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不算打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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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后方传来声音，周小乐回过头去，是狄玏。
他肩上有伤不方便穿盔甲，只着一件单衣加披一件外衣，脚步匆匆地奔来，见了周小乐便是一句：“哪一个是毅王？”
狄玏攀着城墙往下方看，周小乐给他指了方向，“在那辆大马车上的便是了。”
其实周小乐不指，狄玏第一眼也能看出来，毕竟那八匹马拉着的车太过瞩目。
马车上站着一圈将士，将士围成圈，身后围着的便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毅王。
“这贼子，终于出来了！”狄玏低骂一句，狠狠拍了一下石砖，“偏偏就在我受伤的时候出现，可气！”
“狄将军当心些，小心伤口又崩开。”
“无妨！”狄玏无所谓地摆手，随即转头对一旁的将士喊道：“给我一张弓！”
“……你想干嘛？”
周小乐刚问出，就见狄玏接过弓，搭上箭，对准毅王的方向拉了个满弓。
弓弦弹灰，这支箭在瞄准的瞬间就被射出。
箭矢穿过空气、穿过人群直直冲到马车前，眼看着就要来到毅王的面前，却被毅王单手截下。
毅王手持那支箭，抬头望了过来。
即使隔得这么远，即使周小乐看不清毅王的表情，但周小乐还是感受到了毅王的气势，一种嘲弄人的气势。
“……”狄玏更气了，但他无可奈何，肩上的伤还是影响了他的拉弓。
“能射这么远已经——”不等周小乐说完，狄玏突然扯过他，并喊道：“躲开！”
周小乐刚侧身，一支不同于方才那支箭的力道的箭就从眼前穿过，狠狠地钉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周小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原地愣了半响才转头看下去。
只见毅王保持着拉弓的姿势，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可惜了”。
狄玏气得腮帮子都绷紧了，他一个跨步过去把那支箭拔下，搭上弓又想反击回去，被周小乐拦了下来。
“你身上有伤，没必要跟他拼，别把伤口又崩裂了。”
狄玏听罢，松开了弓弦，“也罢，等我伤好了，就去取这狗贼的项上人头。”
这一战打得混乱，地上扬起的尘埃遮住了将士的小腿，刚飘起的灰尘又被撒出去的血液浇回去。
刚开始还能见到尘土飞扬，到了后面，扬起的烟尘少了，随之而来便是触目惊心的血，飘在半空而后重重落地。
毅王凭借着人数多的优势，战况一直处于上风。
然而毅王大军与守城军有一点区别，便是毅王大军筹集匆忙，多是村子里招兵而来。
本身训练的时日不多，遇到每日操练的守城军，单人作战总是亏一些，但好在人数众多，他们也未曾落入下风。
周小乐在城墙上观战，见毅王大军的人多是两三个围打一个守城军，厉害一些的，还能应付，武艺差一些的，体力耗完，也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身首异处。
许关武艺好，围着他打的人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划伤。
周小乐每每揪起心怕他躲不过这阴险的一击，但好在许关都躲了过去，只是他打了许久，体力消耗过大，再没有一开始那样出刀的速度与力度。
“别担心，就凭许关的功夫，能与他拼一拼的，也就毅王最亲近的那两个手下了。”
周小乐一听有两人能打得过，焦虑更甚，“那两个人一起打，岂不是打不过？”
他刚说完，就见远处冲来一名女子，提着一把重剑，奔袭而来。
重剑托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围在她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避开。
等反应过来时，那些避开的人又一起冲了上去，举起手中的刀就要劈过去！
哪曾想，这十几人用尽全力的一刀不仅没能将人砍死，而且他们扬刀的间隙，将自己的软肋暴露在这名女子的眼前。
那女子提起重剑，原地转了一圈，刹那间，周围的十几人全部被腰斩而亡。
狄玏见了此人，脸色一变，“怎么回事？她怎么出来了？”
周小乐认出了那名女子，正是在城外候着的曹天才曹老板。
只是他虽知女子是曹老板，但不知狄玏为何见了她会如此惊讶。
疑惑并没有在脑海里停留多久，狄玏已经自言自语说道：“曹老板白日从未现身，她多数等到晚上到敌军阵营里搞夜袭，我想毅王到现在都不知道夜袭的人是谁。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曹老板要现在出现？
曹老板提起重剑出现，世人或许不知曹老板是谁，但见了那把重剑，谁都知道这人是闻名天下的曹天才。
“可能是计划有变……”周小乐只能如此回答。
但显然这个回答并不能让狄玏安心。
他眉头紧蹙，说道：“曹老板既已现身，那这夜袭怕是搞不成了……”
周小乐并不了解他们的作战计划，听了此话也只能沉默点头作为回应。
“曹老板的武器是那一把重剑？”周小乐问起了别的。
狄玏颔首道：“那把重剑，重八十斤，这天下能提得起的人很多，但能使得动的也就她一人。”
八十斤？周小乐乍舌道：“力大无穷啊……”
“这天下武艺排首位的，北方有一位，是镇守北边的大将军，南方有一位，此人已经隐退不问世事多年；但，要问天下第一，只有一位。”
“……曹老板？”周小乐心里不无震惊，他只以为曹老板是武艺好，却没想过能居榜首。
“不过也是论单打独斗罢了，若是以一打多，曹老板也只能逃跑。”狄玏嘿嘿笑了几下，他这笑容里似乎见过曹老板狼狈逃窜的模样。
曹老板确实有能耐，她提着重剑果真杀出一条血路，且慢慢跟许关汇合。
这一战比任何时候的仗打得都要久，久到所有人力竭，但为了保命，又咬着牙继续握紧刀把撑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已然消失，只余一丝光辉撒在天边，满地的红血与天边的血红的余晖交相辉映。
就在这时，毅王的马车上飞出两人，一人落在许关面前，一人落在曹老板面前。
感知到此处氛围不太对的将士都不由自主地后退，渐渐给四人让出一块空地来。
这两人方才一直在毅王的马车上背手观战，此时跳下来气不喘汗不流，就站在许关和曹老板的面前，笑看着满头大汗的二人。
显然打了许久许关与曹老板并不占上风。
“不对！不对劲！收兵收兵！快收兵！”狄玏脸色大变，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他身边的将士听了命令，立即去敲钲。
钲器一响，城下的将士听了号令，开始收缩队形，举着盾的将士默契地向前冲去，将前方的人围在盾后，一同退后。
毅王见势，抬手示意，身后人传人，到了敲鼓的将士耳里，是继续进攻的号令。
周小乐站在高处，将战局看得明显，守城军已经围成阵型开始撤退。
但许关和曹老板却被毅王的两个手下缠住无法及时撤出，两人与守城大军脱节被困原地。
此时城门已开，守城军已陆续回撤。
周小乐看着心急，眼看着许关体力不支，刚挡下一人的全力一击，眼看着就要逃不过另一人追过来的一刀，恰好被曹老板横过来重剑挡了。
“到底怎么回事？”
狄玏此时又拉起了弓箭，对准了毅王的两个手下，他绷紧弓弦，快速说：
“许关参战是今早的事情，他第一次参战就被对面视为目标，一是见他武艺好，想要趁机抓他，二是，我怀疑许关的身份被毅王知晓了。而且不仅是许关，还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曹老板，天下第一的曹老板。”
这一箭被射出去，擦着其中一个手下的大腿过去，被那人避开。
许关趁势给了那人一刀，阵型一乱，许关和曹老板勉强回退，只是没多远，又被追上。
狄玏又架起了第二支箭，“定是那个奸细透露了消息！可恨的是这人藏得太深！”
这一箭射出，许关和曹老板得以喘息，“要是被我抓到，非得把他剁了不可！”
说到这个人，周小乐想起许关中的箭，“军营内，弓箭用得最厉害的是谁？”
狄玏一愣，转过头看着周小乐，“军营内弓箭用得最好的是守城军的副将。你问这个干嘛？……他不可能！他与我从小一起长大，他这人我了解得很，要说谁都可能叛变，只有他不可能！”
守城军被逼回城门，此时城门还留着一条缝，就等许关和曹老板过来。
但二人被缠，一时难以回撤，而听了军令撤退的将士们又不能轻易上前营救，一时陷入了僵局。
周小乐不敢放声喊，怕许关和曹老板分心，狄玏这时丢了弓箭，想要提刀下去营救二人时，从城门内突然冲出两匹快马。
一人手持两把刀，一人提着一杆长枪，以最快的速度奔向许关和曹老板。
这二人正是孟朝与叶青。
“派两队过去支援！弓箭手掩护撤退！”
狄玏下了命令，刚退至城门内的两队人马也冲了过去，城墙上的弓箭手拉满弓做好了准备，只等人往回撤，便开弓逼退敌人。
有了支援，许关和曹老板回撤的阻力变小，二人终是撤到了吊桥，城墙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将追赶过来的敌军全部逼退。
这一仗，并不算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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