下午有约了，下次吧。”

　　一个男生点了点头，笑道：“好啊，早点感受一下任帝的压迫力，不然下学期的班级比赛赛场上被压迫，心态要崩。”
　　另一个男生附和：“任巨牛逼。”

　　“没有那么神，”任无弦摇了摇头，“我输了别嘲就行。”
　　“哪里会，”男生刚要继续说就被店家让拿菜的声音打断了，摆了摆手，“那任帝，我们先拿菜走了，之后记得约友谊赛啊。”

　　任无弦点了点头：“好，再见。”

　　杨帆把手机给任无弦让他点菜：“下学期有比赛？”
　　“嗯，年级羽毛球赛，我们第一场就是和竞赛班打。”任无弦一边看菜单一边道，“竞赛班会打的人也挺多，两个班实力没太大差别，到时候打得应该会挺好看的。”

　　他下完单之后把手机收起来，偏头看杨帆，笑道：“到时候杨帝可以赏个脸来看看吗？”
　　杨帆轻笑：“想让我看？”

　　任无弦点头：“当然，在小说里这可是展示自我的一个绝佳的机会。按理说我应该在休息的时候需要一瓶水，然后你要递给我一瓶你自己喝过的。之后，向来洁癖的我，一定要有这个限定词，居然毫不嫌弃地喝了一大口。最后就是磕我俩CP的那帮人开始露出愉悦的微笑，俗称姨母笑。”

　　画面过于具象，杨帆忍不住扑哧一笑：“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面无表情的学习机器。就那种BKing，死装死装的那种，但是我之后发现原来你话也不少，一点也不冰。”

　　杨帆想了想，笑着叹了口气：“人设崩塌了啊，任帝。”

　　任无弦耸耸肩：“人类毕竟是感情动物，哪里能全然封闭地活着呢？总得有点出口不是。”

　　“再说了，难道你喜欢的是我人设崩塌前的样子？”任无弦看着杨帆笑，“那时候你恨不能跟我打一架。”

　　杨帆一手拍脑门上，扶额默然自闭，良久才道：“我那时怎么，那么中二呢？”

　　任无弦摸了摸他的头：“好啦，没事的，不中二。那是青春活力的表现。”

　　杨帆抬头，不巧看见了任无弦没憋好的笑，更自闭了。社死现场反复在脑海中反复回放，他捂脸悲伤：“好羞耻……”

　　好在店家及时上菜，化解了杨帆的羞耻心态。
　　主要是炸串的味儿太香了，他再捂脸就没手吃饭了，这才把手放下。

　　正月初七就开学了。创新班的老师们还是比较开明的，只是发了几本作业卷子什么的，但是没有强制要求做多少。
　　因为这帮孩子们自己手上资料那是成堆地买，随他们自己根据自己的需求安排着写就行。

　　所以在很多班还在收作业查作业的时候，创新班已经开始上课了。

　　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悄然开始。

　　“推到了这里，我们就可以知道，PH=CH。现在我们先来把H点所在直线的表达式写出来……”
　　维姐的声音其实并不催眠，奈何数学的魅力太大，杨帆的上下眼皮又开始难舍难分起来，连意识也飘忽到了九霄云外……

　　任无弦看杨帆又开始小鸡啄米，轻轻掐了杨帆一下。杨帆的意识这才陡然回笼，轻车熟路地找文具盒里的风油精，然后面无表情地涂在眼睛下方。

　　薄荷味的清凉向四处扩散，熏得人困意全无。几乎黏在一起的上下眼皮这才分开。
　　杨帆拿纸擦了擦被熏出来的眼泪，闷头用待定系数法求表达式。

　　好容易等到下课，维姐一走，杨帆就仰头摊在椅子上，闭着眼带眼罩耳塞，宛若濒死：“困，困死老子了。”

　　任无弦也困，揉了揉杨帆的头，两个胳膊叠一起，用脸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戴上帽子睡得人事不省。

　　任无弦倒是不爱熬夜，一点前就睡觉了。但是困就是困，虽然十二点多对于高中生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算熬夜，但是从生物学来讲这个睡眠就是不够。
　　杨帆就更不要说了，这几次月考周测里数学圆曲最后的几何关系代数化要不是找不到关系要不是算不出来，这几天做题做得几欲疯魔。
　　但是成效不算大，昨天的限时小练杨帆圆曲题还是只得了可怜的九分。谁知道他昨晚写圆曲又写到了几点。

　　一直到放学路上杨帆都有点恍惚。哪怕能吃到妈妈做的饭都不足以让他打起精神，他哀怨地叹道：“数学虐我千百遍，我待数学如初恋。我待数学如初恋，数学虐我千百遍呐。”

　　好一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悲伤单恋故事。

　　任无弦安抚地顺了顺他的背：“满分128的卷子，考到120就是很不错的分数了，不要太苛责自己。”
　　杨帆叹了口气：“这次周测分数我没什么不满意的，但是就是圆曲练了这么久，还是这样。”
　　他愁眉苦脸道：“算了，一直写到韦达差不多八分就到手了，剩下来那四分我不要了。没有缘分。”

　　任无弦很赞同：“都可以，我觉得确实可以舍。你这几天熬得太晚了，不值得。现在要抓的知识点要写的卷子太多了，圆曲这四分性价比挺低的。”

　　杨帆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可是这就认输了吗？我第一次这样做，是不是不应该这样。我觉得或许我应该坚持。Never give up. ”

　　任无弦：“让梦想转个弯——丁立梅。”

　　丁立梅老师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杨帆瞬间就被说服了，感觉自己身上压着的一座大山被移开了，瞬间天更蓝花更香草更绿，就连家里妈妈做的菜仿佛都更好吃了。

　　任无弦看杨帆总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笑道：“不愧是最暖人心的作家，丁老师威武。”
　　杨帆笑着蹭了蹭任无弦：“男朋友也很暖心。”

　　任无弦拉着杨帆的手收紧了点：“那我要是现在要求你这几天好好睡觉，你会觉得我不够暖了吗？”

　　杨帆摇摇头：“我这几天都两点多睡的，你不说我也要开始好好睡了。”

　　“两点多？”任无弦停下脚步，看着杨帆，“这几天都是？”
　　杨帆自觉失言，垂头对手指不敢说话。
　　任无弦难皱眉看着杨帆：“我记得你早上五点半起，没记错吧？”
　　杨帆小声：“……是。这次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任无弦看着他，很不赞同地皱眉：“往前数三届，那个高考前三个月因为熬夜最后只能做手术，需要延迟一年高考的学长，还有这届高三上学期晚自习被救护车拉走了一个学长，你还记不记得？”

　　杨帆抿嘴挨训，等任无弦说完了才弱弱道：“记得，之后不敢了。”

　　任无弦叹了口气，敲了敲杨帆的脑子，想看看这孩子是不是想分想疯了：“下不为例。不然我真的要凶你了。”

　　杨帆：“嘤。”

　　任无弦向来受不住他撒娇，给他揉了揉自己刚刚敲的地方：“好了，不凶你。回去好好睡觉，这两个星期一点前准时睡觉，好不好？”

　　杨帆抬脸给揉，一脸乖巧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