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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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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玙又做梦了。
梦是人类潜意识的产物。对他而言,梦是记忆,是在他沉入黑暗时另一个自己的经历。不过这种情况很少,他最常做的还是噩梦,半夜心悸惊醒睁眼到天明,所以他往往不愿意去入睡。家里人怕他身体吃不消,于是为准备他香薰等有助眠安神效果的东西。效果不错,他很少做梦了,但极易被吵醒,一点点声响都能让他立刻醒来。
昨晚却不同,他难能可贵的做了一个温情的美梦。
他拨了拨床头的山茶香薰。昨晚的梦里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与他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很奇怪。他捞起手机就给自己的主治医生发信息:连续两晚都梦到同一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
医生回得很快:我又不是百度百科。
【庸医:具体情况来疗养院谈。】
【松玙:不去。】
【庸医:嗯?那你问个屁!(╯‵□′)╯︵┻━┻】
松玙不再理他,正好他的房门被敲响,同时收到消息:起床吃饭了,祖宗。
他无语起床,洗漱一番后出去就看见敲门那人抱着手机对傻笑,注意到他已经出来,余文述抬起头:“日上三竿了,祖宗你可算醒了。哇,睡得不错呢。”他知道他要是没睡好,眼圈一周就会泛红,像是哭过一样。
他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直让松玙抖落鸡皮疙瘩:“你笑得好恶心。”
“你来是有什么事吗?”松玙看见桌子上的午餐十分自觉的拉椅子坐下吃。
余文述凑过去:“你姐叫我说什么都要把你带到老爷子那里。”
松玙顿时觉得嘴里的饭不香了。
余文述:“你可别想着跑,不然你姐回来收拾你。”
“你在威胁我?”松玙不敢置信,他也开始威胁:“我一定要让我姐跟你离婚!”
余文述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看来电是自己老婆当场就不管松玙在说什么,扭头就去阳台接电话。
吃完饭余文述就把松玙赶上车。为了不那么快回老宅,松玙试图抢救自己,选择第二不想去的地方。他张嘴想说卢会让他去疗养院,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就注意到这条路并不是通往老宅的,而是去疗养院的。
松玙眯起眼睛,表情不善:“你不是说回老宅的吗?”
相识十几年余文述已经对他的死亡凝视免疫了,笑嘻嘻道:“你姐说卢会医生让你去疗养院。”
艹!卢会这个告状精!松玙立马开始跟他对线。
【松玙:有本事别找我姐啊!】
【庸医:抱歉我就是没本事。】
松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即使他再不愿意方向盘也不是在他手上。
下午的日光炙热的让人不适,即使是在这座葱绿的后花园中,各色娇艳明媚的花儿盛放在灼人的热浪,蝉鸣阵阵如在祈求凉爽的救赎,但入耳只让人更加滋长困意。洁白的窗帘、安静的长廊,这一地的白房子昏昏欲睡。
直到有人到来的风声暂时唤醒它们。伏案办公桌、鬓角花白的男人抬起头不确定的喊了一声:“松玙?”
“昂。”来人正是松玙,他把门关上,抱胸挑眉:“你怎么一脸惊恐,不是你向我姐告状的吗?”
“我都做好被你放鸽子的准备了。”卢会说,“前台说你真来了,我还以为路上你变成了小环,但看到你像在自己家一样这么随意和不客气的不敲门就进来,是你无疑。我第一次试这招没想到这么好用。”
松玙不情不愿地坐在了卢会面前。卢会是他的主治医生,五十多岁,精神抖擞。按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依旧年轻,不然怎么面对松玙这个不听话的病患天天气他。
“来吧祖宗,说说你这两天做的梦。”卢会手中拿着访谈记录本,等待着他开口。
“我可以投诉你吗?”松玙板着个脸,却也顺着他的话回忆起这两天的梦。
其实梦中也只是很平常的日常。他穿着围裙做饭,窝在看起来没有五十平的房子里,看书或去楼下散步,等人回家。
“我回来了。”在他听来是很陌生的声音,但对于梦中的自己却是熟悉重要的人。
他上前接过他手中的水果袋。
“你外套这里脏了,脱下来我给你洗洗吧。”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对方本要脱下的动作一滞,温声说:“你其实不必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他摇摇头:“这不算什么。”
卢会望见松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接着他说:“去做田螺姑娘了。”
“嗯?”卢会奇怪,“你觉得这次的梦也是记忆吗?”
“不吧,我梦见的那个人除了前几天有过一面之缘外,我压根就没见过他……也没梦到过。”为了以求准确,松玙补充了后半句。他确信自己不会认识一个爱喷花香调香水的男人。
“心理学家弗洛伊德认为,梦是潜意识欲望的满足。”卢会边记录边说,“如果不是记忆,那就是你还想再见到他。”
“你不会对他一见钟情了吧。”卢会写字的手停下,抬头玩笑。
“不可能。”松玙感觉很荒谬,立马否认,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你果然是个庸医,我要去投诉你。”
“投诉个什么呀,我就是院长。不是就不是,否认这么快。”卢会嘀咕道,然后提高声音叫住他,“既然来了顺便做个检查再走。”
做完检查出来已经傍晚了,余文述早把车开过来等他了。
“身体没事吧?”余文述关心道。
坐在后座的松玙摆手:“没事,他就是事多。”
他撑着脸看向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卢会的玩笑让他回想起那天第一次见到那个人。
他和几个朋友要去KTV唱歌,走路玩笑时不小心撞到了路人的肩膀。
“抱歉。”
异口同声的一句,成功引得松玙看向他,看清了对方一副精英模样,金丝眼镜后的比旁人略浅淡的眼睛和嘴角温柔的浅笑。
之后擦肩而过,他们的缘分止步于此。
“玙哥?”
这一声让松玙回过神,奇怪的回头看向那人的背影,也注意到他垂落的手上的戒指。无名指,已婚。松玙蹙眉喃喃自语:“大男人还喷花香调香水?”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松玙能理解大家的品味不同,可是那个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香得过头了,而且还是山茶香味。
做香薰精油挺不错的,他从未闻过那么纯正的山茶香水。松玙想问人家香水是在哪买的,不过应该不会再见到了。
“对了祖宗,我给你发那么多相亲对象的资料你有没有看。”余文述感到苦恼,“为了你,我都成为相亲平台上的至尊会员了。”
松玙想起了什么,扶着驾驶座向前探身冷笑道:“前几天你在跟踪我吧,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等等等!开车呢!”
被发现了,呜呜。把人送到老宅余文述感到劫后余生。为什么跟踪这不是因为怕他出事吗?而且珊珊也同意了。
在松玙进去前,余文述苦口婆心的叮嘱:“天色不早了,你顺便跟老爷子吃个饭。别惹老爷子生气,也别顶嘴。好了,我回去接珊珊了。”
松玙看着他离去的汽车尾气,撇了撇嘴。
客厅的灯还亮着,大哥看见他,拨动手中的佛珠淡淡道:“老幺你回来了,去吃饭吧。”
松玙一言不发的跟上。饭后他目不斜视,直接上楼。
“老幺。”老爷子开口叫住他。大哥早早带孩子们上楼了。
松益年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的拿起报纸:“文述给你介绍的还是没有看上的?”
松玙上楼梯的脚步一顿,“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后天余家举办慈善晚会,邀请函已经送到你房间里了,记得去。”
完全不知道余文述做这件事的松玙在心底默默骂他,回头轻笑,手臂搭在楼梯扶手上:“你们就这么想让我结婚?我可是有病啊。”
“卢医生和我说你快好了。而且都快三十了也没谈过恋爱……”松益年沉思片刻,问他,“你是不是别的哪方面有问题?卢医生也没说过。”
松玙本来挺烦的,但听到这话顿时心跳不止,他强装镇静,撇嘴说去。
但老爷子却变本加厉:“最好下个月底前把你的未婚妻带回来。”
“要是我找了男人呢。”
老爷子动作一滞,若无其事道:“那也带回来。”
松玙一惊,而后冷下脸。回房间开始发消息跟余文述对峙,余文述向他解释慈善晚会是他家办的。余文述的父亲想让余文述交友以及在明年让他完成董事长接任仪式。
松玙看完后关了手机,点了支烟,神色隐藏在缭缭烟雾中。交友?余文述怕不是会给他变成相亲大会。
余文述这边正在核对参加慈善晚会的名单,除了他爸邀请的一些新秀公司老板,他自己也邀请了很多年轻人。松玙想的确实没错,余文述是打算把晚会变成相亲大会。
余文述检查几遍后,想起自己的师弟和他的老板也来燕京了,于是他又添了两个名字,询问对方现在住哪,他把邀请函邮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