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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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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海边的休假只两三天就变得索然无味,他们在第四天开车回去,准备一周后的音乐节。
音乐节比巡演要简单些,出场时间短,只唱几首热门歌。
外加一首专辑新歌……那首难产的情歌,取了个酸巴巴的名字叫“所谓朦胧”。
排练室,许凛和祝丞风两人。
于以往不同的是,祝丞风收起嚣张跋扈的架子,用平板翻出曲谱:“这个,打熟了,下周上台。”
许凛转了圈鼓棒表示没问题。
刚打四个小节,一个女生推开门:“小许回来啦,恢复得怎么样?可疼吧?”
祝丞风不认识她,抬着头没说话。
“挺好的。”许凛笑笑,“一会中午聊,忙着呢。”
“练吧练吧。”
女生关上门,许凛盯紧屏幕继续敲,不出半分钟又有人推门。
“回来啦!哎哟想死你了,怎么样?”
是个男的,这个人祝丞风有印象,因为这人上次带了只吉娃娃。
许凛用同样客套却不显虚假的话回应他。
一首曲子读着谱打了两遍,又来人问候,一模一样的流程。
第四个人。
五个……
许凛仿佛流水线作业的寒暄机器。
第五个人走后,祝丞风说:“要不你先出去跟你五湖四海的朋友们宣布两句,这样一个一个推门要推到什么时候?”
“不算朋友。”许凛拧开矿泉水,“刚才那个人我都不记得名字。”
“你跟他熟得像认识好几年了。”
祝丞风早知道许凛这个人社交能力超群,没想到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快和整个公司的乐手混成亲兄妹了。
“之前你不跟我说话,陈燃狗嘴吐不出象牙,江泉更不说话。”许凛说。
“我总得找人聊天吧。”
听着特别像小学时闲不住嘴到处找茬的问题学生,想到这些,祝丞风笑了:
“你上学的时候是不是天天找人开小差?”
“没上过学。”
“真的?”祝丞风愣了愣,他一直觉得许凛饱读诗书。
“嗯。”许凛坦然道,“是不是看上去像留过洋的高材生?”
祝丞风点点头。
“特意跟真高材生学的,学他们的眼神,语气……”许凛念叨着,用鼓棒撑着下巴。
想到许凛模仿别人的情景,祝丞风刚勾起些许的嘴角落下去。
过习惯了现代的生活,快忘了那时候的日子有多辛酸。
“你想上学吗?”祝丞风问。
问得很诚恳,仿佛早些年的记者采访山区儿童:小朋友你想上学吗。
“不想。”许凛立刻摇头,“念那点破经都烦死了。”
“……哦。”
祝丞风的一腔悲怆忽然无处安放。
许凛:“可怜我呢?”
“没。”
“看出来了。”许凛说,“至少我那时候无拘无束,现在的人,恨不得从剪脐带规划到入土,有病。”
“也是。”祝丞风怅然地叹口气,“你这样说话像我爷爷。”
“如果我正常活到现在能当你曾爷爷。”
祝丞风笑了一声,把平板扶正:“行了,许爷爷该打鼓了。”
许凛侧头看向他,两秒钟后淡淡开口。
“祝小狗。”
“……”
祝丞风快要忘记那天在医院的羞耻记忆,一下子被许凛勾起来,顿时尴尬得头皮发麻。
看到他咬后槽牙的表情,许凛心情舒畅,看了眼谱子后用力敲响了镲片。
把沉浸在尴尬中的祝丞风吓得肩膀一抖。
许凛笑起来。
抛去了让人放松警惕的故作痴傻以后,他打鼓的样子更加肆意。
与刻意表演出来的台风不同,隐隐的傲然,像一轮皎白弯月。
祝丞风盯着他的目光逐渐沉静。
变成由衷的欣赏。
十几分钟过去,中场休息时祝丞风问:“乐队解散以后你想去干什么?”
“什么时候解散?”许凛问。
“不知道。”
许凛摇头:“不知道就不想,刚才说过了,总做规划特别没意思。”
“你还真是……”祝丞风顿了顿,没想出合适的措辞。
显然许凛并不在乎他的评价,放下鼓棒推门离开。
一个字没说,总是这样,他的下一步从来不需要跟谁交代。
祝丞风盯着空荡的大门。
有的时候会觉得许凛像野猫。
无拘无束,悄无声息,开心了喵两声,不开心了就挠人。
挺好的。
祝丞风兀自点点头。
挺好。
一周后,机场登机桥。
两侧的玻璃透亮干净,许凛鼻梁上架着那副银丝平光镜,脖子挂着熊猫u型枕,随意束起的长发炸出几缕充满慵懒的发丝。
闲庭信步,完全看不出古人第一次坐飞机该有的惊叹。
椭圆窗外的景色缩小,变成浩瀚云海。
许凛侧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而祝丞风在旁边盯他的后脑勺。
这样持续了一个小时,要不是许凛不时打哈欠揉揉眼,祝丞风还以为他睡着了。
祝丞风很好奇。
好奇许凛发呆时到底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
于是祝丞风问了出来,即使知道大概率听不到实话。
“想啊……”许凛回头,“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随便看看。”祝丞风说。
“别看了,看得我后脑勺凉。”许凛蹙眉捋了下头发。
表情透着烦躁。
祝丞风疑惑:“怎么了?就看了你几眼。”
许凛欲言又止片刻,干脆搁下一句“没怎么”,闭眼睡觉。
他感觉与祝丞风之间这股逐渐亲密的势头不对劲。
尤其是刚才祝丞风看他的眼神。
很奇怪。
有点儿……缠绵。
想到这,许凛再次睁眼。
果不其然,祝丞风仍旧盯着他的脸。
“还看什么?”
“我……”祝丞风一时莫名其妙得词穷,“你突然怎么回事?看都不让看。”
“让你别看就别看。”
“行行行。”祝丞风扭过脸。
许凛第二次闭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反复吵醒的人听力会变得敏锐,许凛忽然对视线变得敏感。
感受到旁边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半秒。
许凛又睁眼。
祝丞风仓促解释:“我没看——哎!干什么。”
许凛把眼罩套到他脸上。
不顾祝丞风的挣扎,胡乱调整了下,确认露不出半缕目光。
舒服了。
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