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散》朝风夕月

64、第六十四章：终是逃离

　　第六十四章：终是逃离

　　欧阳月明用了两天的时间，将那支玄铁笔真真正正的变成了自己的书写工具，可依旧无法让其变为他的武器，好不容易按下笔杆末端的按钮，那毒针终于也可以发出去了，却连一张纸都射不中。

　　不过，这已经让欧阳月明心中狂喜，假以时日，他万分确信他能很好的把这个武器用好。

　　就在拿到常卫送玄铁笔的第三天下午，欧阳月明午休息后起床刚准备继续练习，秋燕在外面喊开了：“欧阳少主，你醒了吗？”

　　欧阳月明急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回答：“燕姑娘，我醒了，有事吗？”

　　小姑娘一听欧阳月明醒了，直接把门推开了，进门就笑着说：“欧阳少主，秋姐姐去取刚下的新果子了，是夫人让人叫的。门主派人唤你去春芳阁，说太虚宗水院月长老来了，您的师尊呢！”

　　欧阳月明心里一颤，那个人他几乎是忘了的，自从那夜他就要再次想起那人结果黑衣人出现，一直到现在，他已经学会不再想那人了。今天冷不丁的又听到，他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燕姑娘，你先去跟门主说一下，我，我有点头疼，等会儿我再过去。”欧阳月明装腔作势的用手扶住额头。

　　秋燕急忙走过来，担心的问：“欧阳少主，不要紧吧？要不要先传大夫啊？”

　　“不用，我稍作歇息，一会儿就行了，你先去通报门主一声，就说我过会儿再去。”

　　“好！欧阳少主，你先好好歇息一下，我去告诉门主！”

　　说完，秋燕便出去了。

　　欧阳月明松了口气，急急的找出自己的包袱，把玄铁笔放进包袱内，不想留只言片语，他打算离开，这是他深思熟虑过的。如果诸葛风清一世不来湫山，那他就终老在湫山；如果诸葛风清来湫山，那就是他离开的时日。

　　此生，此世，再不与他相见，再不乞求他的可怜。

　　欧阳月明收拾好后，在心中默念缥缈云步心法，一睁眼，竟到了一个陌生院落的墙外，幸亏无人，欧阳月明吓了一跳，自己这般乱念，说不准会跑到春芳阁去。

　　欧阳月明急忙找了个地方先躲起来，然后念动咒诀，同时在心里加了三个字：出湫山。这次竟然管用了，念动五次后，他人已在湫山下的镇子上。

　　欧阳月明将斗篷帽沿拉低，抱着包袱继续找人少的地方，继续念咒诀，直到出了镇子。可出了镇子后，眼前竟又是两座山，虽然不高，但天黑前他定是翻不过去。

　　欧阳月明本想找个人家借宿一晚，但又怕给自己惹麻烦，他只能躲进山脚下的一块石头旁，幸亏是七月的天，虽然有不少蚊虫，但好过冬天的寒冷。

　　欧阳月明一夜战战兢兢，不敢睡，怕山上有野兽，又怕有人来，好在一夜有惊无险。

　　第二天早晨，见着几个山里人上山，他低着头上前询问去山那边的法子。一位山里人告诉他，只能绕过这两座山，别看山不高，但山上有不少悬崖峭壁，通不到对面的村落，只能绕过两座山过去。

　　欧阳月明谢过那山里人，然后念心法，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山那边。此时的欧阳月明又累又饿，从昨天下午到现在，他几乎一直在念动咒诀逃跑，现在终于远离湫山，一颗悬着的心也放进了肚子，身子却有些吃不消了。

　　山这边零零散散的住着几户人家，有些早起的已在山地里干起了活。

　　欧阳月明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最近一户人家，有些破落，一个木栅栏门，院子里养着几只鸡鹅，见着欧阳月明进来，鸡开始鸣鹅开始叫。

　　“请问有人吗？”欧阳月明小心的问了句。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自破旧的房屋内传来。

　　欧阳月明一听是位老婆婆的声音，心下安了些，急忙加高了声音：“婆婆，我是过路的，想讨些水喝，讨点饭吃！”

　　破旧的房门打开，一位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婆婆走了出来，她抬眼看着欧阳月明，欧阳月明急忙弯腰行礼。

　　“孩子，进屋来，别看大早晨的，七月的天，热死人！”婆婆笑着招呼欧阳月明。

　　欧阳月明几乎是小跑着进了屋。

　　真是一间破败的小屋，也就能挡风遮雨，屋内摆设简单，一张木头桌子，一看年岁就不少了，几个木头凳子，一个黑不溜秋的灶台。

　　老婆婆给欧阳月明盛了一碗绿豆水，欧阳月明急忙接过来，连声说着谢谢。

　　老婆婆笑着说：“慢点喝，不着急，我刚刚用过早饭，你等一会儿，我再给你做点。”

　　“婆婆，不用麻烦，您随便给我找点吃的就行！”欧阳月明急忙说。

　　“孩子，别客气。这大热天的，你也不用急着赶路，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破屋里先歇息一下，我看你一脸的疲惫，要是再不好好休息，怕是会累坏身子。”婆婆慈祥的说。

　　欧阳月明心中突然一动，自己逃离湫山，去往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如果遇上坏人怎么办？要是这婆婆只一人，自己可不可以在她这里住下？

　　想到这里欧阳月明笑着说：“谢谢婆婆，那我就先在婆婆这里歇息一下，就是要劳烦婆婆再做饭了。”

　　“好孩子，你这是哪里话？你坐好先歇着，我一会儿就能行！”婆婆一边说一边忙开了。

　　只一会儿，一碗热腾腾的面便出锅了，婆婆在面里加了几根菜叶，端了一盘小咸菜。欧阳月明实在饿坏了，端起碗吃起来，他觉得自己吃了生平最好吃的一顿饭，吃完之后竟还意犹未尽。

　　欧阳月明吃的小脸红扑扑的，婆婆慈祥的看着他，笑着问：“孩子，怎么一个人走路啊？爹娘怎么舍得这么好看的娃一人在外？”

　　欧阳月明悲悲的说：“婆婆，我，我娘早就不在了，我是逃出来的，有仇家追杀，一路逃到了这儿。婆婆家中可还有他人？我可不可以先暂时在婆婆这里躲避一下？我可以干活的！”

　　听着欧阳月明恳求的话，白发婆婆眼圈红了，她没说话，眼里却噙了泪，只是笑着，看着欧阳月明，一个劲的点头。

　　欧阳月明在这个破旧的小院里住下了，他从婆婆口中得知，这个院子原本是幸福祥和的四口之家，婆婆的老伴，儿子和儿媳。那年儿子外出做事，几个月不回家，耐不住寂寞的儿媳竟跟另一家的汉子偷情，结果被那家妇人抓了个正着。儿媳觉得没脸见人，喝药自杀了，儿子回来后一病不起，不久也跟着去了。老头去山上砍柴，想着儿子，一脚踩空，跌下山崖摔死了。所以，家中就只剩下她一老太婆了。

　　欧阳月明听着婆婆的悲惨遭遇，再想想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那就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安慰吧！

　　欧阳月明从自己的小包袱里取了两根金钗，让婆婆拿去当了，婆婆看着那两根金灿灿的钗子，有些吃惊。

　　欧阳月明急忙说：“婆婆放心，这些都是我娘留给我的，以前从未用过，因为用不着。现在我借住在婆婆这里，就得作个长远打算。我身上这套衣服也不实用，婆婆用这金钗换了银子，给我弄套干活的衣服，再买些生活用品，我就在这里住下了。”

　　婆婆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欧阳月明向婆婆报了个假名，他用兰姨的姓和自己的字，告诉婆婆他叫李皓。婆婆是个聪明人，猜测着欧阳月明可能不会说真名，但老人家也不多问，张嘴便叫了声“皓皓”，欧阳月明红着眼圈爽爽的答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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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月明低头打量自己，不觉笑了。一双布鞋，裤角被扎了起来，本来就瘦，腰上又系了条粗布作腰带，把上衣扎起来，为的是干活利索。一头墨发也被婆婆绑起来，在后脑勺上盘了个发髻，这是山里的农家人都扎的发型，自然也是为了干活方便。

　　欧阳月明完全扔掉了自己的一身弱气，他每天天刚亮便起身背上筐子去山上砍柴割青草，回家吃过早饭打扫院子，然后去婆婆家开辟的几块山地上劳作。中午回家稍作休息，下午继续去地里干活。

　　几天下来，欧阳月明一双小手上起满了水泡，婆婆心疼他，让他别这么卖力。可欧阳月明心里却特别开心，他终于可以象个正常人一样，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晚上洗漱完毕，婆婆给他的手上药，然后两人坐在院子里，婆婆给他讲山里人的故事，欧阳月明认真听着，不时问上几句，月亮升到院子里那棵大枣树上时，婆婆会让他回屋休息。

　　来到这里的每个夜晚，欧阳月明都睡得很好，如画山太虚宗，湫山神机门，那些地方，以及那里的人，都好像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欧阳月明完全忘却了。

　　现在他想的只有自己每天该做什么，他每晚躺在那张简陋的木榻上，唯一做的事就是回想今天做了哪些活，然后再计划明天要干的活。想着想着，便呼呼入睡了。

　　每天早晨，他都是被院子里的那只大公鸡叫醒，然后便再开始一天的劳作。

　　这样挺好的，这辈子，在这个少有人来的山脚下，静静的过完一生，于我而言，大概是最好的结局吧！

　　欧阳月明背着柴往回走，望着山上的红花绿树，听着耳边不知名的鸟儿乱叫着，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静与祥和，他愿意在这样的地方默默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