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海魔魅》李蜜

3、第二章 诱惑的歌声

　　海的夜，是属于孤寂的黑暗。

　　高挂的淡黄明月给不了太多光明与温暖，只有撒在黝黑的水面那昏黄的残光。

　　“朗玛船长，你开玩笑吧？”萝蒂不可置信地瞪住畏敬畏恐的朗玛船长，实在想不通他的主意的用意。

　　“对不起，萝蒂小姐。”朗玛心虚地低下头，弯下腰。

　　“这只是一种告慰船员的仪式。”

　　“就也是你们的事，怎么连我都拉下水啊？”萝蒂拧紧了不悦的眉。

　　“凡是出海的都……”朗玛回答的犹豫，不知是否对这个身娇肉贵的贵族千金说出那样不祥的传说。

　　“我们知道了。你就下去准备吧。”倒是度司王子并不太在意朗玛的建议。挥挥手意识朗玛离开。

　　摩擦着自己珍爱的宝剑，度司的脸色平静得让萝蒂无法适从。

　　“为什么要这样？通宵兴贺？我们也不要睡觉了吗？”萝蒂恼怒地嚷着。优雅的脸色不悦到了极点。“我从没听说出海有这样的事情。”

　　度司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继续欣赏着自己的剑，并露出淡淡的笑容。

　　“不是出海的都得这么做，只是来到特别的地方所举行的礼祭而已。”回答她的是门外的俊美男子。

　　“礼祭？”萝蒂不解。疑惑地看着一脸轻笑的顿。

　　“对，听说每经这个海域，船员们都不能松于警戒。所以通宵不眠到明晨。”终于度司淡淡开口了。但一双严厉的眼睛落在轻松的顿身上。

　　“我倒好奇到底是什么能令这些粗鲁无畏的男人们这样恐惧。”

　　顿得意地撤着微笑的弧度。

　　“今晚，或许你有幸找到答案。”说完，带着笑离开了。

　　“那是什么？”被两人的对话冒现某种诡异气氛，萝蒂蓦然感觉几分不安的寒意。

　　眯起眸子，猛然把手中的宝剑挥向那桌上的瓷器，顿时精美的瓷器于一个完整的动作均匀地裂开，表面并没有任何痕迹。足以可见持剑者高深莫测的剑法。

　　“航海魔魅。”收起宝剑，度司王子露出深沉的笑容。

　　“就看看你到底是怎么令人闻风丧胆的魅力。“

　　看着王子眼中的烈火，萝蒂不由全身打了个寒战。

　　她，是不是不应该跟出来？来到这个诡异危险的海域呢？

　　……

　　与海面无波的宁静相比，豪华的巨轮上显得是那样的热闹。

　　每个人都买力地使自己溶入那激动的宴会中，平时斯文高贵的大臣们，平日粗鄙低下的水手们竟也能相处融洽。大吃大喝着享受着这刻的无分地位，无分贵贱的盛宴。

　　“怎么样？等到你的答案了吗？”挨在桅杆上，顿懒洋洋地问着持着剑从热闹的船舱里走出来的度司。

　　“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真想往这个可恶的家伙送上一飞拳，度司压抑着自己这个粗鲁的动作。

　　顿笑了。

　　没有人前的冷漠。

　　“我不认为你想面对这样可怕的东西。”顿把过度司手中的剑，抽出来欣赏着其中那寒冷的银光，在月光的反射下，光芒映在他那头束起的银发上，那在温和海风飘逸下的银发比天上暗淡的星光更为耀眼。

　　要是别人胆敢碰触王子珍爱的宝剑，他的下场必死无疑。但顿却不会，因为他是特别的。在度司心目中，他是特殊的唯一。

　　“我是好奇。”度司皱起眉反驳道。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还是少些好奇为好。”刹时，被抽出的剑对准了度司那英俊的脸庞。

　　度司仍是不为所动地挑起眉。

　　“你不是也这样想的吗？”淡笑着揭露着顿的心事，度司清楚知道顿不会给自己更为平静那样充满挑战性的事情。

　　顿，绝对是个不畏危险的冒险家。

　　“但我不会像你这样不顾后果。”顿冷下了眼里的笑意。把手中的剑以一个漂亮的动作收回到剑销里。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这个国家并不少像我这样的王子。”度司的眼眸里流露着暗淡的神色，轻轻步在向前方缓缓移动的甲板上，深灰色的眼望着那黑暗的未来。

　　看着那落寂的身影，顿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能说什么？他不是王子，体会不了王子那矛盾的心情。他只是他，一个没有以前，也没有未来的顿。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的人。他凭什么去安慰处在明争暗斗无烟沙场的王子呢？

　　抬头看着那昏暗的月色，顿的心情却惆怅得莫名其妙。

　　为什么？每当看到这轮明月，心里像遗漏了一块地疼痛呢？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沉寂在冰冷的甲板中。

　　“顿！”蓦然，度司皱起眉呼着顿。

　　“你听，那是什么？”他竖起了全身的警惕，绷紧了肌肉。

　　顿眯起眼。不否认自己也听到一种奇异的声音。

　　“是歌声。”顿道。

　　度司扫眼一片寂静黑暗的海面。

　　“这个时候，还有谁在唱歌？”

　　诡异奇妙的气氛包围了整艘船。

　　“很奇怪，就是什么语言？我听不出来。”度司冷下了表情，抓紧手中的宝剑。

　　顿无言，他正处于那歌声中。

　　声量不大，甚至若隐若无。虚渺得仿佛由第二个世界传过来的一样。

　　但隐约地传在耳边，甚至可以到达心里的底层。带着一种道不出的滋味，重重击在自己的心湖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悸动。让人感觉忧愁思念的怀缅，感觉落泪的忧伤。

　　苍凉而美妙地犹如来自天堂，也像来自地狱。

　　两人一时让那神奇的歌声听呆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反映。

　　“啊……”悲惨的尖叫声打断了两人的沉迷。

　　“是萝蒂的侍女。”两人在奇妙的梦中惊醒回来，冲着过去那惨叫声音的地方。

　　……

　　“啊……”两个娇小的女人吓得在船沿边抱作一团。

　　“怎么回事？”拉过那颤抖中的身体，却让眼光落在黑暗的海水里。

　　一具身影毫无生气地漂浮在水中。

　　“他……”度司错愕地看着那具相信已经成为尸体的身体，一时感觉恐惧的莫名其妙。

　　“是洛莫斯。”同样给尖叫呼过来的船员们惊异地喊起来。

　　“他……他……他……”脸色苍白的船长震抖的声音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船上所有的人都吓得青白了脸色。

　　静静地看着那在冰冷海水中漂动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度司转过严肃的脸疑问着那两个就要晕厥的女人。

　　“不……不……不知道……他，他一直在哭。我们过来安慰……他，他却跳了下去……我们不……不知道。”两个吓坏了的女人仍是无法回想刚才那幕的恐怖场面。

　　“他自己跳下去？”度司皱起了眉，不太肯定这些言辞。

　　“是自杀吗？”刚过来不敢看那情形的萝蒂恐惧地窝在度司的怀里。

　　“不，不是自杀。”终于脸色苍白得难看的朗玛船长木木地摇摇头。

　　“是魔魅，他一定是刚才听到了魔魅的歌声。”用颤抖的手在胸前划下十字形，朗玛船长喃喃着：“神啊，请你庇佑可怜的洛莫斯，也请庇佑我们吧。”

　　气氛，是那样的凝重，也是那样的诡异。

　　“歌声？什么歌声啊？”给气氛吓坏的萝蒂几乎双脚发软，抱紧伟岸的未婚夫，不安地问着。

　　度司眯起眼，冷冷地注视着那诡异的尸体。

　　“所谓的传说就是这个吗？”他轻轻开口。不太肯定其中的原由。

　　并没有任何生物的出现，只是那一阵莫名其妙的歌声，竟让船上出现了死亡的事件。这样的说法太让人不能取信。

　　“没错。那歌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魔魅的诱惑歌声。”终于冷冷站在一边的顿开口了。

　　“所谓魔魅。从没有人看过它的存在。却在它那奇妙的歌声下变得疯狂，最后莫名其妙地自尽在海里。这就是传说中的魔魅。”顿慢慢道着其中的故事：“所以凡要经过这个海域的船只，每晚必要盛闹达旦，以让自己听不到那迷惑心志的歌声。”

　　“他，不好运气了。”最后，冷漠的眼瞄着那尸体道。

　　凡在海上谋生的人都应该清楚这条金科玉律。稍不注意的，失去的就是自己的性命。

　　“但我们也听到了，为何……”度司还是对这个带着神话性质的传闻有所怀疑。

　　“我想，看个人的自制程度吧。毕竟在海上有这种传闻，就应该有人曾劫后余生。”这点，见识多广的顿并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

　　“这里，可……遇到不少这样的事件。”朗玛船长紧紧捏住手中的十字架插入话题：“一年到头，遇到这样的不下好几百人啊。有时，一艘船里没有一人幸免。”

　　“呵。”萝蒂吓得脸上没有了任何血色。“王子，我们……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快。这里太可怕。”

　　“没用的。”顿再次开口：“这里布满了可怕的暗礁。微一加速，后果极有可能是船毁人亡。”

　　“那……那……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萝蒂已经不能保持良好的修养，竭力嘶吼着。

　　一船人都黑下了表情，沉默了。

　　冰冷海风，吹拂着每个人僵硬的脸，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垂死挣扎。

　　“这魔魅并不是经常在唱，时间可能相当紧促。我们现在只好按照朗玛船长的办法混过这区的海域再算。”终于沉默良久的度司王子冷冷地发言了。

　　望着那吐白的地平线，生来第一次陌生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心。