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之徒》阿什丽

3、月夜森林

　　生锈的铁门随着“吱呀”的声音缓缓地打开了，营地里的行尸听到了声音，慢慢地转过头来，他们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我仿佛感觉到了他们的目光，但事实上他们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他们循着声音走了过来，我和黑尔背靠着背，他利落地伸出长矛，将最靠近的行尸一只只击倒。
　　我不敢怠慢，眼神紧紧地盯着我面前的行尸们，有两只距离我的距离非常近了，我忍着不适，一边将长刀插进距离较远的那只行尸，一边伸出腿将最近的行尸踹倒，然后踩着他的后背，用力地将那把刀插进去，有一些血液飞溅到了我的脸上。
　　“混蛋。”

　　越来越多的行尸像圈一样包围了我们，我们不得不加快我们的清理速度，但我想着后背的那个人，我就不觉得畏惧了。
　　由于是清晨，四周仍然是雾蒙蒙的景象，我们只能看清在浓雾之中逐渐清晰的黑影，这无疑又加深了惊悚程度，我越来越应接不暇，脑海里只有“我们会活下去”这个念头支持着我。
　　有一只行尸从我们的侧面走来，几乎马上就要咬到黑尔了。 我眼疾手快地掏出手术刀解决了它。
　　“不用谢。”我说到。
　　随着浓雾渐渐消去，眼前出现了光亮，我逐渐能看清了眼前的世界，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和黑尔都精疲力尽的时候，行尸的数量已经只有仅仅几只了。
　　我有些无力地蹲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汗，同时用手术刀将树枝上紧紧绑着的弯刀上的死结割开，我拿着弯刀来到了仅剩的那几只丧尸旁边，迅速地解决了他们。
　　此时天空中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我觉得好笑，因为这个世界似乎除了丧尸的撕咬声，便没有其他的生机了。
　　“我们要在这里住下来了，这些行尸的尸体……”黑尔摸了摸兜里的打火机，又抽出一根烟来，他将烟放在嘴边，用手挡住风点燃了它。
　　他一只手抱了几根营地的枯木走过来，我将那些行尸堆放在一起，看着堆叠在一起可以形成一座小山的行尸，此时我的内心只剩下麻木。
　　他将枯木摆在行尸堆的旁边，然后将自己嘴里的烟拿了出来，吐出了长长的白雾，然后将烟头扔到了枯木的上面，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猩红的火舌吞噬了这座行尸山。
　　我眯了眯眼睛，燃烧后产生的烟雾呛得我流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我离开了这里，去到了营地里面。
　　“你们这个营地，是仿真的还是仅供娱乐？”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因为当我发现这里甚至还有一个小酒馆的时候，我有些好笑。
　　“爱好罢了。”黑尔跟着我走进来，他熟练地打开木质的柜子，取出里面的玻璃酒杯，用黑色的抹布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他蹲下来，看着洒落一地的酒瓶碎片和酒，骂了一句。
　　“就不能留点好东西吗。” 我坐在吧台上，托着腮看着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我和他不约而同地看向吧台旁那个只有上半身的行尸。
　　他甚至无法行动，只是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自己的胳膊，我看了他一眼，
　　“你也要来一杯吗。”
　　然后我走过去将刀插在他的脑子里。

　　黑尔仔细地翻找着橱柜，这里剩的酒不多，但是还是有一些上好的红酒的。
　　“来一杯吗？”男人看着我。
　　“四分之三盎司，谢谢。”
　　他给我递了一个小纸杯，我仰起头一饮而尽，“这真是我这辈子喝到过最好的东西。”我骂骂咧咧地说到，我感觉到了一股温暖的热流涌入我的四肢，寒冷和惊恐消失殆尽。
　　“还有多少？”我的眼睛闪了闪饿狼一般的光芒，不怀好意地看向男人手中的酒瓶。
　　“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男人瞥了我一眼，用他那不带情感的声音说到。
　　“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无奈地点点头，心中默默记下了男人将酒瓶摆放的位置。
　　当我们把烧焦的尸体用白布盖起来的时候，那些死人身上的腐烂的臭味和刺鼻的血腥味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只有烧焦的气味。
　　“火鸡俱乐部，欢迎你？”我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营地工作人员的胸牌，调笑地看着黑尔。
　　他有些忍俊不禁，但他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的确就是个度假营地。”
　　“天还没黑，要不去树林里捡些树枝吧，顺便摸索一下地形，看看有没有河流什么的。”我向黑尔发出了邀请。
　　黑尔点了点头，他将自己的手枪放起来，然后跟着我一起走到了森林深处。
　　这里的路并不好走，也许是因为荒无人烟的原因，几乎未被涉足过的泥土上还布满了许多枯木，踩上去还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那里有行尸！我转头看向黑尔，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拿出了一对刀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丧尸的身后，利落地解决掉了它，那对刀是他在营地搜刮到的，上面泛着银色的金属光芒，他很喜欢。
　　“别走太远了。”我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小声提醒他。“天马上就要黑了。我们已经捡到了足够的柴火。”我掂了掂手里的枯木，沉甸甸的，也许它们够我们用一阵时间了。
　　黑尔点点头，但是他的眼睛不停地盯着森林深处，像鹰一样。
　　“你在看什么？！”我皱着眉头对他比了个口型。
　　他不搭理我，只是压低了身子，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死死地盯着漆黑的树林。
　　突然，灌木丛里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他都屏息凝神，不再动弹。
　　他觉得那像什么声音？是行尸啃食肉的声音，还是其他的动物，又或者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我不禁感觉到一阵热流涌上心头，我兴奋极了，如果这该死的地方除了我们还有别人的话，那真是一件好事。
　　我们等待着，感觉时间仿佛暂停了一般，我感受到了此刻我们两个人血液的沸腾。
　　灌木丛抖动的越来越厉害，一只兔子从中蹦了出来，它跳动的十分激烈，雪白的身子上下蹦跳。 黑尔将手里的刀子扔了出去，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它的胸脯，它立刻瘫软在地，那双有力的后腿蹬了几下以后就再也不动了。
　　我有些失落，跟着黑尔走到了兔子的身旁。 然后我们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这只兔子——它的后腿受伤了，我和黑尔面面相觑，他拎起兔子的后腿，借着月光细细地查看了伤口处。
　　“创伤面整齐，不是被行尸咬的。”我看着他说到。“是被人拿什么东西划破的。”
　　“也就是说，这里除了我们还有别人。”我兴奋地跟黑尔说。 “别表现的那么激动，万一他是来要我们的命的呢。”黑尔看了一眼森林深处，说道，“赶紧走吧，明天再来这里找找那个人。”
　　我点了点头，他举着兔子，我抱着柴火，两个人在森林里慢慢悠悠地向着营地走去。
　　“烤兔子，明天的午饭可真不错。”我乐滋滋地说道。
　　“看天上的星星，很明亮吧？那是北斗七星——我母亲以前常和我说，迷途的小孩望着北斗七星，就找到了家的方向。”
　　黑尔顺着我的话抬头看了看天空，他似乎在沉思，什么也没有说。
　　“我从来就没有过家，不会迷失。”他的声音冷的像这里的月光。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关于他的身世的故事，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只是用我能想到的话语去安慰他。 “会有的，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家。”
　　即使这个家并不温馨，即使它处处伤害你，但我们都需要这么一个地方，至少它能让我们感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